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命比千金重要
魏府
一房間內(nèi)酒氣沖天,分明天色未暗卻房門緊閉。
屋內(nèi)桌椅歪斜,酒水灑了一地,酒瓶破碎迸濺出滿地的碎瓦片。
一女子衣衫半褪,裸露在外的肌膚滿是於痕,唇瓣紅腫,往外滲血,細看之下,還有牙印。此時跪在地上渾身顫抖,懼怕到極點。
女子對面的桌椅上,魏長慶雙目赤紅,滿臉醉意。
“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
聽到他的怒吼,女子身子抖得更加劇烈。眼淚一滴滴地落到地上,卻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
然而,魏長慶的目光還是落到她的身上,他猝然一笑,神態(tài)癲狂,“是你沒用,是你�!�
他手中拎著酒壺,踉蹌起身,一路踢開礙事的椅子來到女子面前。伸手緊捏她的下頜,粗暴地抬起她的頭。
女子早已被淚水模糊了視線,脂粉遇水糊了一臉,十分狼狽。感受到魏長慶的殺意,她連連求饒,“放過我吧,求求你,不要殺我。”
魏長慶無半分憐惜之意,笑聲更加癲狂,“你活著也是無用,倒不如死了�!�
他的手緩緩下移,掐住女子的脖頸,五指用力掐緊。
女子嘴唇微張,拼命掙扎。魏長慶將壺嘴對準她唇間縫隙,壺身傾斜,酒水不停的灌進女子口中,沿著唇角流下。
掐著她脖頸的手愈發(fā)用力,女子掙扎的動作漸止。腦袋一垂,已無聲息。
魏長慶見狀嫌惡地將她甩開,拿出帕子擦干沾到手上的淚痕以及酒漬。他擦得十分用力,直至手上傳來刺痛,才發(fā)現(xiàn)一雙手被他擦得沁血。
屋內(nèi)歸于寂靜,他無力地坐回椅子上,臉色越來越沉。自從那日從千鶴樓回來,他便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女子再也提不起興趣。
一定是那個女人對他做了什么。
魏長慶面目猙獰,含著恨意吐出,“溫清漓。”
房門怦的一聲被推開。
魏父怒氣沖沖地進來,“孽子,你最近又做了什么?”
一具衣衫不整的女尸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魏父當即眼前一黑。
魏長慶見來人是父親,酒意頓時清醒幾分,顫聲道:“父親,你……你怎么來了�!�
魏父厲聲呵斥,“跪下�!�
魏長慶頓時從椅子上滑落,雙膝跪地,“父親,你聽孩兒解釋,孩兒是有苦衷的。”
魏父斥聲如雷,“你可知你這次惹上了誰?”
魏長慶有些心虛,他不知父親問的是哪一樁。
魏父見他這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可知,最近刑部侍郎在查你犯下的那些事?”
刑部侍郎?溫書硯
魏長慶頗不在意,“那溫書硯查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有父親在,他哪一次能討得了好?”
魏父雙眼微瞇,“但這次,遲首輔也參與其中,我?guī)筒涣四懔恕!?br />
魏長慶瞳孔微縮,“怎么會?父親是知道我的,我怎么敢去招惹遲首輔?”
見他終于緊張起來,魏父正色道,“你之前犯下的那些我都處理得很干凈,倒是不必擔心。但你若是再犯,天王老子來了都保不住你�!�
說完他看向一旁躺著的女尸,“這個又是哪來的?”
魏長慶沉默片刻,“她好像是初到京城,說是家里鬧饑荒,來京城謀生的�!�
“可有家人?”
“不清楚。”魏長慶眉頭緊鎖,“我又怎么會問這些瑣事�!�
魏父心頭直跳,這孽子到底要給他惹多少麻煩。
另一邊,溫府梨芳院內(nèi)
紅玉端著一壺茶水走進房門,就看見自家小姐對著那盒藥發(fā)呆。
她偷笑,走到溫清漓背后,“小姐在想什么?”
溫清漓被她突然出聲嚇了一跳,倒是也沒生氣。她將手中藥盒打開,拿出那所謂一顆下去百病全消的神藥。
“紅玉,你說這藥真的千金難求嗎?”
紅玉擰眉思慮一番,“奴婢不了解,但若是真有奇效,定有無數(shù)達官貴人爭相購買,命比千金重要�!�
溫清漓亦點頭認可,“你說得對,命比千金重要。”
紅玉將手中茶水放置到桌案上,為她斟滿一小杯,看著神色恍惚的溫清漓,笑道:
“奴婢還以為小姐在想遲首輔,這藥如此珍貴,他卻隨手贈予小姐,定是對小姐有意。”
溫清漓聞言神色淡淡,將藥重新放回盒中,妥帖收好。
“他待我是有幾分看中,可遠達不到有意的程度。”
“這藥于你我而言,自然珍貴,但于他而言或許并不算什么。若是真的憑此就覺得他對我有意,也太低估情愛二字了。”
紅玉聽的迷糊,“那小姐覺得,什么是情愛�!�
她神色認真,等著溫清漓為她解惑。
卻見溫清漓搖搖頭,眉宇間亦是不解,“我也不知。世人說,男女因情愛結為夫婦,攜手共度,生兒育女�!�
“可我爹娘生下了我,他們便是相愛的嗎?我爹和溫夫人有那么多子女,他們之間便有情愛嗎?”
“若世間情愛便如他們一般,我看著都覺得惡心,又怎么能叫人生死相許�!�
紅玉道:“奴婢曾聽娘親講過一些民間話本。”
“梁祝為愛化蝶,白娘子為愛放棄成仙,話本聽多了,便對愛情生了妄想�!�
“但現(xiàn)在想來,如我父母一般執(zhí)手渡難,平平淡淡的夫妻才是世間常態(tài)�!�
溫清漓拿起茶水潤了潤唇,“你是怎么進了溫府做丫鬟?”
紅玉十分坦然,“我弟弟生了重病,要吃很貴的藥。若不是我進了溫府,我弟弟的病也不可能治好�!�
溫清漓喝水的動作猛地頓住。
京師奢華,寸土寸金,卻并非全都住著達官貴人。那些貧苦的百姓,在這樣繁華的地方定居,平日里生了病連藥都買不起。
若是家中有人生了重病,需要大量銀錢,便要如紅玉這般為奴為婢,或是依賴廉價偏方,否則只能等死。
曾經(jīng),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像師父一樣行走四方,一路行醫(yī)。
可物是人非,被關在青州別院那些年所經(jīng)歷的一切讓恨意埋葬了舊日念想。
她的銀針也從治病救人的工具變成了傷人利器。
那些刻入腦海的醫(yī)理成了害人的倚仗。
幾乎要忘了,那些年師父說過的話,那些年被她救下的人。
“紅玉,我若是開個醫(yī)館如何?”
紅玉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話問的懵了一瞬,眨眨眼道:“小姐是在說笑嗎?”
溫清漓道:“倘若不是說笑呢?”
“小姐若是想做生意,為何不選個旁的,這醫(yī)館又豈是好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