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醫(yī)院禁止抽煙,特別是配電房這種地方,十分危險。
再說,配電房的鑰匙一直在老張手里,一般人進不去。
我想,老張在醫(yī)院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會在配電房抽煙。
我透過微微掩著的門縫看去,在打火機微弱的火光下,看見了廖群山和另一個男人。
那背影似乎在哪里見過,像是轉(zhuǎn)角樓梯總是消失的那個人。
對了,是那個來看廖群山的北京男人。
廖群山病好了,在配電房做什么?
我敲了敲門:“您好,這里不允許抽煙。
”
我得聲音顯然驚到了他們倆,廖群山從里面出來,一邊把打灰機放進口袋,一邊向我道歉。
最后,他叫那個男人陳主任,讓他趕緊出來。
兩個老頭又跟我道了歉,說不是抽煙,只是老張告訴他們,配電房的機器故障了,請他們倆幫忙看看。
沒過多久,老張就來了。
我回到護士站,劉姐剛從病房里出來,將記錄的體溫表遞給我,我填完表后,病房(9)呼叫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趕緊往病房(9)走去,打開燈的一瞬,我看見三個男人站在床前,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我問:“怎么了?”
他們沒有說話,但眼神很詭異,很緊張似的。
我后背一涼,腳像灌鉛似的,一步都挪不得。
跟著,我聽見電磁卡頓的聲音。
滋滋滋……滋滋。
隨后有人說話,很急切的語氣,大喊著快跑。
我尋著聲音望去,是放在柜子上的一個錄音機正在播放。
我走進去,問:“這是誰的,趕緊關(guān)了。
這里是醫(yī)院,請保持安靜。
”
我將聲音放輕了些,他們畢竟都是病人。
“你們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其中一個寸頭男人回答了我,回過神似的,說那個錄音機自己放了出來。
我掃了一眼,將錄音機關(guān)掉。
大概是剛從重癥監(jiān)護室出來,這三個人的腦子有些不清醒,又是半夜,所以才說出了這樣的胡話。
我這樣想著。
大雪
事實證明,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劉姐家里突然有事,請了兩天的假,我?guī)退�,開始負(fù)責(zé)那三位病人。
白天還好,一到晚上,他們?nèi)齻人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每隔十分鐘他們就按一次呼叫器,我每次過去,他們都說錄音機無緣無故就響了。
我懷疑他們惡作劇,故意整我。
這樣的病人,真的很討厭。
最后一次,我嚴(yán)重警告他們,如果再這樣就將這件事告訴主治醫(yī)生,希望他們別再這樣了。
可是過了十分鐘,呼叫器又響了。
感染科沒多少病人,二樓就他們?nèi)齻,其余一樓的住滿了。
我看他們是存心找事,我過去將錄音機收走了,轉(zhuǎn)身時,我還特意看了他們一眼。
總感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他們之前,有這么老嗎?
我回到護士站,將錄音機放在臺上,我拿出他們的病歷翻開。
李科,27歲。
方曉龍,25歲。
衛(wèi)華,34歲。
這三個人年紀(jì)相差也不算特別大,可怎么看起來跟老張一樣?
就在我抄寫病歷的時候,錄音機突然響了。
然后,我聽見里面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還有人在說話。
我將里面的內(nèi)容全都聽完了。
我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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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
錄音機響了。
我醒來一看,
錄音機旁趴著雪。
它怎么又進來了?
值班室的門縫半敞著,我想,它也許是來找我的。
現(xiàn)在時間是凌晨的四點半,
天還沒亮,自打我昨天拿走錄音機后,我就一直在想,如果里面的內(nèi)容都是真的,
那么病房(9)的那三個人一定有問題。
還有,
他們今天看起來比昨天更老了。
這時,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我將錄音機里的磁帶取了出來,
藏在了枕頭下。
我回頭一瞄,
雪還在,
不能讓老張發(fā)現(xiàn)它。
我抱著雪藏進了柜子里的同時,
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老張將手套放在桌上,把門關(guān)上了。
跟進來的,
還有廖群山。
這么晚了,
他們倆出現(xiàn)在這里做什么?
想來,廖群山跟樓下那三個男人是一伙兒的,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說磁帶里的事情。
果然,
廖群山對老張說,塔圖的冰洞里有黃金,等樓下那三個人的病好了,
一起去運金。
老張聽他這么說,
沉默了很久,
既沒有回答他也沒有說別的話。
我感到一陣緊張,怎么突然沒了聲音?
懷里的雪舔了舔我的手,
幸好它沒有出聲,如果他們知道柜子里還有第三個人存在,我恐怕討不到一點好處。
我對黃金倒是沒什么興趣,只是磁帶里的事情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想知道這些人后來怎么樣了。
片刻,有腳步聲停在了柜子前,我猛地一驚,僵直了脖頸,一把捏住雪的嘴,雪竟然沒有反抗。
透過它的身體,我的手臂感覺到它的心跳突然加快。
完了,我應(yīng)該是被發(fā)現(xiàn)了。
我不確定,我不敢透過縫隙去看了,我閉上眼睛,我都想好了措辭,就說是怕老張發(fā)現(xiàn)雪的存在,無意撞見他們的談話。
另一道腳步聲也朝我走了過來,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電波卡頓的聲音忽然在值班室里響了起來,只聽聲音“咔咔”地震動,斷斷續(xù)續(xù),有長有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