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狼頭泡椒香,二哥淚兩行!
子時三刻。李玄戈毫無睡意,正癱在藤椅上啃著梨膏糖:“想搞出異煙肼,需要煙草,石灰,以及最重要的……”驀地!
屋上瓦片輕響。
他指尖一彈,糖塊精準砸滅燭火,人影隨之滾入床底摸出辣椒粉瓷瓶。
“轟!�。 �
三道紅影破窗而入,軟劍襲來!
“兄弟,走錯門了吧?”
李玄戈一個驢打滾避開劍鋒,辣椒粉天女散花,“采花應該翻西廂房,找千戶!”
“狡詐的渾蛋�。�!”
那三名刺客被辣得涕淚橫飛,劍招大亂。
本來吧。
他們覺得殺一個李玄戈,和宰只王八一樣簡單,所以打算等殺掉了再用“見紅”毀尸滅跡。
可萬萬沒想到……
那廝居然那般奸詐,撒辣椒粉�。。�
李玄戈叼著又一塊梨膏糖挪到窗邊,笑得像只偷到油的老鼠。
“聽過貓和老鼠的故事嗎?”
“啥玩意兒?”
刺客劍鋒一滯,三臉懵圈。
“你們是貓,而本王……”
“是那一只掀翻貓頭蓋骨的老鼠!”
話音未落,他猛然踹翻桌案。
硫磺硝石如天女散花,木炭粉末紛紛揚揚,整個屋子瞬間化作火藥窖。
他拿出火折子,輕輕吹燃,朝那三個刺客微微一笑:“好玩的馬上要來了哦!”
三刺客:“???”
李玄戈意味深長地說道:“友情提示,建議抱頭蹲防~”
說著。
他便將火折子丟了出去,而自己毫不猶豫地便轉身跨窗跳了出去……
“轟�。�!”
木屑化為烈焰,硝石硫磺頃刻間被吞噬,一股強烈的沖擊波在爆炸聲中激蕩開來。
以至于。
那三個刺客在火光中被沖擊得倒飛了出去。
李玄戈理了理凌亂的衣袍,背對火海,一屁股坐在魚池前。
然后。
一邊嗑瓜子,一邊甩出魚竿釣魚。
“千戶!”
“撈人時順帶撒把鹽,今晚加餐炭燒……”
“狼肉!”
千戶拎著繡春刀沖來時,正瞧見一根焦黑的指頭“啪嗒”砸在腳邊。
以至于。
默默將“屬下來保護殿下了”的話,給咽回肚里去……
這哪是一個自卑到廢物的皇子?
分明是閻王爺?shù)陌莅炎有值馨。?br />
他一個激靈,幾步跑上前,蹲在焦黑的尸塊旁翻檢。
下一秒。
指尖突然觸到一片未燒盡的皮肉。
上面赫然烙著赤紅色的狼頭,獠牙間還叼著半截玄鐵劍紋……
他倒吸一口涼氣,拎著那塊皮肉踉蹌沖到魚池邊:“殿下!這兒有一個狼頭刺青!”
“嘖,二哥依然那么土�!�
李玄戈魚竿一甩鉤住皮肉,對著月光端詳,“漠北狼群都改吃素了,他還拿這玩意當圖騰?”
千戶急得直搓手:“可二皇子的玄鐵軍刺青,都是虎頭��!”
“虎頭是批量紋給玄鐵軍。”
李玄戈指尖戳了戳狼耳,“而這一個玩意……乃是死侍的�!�
千戶的臉色大變。
好家伙!
二皇子跟八皇子的仇恨有那么深嗎?
非得派死侍出來?
李玄戈突然掏出辣椒粉罐,把狼頭刺青塞進去腌了一下。
然后。
在千戶一陣反胃的表情下,將罐子往他懷里一拋:“去,把這伴手禮掛到玄鐵軍營旗上,記得配首打油詩�!�
“嘔……”
千戶扶著墻嘔吐了幾息,才擦拭嘴角問道,“什……什么詩?”
李玄戈張口就來:
“狼頭泡椒香,二哥淚兩行�!�
“若問誰家強,王八鎮(zhèn)池塘!”
自從穿越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有文化了一點,順口溜似的醬油詩,手拿把掐。
千戶的雙手,差一點將罐子給抖飛出去:“這豈不是挑釁嗎???”
“哪能呢?”
“這分明是流體力學的教學�!�
李玄戈反手甩出魚線纏住院里的歪脖子樹,“當憤怒值達到臨界點……”
話語停頓,他猛地一拽。
“咔嚓!”
老樹的樹枝斷裂了。
“人就會像這樹一樣……裂開了。”
突然!
屋脊傳來瓦片輕響。
李玄戈手疾眼快,魚線倏地甩出,勾住了一個倉皇逃竄的黑影:“喲!外賣小哥別走啊,給二哥捎個五星好評唄?”
千戶順勢掠出,一巴掌甩暈黑衣人,這才看清對方手中攥著的正是玄鐵軍特制的狼哨,吹響可召死士,只是……
哨孔已被魚鉤捅成了蓮花狀。
“殿下用魚竿,真他娘的出神入化……”
千戶盯著那根盤出包漿的釣竿,嘴角抽搐。
“釣魚佬的浪漫�!�
李玄戈順勢又將魚鉤甩入了水池中,“空軍是不可能空軍的,這輩子總要釣點狼崽子加餐嘛!”
千戶:“……”
李玄戈突然踹了千戶一腳。
“愣著干嘛?真當我要做泡椒狼頭��?”
“趕緊拿冰鑒裝好,跟那人一塊兒送入宮,父皇就著這玩意,能下三碗珍珠翡翠白玉湯!”
千戶一下子悟了,正要拎上黑衣人跟泡椒罐子拔腿就跑……
“等等!”
李玄戈似是想到了什么,朝他眨了眨眼,“另外……順便幫本王討一點煙草莖稈、石灰,硝石,蜂蜜,童子尿液,以及白酒……嗯,越多越好!”
千戶傻了:“尿……尿液?用來干嘛?”
“本王要用來拯救天下的!”
千戶:“???”
……
清晨。
紫宸殿內龍涎香裊裊。
李焱斜倚在龍榻上,手指摩挲著千戶送來的“泡椒狼頭罐”,罐口處還飄著一股嗆人的辣椒味。
王公公捏著鼻子退到三丈外,臉皺得像顆風干棗。
辣椒味,都腌入味了。
“老八這腌菜手藝……”
李焱忽然笑出聲,“倒是深得御膳房容嬤嬤真?zhèn)�,當年她拿鶴頂紅泡糖蒜,毒翻了先帝三只愛犬。”
王公公的嘴角微微抽搐:“陛下,這狼頭刺青確是二殿下豢養(yǎng)的死士圖騰,玄鐵軍虎頭刺青在左臂,狼頭卻在屁股縫里……”
他頓了頓,嗓音壓低。
“八殿下這招打草驚蛇,怕是要逼得二殿下狗急跳墻��?”
“跳墻?”
李焱屈指彈了彈罐身,震得辣椒油濺上了奏折,“朕倒要看看……是漠北的狼王跳得高,還是太液池的王八蹦得歡!”
話音未落。
殿外傳來一陣甲胄的鏗鏘聲。
李元霸的玄鐵重靴隨之踏碎門檻,肩胛狻猊映著燭火寒光:“父皇!兒臣要參老八私制火藥、勾結工部、意圖謀反!”
說著。
他甩出一卷焦黑賬冊,“昨夜梗王府爆炸,硫磺硝石皆從工部火藥庫失竊,工部尚書的孫女昨夜更與他私會�。�!”
他的虎目一片充血,劍柄捏得作響……
沒錯!
他瘋了!
徹底瘋狂了!
他不惜一切代價,甚至連自己派系的工部尚書,都能犧牲……
就為了弄死李玄戈!
因為他很清楚,內閣首輔不是一個工部尚書,能相提并論的!
何況……
工部最近用人尿淬火,無疑是對他的挑釁,該敲打了!
李焱瞥了眼賬冊,抄起玉璽往硯臺一蘸。
然后。
在“謀反”二字上蓋了一個鮮紅的“閱”字。
“老二啊,你八歲那年誣陷老八往你褲襠塞爆竹的時候,好像也是用的這招�!�
他指尖一挑,賬冊便落入炭盆。
“火候不錯,可惜栽贓的硫磺……”
青煙騰起間,李焱輕嗅兩下,“是江南官窯特供的,工部里可沒這金貴的玩意兒�!�
李元霸的臉色驟變,未及開口,李焱猛然將罐子朝他腳下一甩——
“砰�。。 �
辣椒粉塵炸開,狼頭刺青皮赫然暴露了出來。
李元霸踉蹌后退,玄鐵甲胄撞得博古架稀里嘩啦。
死侍都被李玄戈給炸成碎肉,竟還殘留了一塊完整的狼首皮???
李焱負手冷笑:“不過腌狼頭的罐子倒是從玄鐵軍的伙房順的,需要朕傳火頭軍對質?”
“父皇還要偏袒他到幾時?!”
李元霸嘶吼如困獸。
“偏袒?”
李焱甩袖起身,龍袍掠起陰風。
“你當工部尚書是傻的?”
“柳卿今晨呈上的《軍械改良折子》里……”
他手指夾出一頁密函,“可是把你克扣漠北軍餉的爛賬,寫得比螞蟻上樹還精彩!”
李元霸瞳孔驟縮。
他……
竟被自己人捅了刀子��?
他慌了,急忙抬頭:“兒臣……”
“兒什么臣?”
李焱打斷,一字一頓地問道�!半弈莾哼有一個活著的,你想一并對峙嗎?”
轟�。。�
李元霸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腦子里一片漿糊……
他一開始以為,一個活口都沒能回去,是全都被炸死了!
可居然有活著的�。。�
李焱望著他,彈飛密函:“滾去太廟跪著,什么時候把列祖列宗的牌位焐熱了,什么時候再爬出來!”
“父皇!漠北十二城……”
“再提一句漠北,朕就把你塞在狼頭罐里腌成臘八蒜!”
李元霸的咆哮噎在喉頭,最終化作一聲憋屈的“兒臣領旨”……
待玄鐵重靴聲遠去。
王公公躬身遞上清單,憋笑著:“八殿下要的東西已備齊,至于尿液……太醫(yī)院判說,那玩意兒喝多了會……臟腑受邪!”
李焱朱筆一揮:“多添兩壺,讓那王八羔子配著辣椒粉嗑�!�
王公公:“……”
……
柳家宗祠。
“砰!”
柳顏雙膝砸在蒲團上,膝蓋骨磕得青磚一響,發(fā)間珠釵纏著蛛絲晃晃悠悠,活像一只被蛛網(wǎng)粘住的炸毛雀兒。
昨夜她翻墻回府時絆了門檻,裙角沾著硫磺味,被老爺子逮了個正著……
“逆女!”
柳承德枯槁的手指戳得祖宗牌位哐當亂晃,唾沫星子混著供香灰亂飛,“若非老夫在《軍械改良折子》里夾了密函自證,今早玄鐵軍的馬蹄就該踏平工部衙門了!”
昔年邗國公府被血洗的慘狀歷歷在目,如今柳家險些步其后塵!
全因工部有人私改淬火方子,外加這丫頭夜會那混不吝的梗王!
案頭燭火炸響,映得柳明遠面如金紙:“爹,您消消氣,當心咳疾……”
“消個屁!”
柳承德抓起供盤里的凍梨就往孫女腦門砸,“工部克扣軍餉的爛賬是能隨便揭的?二殿下如今怕是把咱家祖墳遷漠北喂狼的心都有了!”
凍梨彈飛,柳顏縮了縮脖子嘀咕:“那遷墳還能省筆風水錢呢……”
“你還敢頂嘴?!”
老爺子雞毛撣子一揚,卻驀地瞥見供桌底下的暗格……
空空如也!
那兒本該放著珍藏三十年的隕鐵!
他渾身哆嗦如篩糠:“說!你把老夫的隕鐵糟蹋哪兒去了???”
柳顏梗著脖子昂首,杏眼瞪得比火藥丸子還圓:“爺爺可知‘格物至理,械動乾坤’?”
“什么……乾坤?”
“就是能讓弩箭射程翻三倍的機關術啊!”
她抖開袖中草圖,墨跡潦草如鬼畫符,“您瞧這膛線,這燧發(fā)裝置……八殿下說能一銃轟穿玄鐵甲!”
柳明遠盯著草圖上只有一堆“突突突”字符,眼前一黑:“突什么突?你這是要突突了柳家九族��!”
“九族怎么了?”
柳顏指尖戳著草圖振振有詞,“二殿下連邗國公都能祭天,工部這些年替他背的黑鍋還少嗎?八殿下雖混,卻能給咱家續(xù)命,所以隕鐵給他做突突突了!”
燭火“滋啦”一聲爆了個燈花。
柳承德突然捂住心口踉蹌后退,枯指顫巍巍再次指向供桌底——
半截焦黑竹筒赫然在目,筒口還沾著硫磺渣。
“續(xù)命?”
老爺子將雞毛撣子當劍使,直指孫女鼻尖,“續(xù)到把火藥供在祖宗眼皮子底下?昨夜這玩意要是炸了,老夫現(xiàn)在就該躺棺材里聽你講‘格物至理’了!”
柳顏“撲哧”一笑,廣袖一揚甩出一個油紙包:“爺爺放心,孫兒早把火藥換成辣椒面了……”
“轟!”
紙包砸在燭臺上炸開漫天紅霧,嗆得柳承德當場表演了個“老鹿亂撞”,一屁股坐翻了香爐。
“咳咳咳……逆女!你這是要嗆死列祖列宗��?!”
“哪能呢?”
柳顏嬉皮笑臉地攙起老爺子,“孫兒這是給祖宗們表演個烽火戲諸侯,您瞧太爺爺?shù)呐莆欢紭烦霭鼭{了!”
柳明遠盯著父親袍角沾著的辣椒籽,恍惚間想起女兒周歲抓周時攥著火折子傻笑的畫面,突然福至心靈:“爹,顏兒這瘋勁……隨您��!”
“放屁!老夫年輕時……”
柳承德罵到一半突然噎住,渾濁老眼再次瞥向供桌底下暗格,那里藏著他年輕時偷熔先帝銅像鑄的渾天儀……
宗祠陷入詭異的沉默。
柳顏趁機躥到祖宗牌位前,抓起三炷香當令箭:“太爺爺在上!孫兒今兒就把柳家綁八殿下的戰(zhàn)船上了!他要真能造出突突突……”
“突什么突?那叫神機銃!”
柳承德一雞毛撣子抽飛香灰,“你當梗王是公輸班轉世?他連王八池都管不利索!”
“王八池怎么了?”
柳顏又從裙底掏出李玄戈給的油紙包,拍上供桌,“您嘗嘗,八殿下送我的秘制香辣王八脆!”
紙包散開,炸得金黃酥脆的龜殼混著辣椒籽香氣撲鼻。
柳明遠喉結不自覺地滾了滾。
別說,還挺香。
“爹,要不……”
“閉嘴!”
柳承德一把搶過王八脆,嚼得“嘎嘣”響,混著辣椒籽的濁淚淌進皺紋里。
“造!”
“老夫倒要看看,是玄鐵軍的劍利,還是咱工部的銃響�。�!”
……
“阿嚏!”
李元霸打了一個噴嚏,才滿臉陰沉地跪在太廟前。
李奕辰扭頭望去,撓了撓后頸,驚呆了:“二哥你真孝,才回來幾天,就來跪享太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