第19章 三年前那個夜晚
沈愿先回公寓拿了早前給郁家人準備的新年賀禮,再打車前往郁家。
郁家別墅在南城往東的富人區(qū),現(xiàn)代風的獨棟別墅,奢華的裝修無處不透著金錢氣息。
沈愿到時,郁家人都在客廳圍著郁老爺子看電視。聽見保姆說沈愿來了,白慧茹沒搭理,郁康不冷不淡的:“來了找地方坐吧,等會兒就開飯�!�
郁城白起身走向沈愿,柔聲問,“中午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沈愿:“我都行�!�
郁老爺子坐在輪椅上,蒼老的面容茫然地看向沈愿:“這女娃娃是誰呀?”
郁康提高音調(diào):“爸,她是沈愿,你不記得了嗎?”
郁老爺子念了兩遍名字,渾濁的眼忽然清明,顫著雙手伸向沈愿,“是小愿吶,小愿,快過來,來爺爺這里�!�
沈愿走到輪椅前半蹲下,握住老爺子瘦到皮骨分離的手,眼眶泛紅,“爺爺,是我,我來看你了�!�
老爺子高興地直點頭,和藹地問:“你跟城白的孩子幾歲了?”
沈愿一愣,勉強笑,“爺爺,我……”
“爸,小愿跟城白最近忙,沒時間生孩子�!卑谆廴阏f。
郁老爺子似懂非懂,拍拍沈愿手背,“你們年齡也不小了,早點把孩子生下來,我給你們帶�!�
說著又看向郁城白,“你可別欺負小愿,她這孩子,太可憐了�!�
郁康眼神一凜,慌忙打斷,“爸,我們再看會兒電視,讓城白和小愿去花園走走�!�
郁城白牽住沈愿手腕,帶她走出客廳,到花園的陽光棚下。
陽光穿透頂上的玻璃,直直灑落下來,照在沈愿臉龐,白皙的肌膚清透細嫩,郁城白黑眸緊盯她黑亮的眼眸,“聽江闊說,你除夕夜那天和謝宴生陸懷慎在一起?”
沈愿后退兩步,拉開距離,淡聲說:“那江闊一定有告訴你,我打了蘇游�!�
“江闊把事情從頭到尾跟我說了�!庇舫前咨ひ魷貪櫍笆翘K游有錯在先,不怪你�!�
“我還以為你會為了蕪悠斥責我。”
“我是是非不分的人嗎?”
沈愿輕挑眉,“誰知道呢�!�
保姆過來喊他們吃飯,郁城白在前走,沈愿沒跟上,郁城白回頭問:“怎么了?”
沈愿斂回視線,猶豫幾秒,才笑著說:“城白,不管怎樣,我都要感謝你在沈家落難時,選擇出手幫助�!�
郁城白偏頭看她,只覺她今日過分安靜順從。
“我們之間,說謝豈不見外?”
沈愿沒回答,保姆再次催促,兩人只得先回餐廳。
老爺子無法自主進食,需要保姆喂,其他人自然吃得也慢。老人家沒吃幾口又嚷著要睡覺,像嬰孩似得喜怒無常。
郁康吩咐保姆推老爺子上樓休息,白慧茹低聲念叨:“我看,還是早些把爸送去康養(yǎng)山莊吧,那里清凈,空氣又好,還有老伙伴陪他聊天說話�!�
郁康不答,算是默認白慧茹的做法。
老爺子一走,餐廳氛圍瞬間變得壓抑,沈愿斟酌著如何開口,郁康率先放下碗筷,對沈愿道:“你的房間已經(jīng)讓張嬸收拾干凈,今天就別回去了,留在這里過完年再走,剛好和城白商量一下婚禮細節(jié)�!�
沈愿愣怔,疑惑的目光投向郁城白。
對方?jīng)]看她,低頭喝湯盅里的蟲草雞湯。
白慧茹以為沈愿是高興的忘了反應,細長的柳眉高高挑起,嘴角勾著不屑的嘲諷,“終于能跟城白結(jié)婚,高興傻了吧?”
郁康說:“結(jié)婚是遲早的事,趁老爺子還健在,也算全了他的心愿�!�
沈愿深呼口氣,有條不紊地放下筷子,雙手放在餐桌下,掌心貼著大腿,纖薄的背脊挺得筆直,澈凈的眼瞳里是一眼看到底的決絕。
“郁叔叔,很抱歉,我不同意結(jié)婚的事�!�
她嗓音清潤和緩,偏偏字字鄭重,落地有聲。
郁城白喝湯的動作頓住,偏頭看她,眉心皺起深痕。
郁康率先反應過來,笑著打個哈哈,“瞧你,激動的都說胡話了。你先緩緩,等想清楚再說�!�
“我想的很清楚�!鄙蛟概滤麄兟牪欢趾唵沃卑椎恼f一遍,“我要取消和城白的婚事�!�
客廳安靜無聲,針落可聞。
瓷器碰撞的聲音打破寂靜,郁城白放下湯匙,轉(zhuǎn)身去拉沈愿的手。
沈愿抗拒躲避,郁城白粗暴扯退她的餐椅,木制椅腿在大理石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刮蹭聲。
“郁城白!”沈愿想喝止他的行為。
郁城白單手握住沈愿胳膊將她提起,彎腰傾身把人扛在肩頭,大步一邁,徑直朝樓上走。
郁康夫婦不為所動,默認郁城白的一切行為。
任憑沈愿如何捶打呼喚,郁城白都充耳不聞,直到驚天震地的關門聲響徹整個樓房。
被郁城白摔倒在床時,沈愿大腦是懵的,清醒過來,又被氣得發(fā)抖。
這間臥室,是她三年前住在郁家時睡的房間,屋內(nèi)擺設沒有改變,床單,紗簾,就連香薰也是她最愛的小蒼蘭。
郁城白站在床尾,居高臨下看她,恰如三年前那個混亂的夜晚,他也站在那個位置。
“郁城白,你瘋了!”沈愿翻身想起床。
郁城白單手按住她肩膀,單膝跪在床上,不讓她起來,溫潤的桃花眼不似往日柔和,甚至有幾分狠厲,“你說的沒錯,我瘋了,三年前就瘋了�!�
力量懸殊太大,沈愿掙扎不開,索性深呼吸冷靜下來,“逼瘋你的人是你爸媽,不是我�!�
“是,他們逼著我跟你定下婚約,逼我放棄蕪悠�?赡汶y道就沒錯嗎?明明可以早點表態(tài),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你是不是覺得有了謝宴生撐腰,就能毫無顧忌為所欲為?”郁城白嗓音壓抑,眼眶被情緒激得泛紅。
“我早說過的,只要你們把我爸的遺物還給我,告訴我媽媽的下落,我可以馬上消失在南城�!�
“你孤身一人能去哪里?轉(zhuǎn)投謝宴生的懷抱?”
沈愿喉間緊澀,偏頭避開郁城白冷銳的注視,“不是�!�
郁城白掌心覆上沈愿臉頰,帶著灼熱的溫度,稍一用力,就將她的臉板正過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三年前那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嗎?”
郁城白眼底的瘋狂讓她感到不安。
“你喝醉了,纏著我進你房間,對我表白說你喜歡我,喜歡了好多好多年,哭著求我不要和蕪悠在一起,讓我抱你。我心志不堅,不忍心看你難受,接受了你的表白。我們在這張床上擁抱,接吻,脫對方的衣服。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發(fā)生關系,就能成為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是蕪悠突然闖入,喚醒了意亂情迷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