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冰霜

    北風凜冽，霖川周圍的空氣冷若冰霜。林大哥的身t忽然惡化了，洛桑也不曉得是甚麼緣故，但見他總是咳嗽不停，身上出現(xiàn)青一片、紫一片的黑斑。林大哥足不出戶，根本不可能瘀青，但是他身上的烏斑卻逐漸擴散，漸漸渲染了他大半肌膚。他的雙眼再也無法睜開，漸漸地，連吞咽都出現(xiàn)困難，洛桑為他煮的藥酒，也都被他吐滿了一床。接著又是一陣狂咳。

    「林大哥、林大哥！」洛桑輕拍他的身t，希望他能夠有舒服一些。林大哥憔悴地吐出微微幾個字：「洛桑……我……我想我這是不成了�！孤迳＿B忙道：「不會的，你別說這麼喪氣的話，你等等。我去給你請大夫�！拐f著轉身便走，不料林大哥卻拉住她的衣角，道：「你……你別走，我……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孤迳２唤�愣了半晌，才說：「林大哥快說吧，我一定幫你�！沽执蟾鐔枺骸改銕炖镞�剩多少布？」洛桑捏了捏手指，答：「上次進了千匹，前陣子用掉兩百匹，還剩八百匹�！沽执蟾绲溃骸副M快將它們全部浸泡到水中做成染布吧，我怕水越來越濁，今後，恐怕無法再染出花紋�！孤迳２唤�心急道：「都甚麼時候了，還提這個？我當務之急是要先把你的病治好�！沽执蟾绲溃骸覆唬�這是大哥最後的愿望，你快點去辦。那些布賺得的錢，應該還夠你用一陣子�！�

    洛桑搖搖頭，將林大哥冰冷的手握住了，心酸地說：「林大哥的身t要先好起來，否則我賺了錢又有何用呢？」

    林大哥住在她家里好長一段時日，雖然他足不出戶，但洛桑每日對與他交談，不知不覺，林大哥對洛桑而言，已成為如家人般可以傾訴的對象了。她好不容易有家人了，卻又要失去家人，她實在難以接受。

    「林大哥，你把病治好了，哪天我們一起去霖川邊散步，你說好不好呀？」

    林大哥沉默不答，洛桑於是在他耳邊，又輕聲說道：「我就當你答應了�！�

    洛桑染坊這這子的布料染上了一層灰暗的se調，不再像從前鮮明yan麗，布料上面的紋路也開始雜亂起來。洛桑染坊的客人一次挑不著、兩次挑不著，漸漸的就不再上門了。他們轉而到白家開的染坊買布去。洛桑為了林大哥的病甚是苦惱，她後來染的一百匹布上，顛簸著憂慮的se澤，全部滯銷。她只好再拿新的一百匹去染。她將布料放到水中，不知不覺，淚水潸然落下。那一百匹布上，遂印上了點點的水珠。

    水流中，飄來了淡淡的灰se。原來是白家正好從上游處將用過的染劑倒入霖川之中，逐漸被浸染成鐵灰的水流，有若烏云的倒影，她的手浸過灰se的水，不禁怒從心起，默默走向倒水的白家小廝前。那小廝五短身材，手臂卻極粗，一張?zhí)镒帜槤饷�。他倒完水後，又慢騰騰地將挑來另一桶也倒了。完工後，他擦拭一會汗水，旋即轉身離去。洛桑上前叫喚了他一聲。那人覺得奇怪，回過身來。

    「你每天都要來這里倒水嗎？」洛桑問。那小夥子答：「是啊，一天一兩次吧。」洛桑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知怎地，她默默察覺這霖川河水和林大哥的病情似乎有某種聯(lián)系，忙問：「這位小哥，我想問問，你們大概是何時開始倒這些水到霖川里？」那小夥子不耐煩地說：「老爺吩咐我就倒了，你問這麼多也沒用。」洛桑的心急，從懷里取出一枚五株錢，塞到他的手里。「你快告訴我，是從甚麼時候開始的？」那小夥子擋開洛桑的手，忙道：「這位姑娘，你要問甚麼，我回答就是了，錢我是不收的�！顾�續(xù)道：「大概今年初冬開始的事，白家的染布坊開了，自然而然，用過的染劑就倒到河里了。不過最近生意好，染料的用量也b較多了�！�

    洛桑心想，如果能夠阻止白家倒w水到河里，或許林大哥就能安心養(yǎng)病，不會一直催她染完所有的布料，遂問：「有甚麼辦法能讓染劑不要倒入水中嗎？」那小夥子搔了sao頭，道：「不太可能吧，除非白家不做染布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