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刎謝罪
霎時間,測試臺下也一片嘩然。
“云仙?她說自己叫云仙?”
“我的天!她怎么敢的?!”
“不要命了吧她!這里可是蓬萊仙府!蓬萊仙府的人最崇敬圣君了,她這樣和當(dāng)面挑釁有什么區(qū)別?!”
“修仙修壞腦子了吧,想用這種方法引起蓬萊仙府的注意?可惜怕是要弄巧成拙嘍!”
“這兩個字也敢用,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她配嗎?!”
“真晦氣,竟敢冒犯圣君,快把她打出去!”
“打出去太便宜她了,要我說她就該在神君的神像前自刎謝罪!”
金羅衣連忙撥開憤怒的人群來到她身邊,焦急地勸道:“玩笑開大了啊道友,那可是圣君大人,不然咱們給人家道個歉吧……”
云仙立在人群中央,無視了周遭的群情激奮,只是平靜地開口,“怎么?我不能叫這個名字?”
測試弟子冷笑,筑基期的威壓傾瀉而出,一字一頓地開口,“你覺得呢?你覺得自己配嗎?!”
云仙站在蓬萊仙府的鎏金牌匾下冷笑,這些人奪走了她的一切,現(xiàn)在連名字也要霸占了嗎?
還扯著她的大旗作威作福,問過她本人的意見了嗎?
云仙冷冷地注視著他,面上毫無動搖之色,“最后說一遍,我就叫這個名字,天王老子來了我也是云仙�!�
她云仙求了一輩子的仙,縱使現(xiàn)在成了魔,也沒有人比她更配叫這個名字!
測試弟子匪夷所思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什么冥頑不靈的蠢貨,“這是圣君的名諱!圣君大人在天之靈你就不怕——”
“怕?為什么要怕?”
云仙嗤笑一聲,側(cè)身指著那萬人敬仰的神像,步步緊逼,“你們不是說圣君慈悲為懷寬宏大量嗎?既如此她怎會介意別人與她同名?還是說她其實沒有你們說得那么圣明,而是個小肚雞腸的人?連個名字都不讓別人叫了?”
“你!我什么時候——”
測試弟子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得這是強詞奪理,越發(fā)肯定她就是來砸場子的。
他擔(dān)任測試官這些年,誰敢對他不敬?今日居然被個煉氣廢物下了臉面,不由怒然道:“來人!把她給我拿下!”
緊接著他又想起方才在人群中聽到的話,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好好好,既然這蠢貨執(zhí)迷不悟,那他今日就拿她殺雞儆猴,讓這些五湖四海的天之驕子們曉得他的厲害,日后看誰還敢在他面前造次!
他驟然拔劍,指著云仙朗聲道:“百年前圣君以身殉魔拯救蒼生而死,蕓蕓眾生誰不感念在心?此人卻當(dāng)眾冒犯圣君大人的名諱,還口出穢言污蔑圣君,不知感恩,不知悔改,可見心有邪念,其罪當(dāng)誅!”
“今日我便讓她在圣君面前磕自刎謝罪,以慰圣君在天之靈,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一驚,沒想到真要見血。
這女子用了圣君的名諱雖然惹人氣憤,但也沒有殺人放火,許是年少輕狂腦子不好使,打出去就是了,何必真的要了性命?
再則對方所言確實有理,圣君菩薩心腸,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計較這種小事的。
畢竟萬一人家出生荒野,家中長輩沒有見識,真的就給她取了這個名字呢?就非得讓人家改了?
蓬萊仙府未免也太霸道了……
只是這測試弟子已經(jīng)發(fā)了話,那維持秩序的守衛(wèi)也已經(jīng)將人團團圍住,怕是沒有回旋的余地的了……
眾人只得嘆氣,報以同情的目光,卻無一人敢出聲相幫。
也有人為了討好測試弟子,諂媚地附和道:“李師兄說得對!我等鼎力支持!”
“此等冒犯圣君、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就該死了干凈!”
“蓬萊仙府不愧是圣君大人的師門,對圣君百般維護,果然是重情重義之地!”
“李師兄做得對!讓她磕頭道歉!讓她自刎謝罪!”
“自刎謝罪!自刎謝罪!”
無數(shù)弟子被挑起了情緒,紛紛對云仙口誅筆伐,仿佛她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
金羅衣試圖上前卻被江少卿緊緊拽住,他注視著眼前狂熱混亂的一切,嘆息道:“蓬萊仙府恐非靜心問道之地,我們還是另尋師門吧……”
這時被人圍困的云仙忽而笑了。
她天生一張溫柔面,冷著臉的時候顯得不假辭色,可一旦笑了,氣質(zhì)便瞬間柔和了下來,宛如春回大地、冰消雪融,似乎幾分神明俯瞰人間的悲憫。
眾人不由自主地怔在了原地,忽而覺得她身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zhì),非常熟悉。
她問:“李叢,你當(dāng)真如此愛戴你口中的圣君大人?”
李叢神色驟變,此人怎知他的名諱,而且——
云仙抬頭看向他的瞬間,李叢瞳孔一縮,只覺得眼前的人居然和記憶中的那張面孔重合了!
緊接著他就聽到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眼前五官熟悉的女子幽幽地道:“可我怎么聽說你從前在長淵劍尊殿外做雜役弟子時,曾對圣君百般刁難呢?”
“故意拖延讓她在雨中等待、當(dāng)面奚落她是落水狗、添油加柴傳播她的謠言,還假傳命令致使她誤入險境差點喪命……這些不都是你做的嗎?”
“現(xiàn)在你說你愛戴圣君?”
“你就是這么愛戴她的?”
云仙笑了一聲,眼中滿是譏誚。
周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眼前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的李叢。
現(xiàn)場的都是一二十歲的年輕人,打小聽著圣君大人的事跡長大的,圣君于他們而言與天上的神明無異,結(jié)果現(xiàn)在卻有人告訴他們居然有人敢這么對待圣君?!
還只是這么個雜役弟子?!
這些陳年舊事她怎么會知道?她怎么會知道?!李叢的大腦有一瞬空白,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好幾息。
他連忙厲聲呵斥,“胡說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會對圣君做出這種事!你們別信她的鬼話!”
可是已經(jīng)晚了。
方才他臉上那種驚嚇過度的恐慌,和被當(dāng)眾戳穿的心虛都要溢出來了。
眾人不是傻的,是真是假自有分辨,看他的眼神瞬間變了。
他居然真的做過這種事?!
那他怎么還有臉來指責(zé)別人?!
明明他自己才是最該自刎謝罪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