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無星
一日傍晚,日薄西山,暮se蒼茫,空氣中彌漫著水氣。洛桑暗道奇怪,明明就未逢雨季,何以天se會這般反常?那一晚,果真刮起了狂風暴雨,霖川的河水暴漲,挾帶著大量的土石翻滾而下。
外頭雨勢連綿不斷,洛桑心焦地回到家里,搖了搖林大哥的身t,然而他卻沒有回應,他冷汗直冒,露出痛苦的表情。洛桑心急如焚,不禁想,林大哥會不會撐不過今晚?
「林大哥,我該怎麼幫你?」她在林大哥的耳邊低語,束手無策,沒想到林大哥竟爾回覆:「這雨讓我不舒服,你是否能讓這暴風雨停下?」洛桑暗自心驚,林大哥是否傻了,她區(qū)區(qū)一個人類,要如何改變天氣?躊躇間,她突然想起外頭晾著些許衣物,已經淋sh,得盡速將它們收進屋來。她所浸制的「天幕」也還晾在長竿上頭,她要收取時,發(fā)現(xiàn)天幕上印制的星空花紋竟與真正的天空暈染在一起。她忽然靈機一動,「雨天無星,有星無雨。是了,如果能將這片天化為星空,就不會有暴風雨了。」她開始家家戶戶地敲門,拜托大家把天幕掛在屋頂上�!赴萃写蠹�?guī)兔�,將天幕掛在屋頂上,這樣就能停止這場暴風雨。」
每逢暴風雨,霖川鄉(xiāng)總傳出災情,若能停止這場雨,將損害降到最少,其實對大家都沒有壞處。於是,洛桑的誠意打動了霖川居民,家家戶戶都將天幕掛置於屋頂上。天幕隨著風雨飄搖,上面的星宿圖案被天空的雨水一澆,竟暈染開來,像是神蹟一般,將烏云化去了,并逐漸融為蒼穹的一角。一塊一塊的星空回歸天上,閃爍著珍珠般的光芒。
復回家中,林大哥氣se果真好轉不少,「林大哥!」她欣喜地呼喊他,林大哥轉過頭來,緩緩地睜開那終日闔上的雙眼。
那對眼有如晨曦。
「很美的夜se�!顾麑β迳Uf:「霖川就應該有這樣的夜se。」
洛桑聽他如此說,不禁喜極而泣。「要是當時就有天幕,或許我那去打獵的阿爹也不會就此失了蹤影�!�
林大哥低垂著那對迷人的雙眼與洛桑對上,一時之間,兩人都是一愣。
「你長得真美�!�
「林大哥說笑了,你的表情明明就當我是丑八怪吧�!孤迳R魂嚹樇t。
林大哥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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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希望我快點好起來,這樣就能代替你的父親去山上打獵了�!�
暴雨雖停,懸掛的天幕上的星空也消失了,家家戶戶的布料全部恢復了原本普通的素se。對於天幕有此功效,霖川鄉(xiāng)居民大為驚yan,「天幕」的銷路又更加好了,求天幕者絡繹不絕。對此,當地最大的商賈白家頗不是滋味,他們本來就壟斷一部分的布料生意,現(xiàn)今竟爾全部被洛桑搶去了。
「一個從小洗衣的nv娃兒,哪來那麼多通天本事?」這回連白家老爺白欽源也上了心,他們?yōu)榱艘c洛桑競爭,便與所有運輸到霖川鄉(xiāng)的染料商結盟�?墒羌幢銐艛嗔巳玖希瑢堵迳H痉坏纳鈪s絲毫沒有影響。他們又請了許多染布師傅,開始潛心研制染布,沒多久就創(chuàng)立了染坊,想要分食洛桑的客源,但是即便如此,他們的生意始終不及洛桑。
白夫人問道:「要不要找個人去打聽打聽?」白欽源回道:「我是有派人私下探問,但是洛桑這孩子沒爹沒娘,從親人嘛,根本無從問起,若是說到供應商,我認識幾間霖川鄉(xiāng)往來密切的染料制商,他們都說從未進過染料給洛桑染坊�!拱追蛉苏f:「這就奇了,沒有染劑,如何染制?難不成她都自己調制染劑?」他們夫婦二人的對話被門外的抒媛偷聽見了,她心想,不如自己去打聽打聽,打定主意後,白抒媛便揀了一個午後時段前去洛桑染坊。外頭日頭正烈,店里沒有別人。她順手挑了幾件布料結帳,結帳時,她刻意拿了沾有泥巴的錢交給洛桑,洛桑接過錢後又0了布,布上面便印上了她的手印。
「唉呀,你看看,布都被你弄臟了,能不能換新的給我?」白抒媛氣惱地說。洛桑深感抱歉,忙道:「這條布的花se只有一件,不然,小姐您再挑其它的,我給您換過�!拱资沔绿羝鹆~眉,慍怒道:「不,我就是看上這一款,你再重新染一份給我�!孤迳;氐溃骸覆蝗�,我給您洗乾凈了�!拱资沔碌溃骸肝野资沔聫膩碇毁I新東洗,這洗過了就不是新的了。你給我再重新染一個一模一樣的�!孤迳^植贿^她,只好連聲答應。白抒媛又說:「我現(xiàn)在就要�!孤迳C嬗须yse,「這……您是否給我一天時間,現(xiàn)在還要做生意�!拱资沔录又卣Z氣,氣呼呼地說:「這就是你對待客人的態(tài)度?」洛桑見她來勢洶洶,又怕與白家再結下梁子,日後禍患無窮,只好應聲點頭�!改切〗隳诖颂幧葬�,我立刻去染制�!拱资沔碌溃骸高@還差不多�!孤迳jP上店門,放下休憩的牌子,拿著那塊弄臟的布料和一塊相同質料的素布離開了。白抒媛待她行出幾許,就默默跟了出來。洛桑的身影穿越市集,朝著霖川河的方向走去。白抒媛於一棵桑樹後暗中窺伺,只見洛桑蹲踞在水邊,似乎要洗布。她心想:「好啊,這個小丫頭,竟然想要把布洗乾凈後騙我。真是膽大包天�!钩龊跻饬系氖�,洛桑并沒有將臟布浸入水中,反而將它攤放在水邊,一手則將新的素布浸泡在水中,她小心翼翼地戳洗著,時不時瞧著臟布上的紋路,表情甚是專注。不一會工夫,當洛桑再次將那塊布料拿出水面時,那塊單se布料已經印制了跟臟布上一模一樣的花紋。白抒媛看得入神,只道天底下竟然有這等神奇事,既不需要染劑,就能印制出美麗的花紋。
洛桑完成後,隨手又將河邊的枯枝、棄置的破布等物撿拾起來,才動身回去。
白抒媛拿到染好的新布,上面的魚鱗水紋活脫脫的像是真的魚鱗打印上去一般。她急急忙忙回家將所目睹的種種全數告訴了爹娘。白家的老爺和太太聽聞天底下竟有這等奇事,皆驚詫不已。他們遂命人備妥了一批jg良棉布,整批送下河里,沒想到竟然甚麼事情也未發(fā)生。
「沒有染料,果真是不成�!拱桌蠣斁o捏著一把摺扇,直搖頭。
「我料那孩子在浸制布料時,也順便加入染劑,或許用河自然的流水來染,就能染出b咱更自然美麗的花紋�!拱追蛉私ㄗh白老爺下回試試,他們於是將染劑加到河里,但是染劑一進到水中,就被霖川源源不絕的水流給沖淡了,根本沒辦法染,他們不si心,又在河流前端倒入更多染劑,在下端浸入布料,染布仍然無法順利上料,而且還會沾得青一片、h一片,不時帶上樹葉、枯枝和h土。
「豈有此理,我們就把河水弄臟,讓她再也染不出美麗的布料。」他們開始將大量用過的染料倒進河川里,河川表面開始浮現(xiàn)出淡淡的灰紫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