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信

    見她裝傻，溫書硯無奈道：“無需瞞我，你方才演得很好，騙過父親足矣，但要騙過我很難�！�

    溫清漓唇邊笑意收斂，眼神冷了幾分，“大哥說笑了，我又不知父親會來此�！�

    “大夫?yàn)槟阍\病，我們自然要來看你的。就算父親不來，我也會來。只需計(jì)算我們來此需要多長時間便足夠了�！�

    溫書硯輕輕嘆氣，“漓兒，我便是看穿了又如何，方才不還是幫了你�！�

    他緩緩起身面朝門外，眼神落在院中的梨花樹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初初回府，既白和宛兒聯(lián)手害你，母親下毒害你，你能夠有自保之力，大哥很欣慰�！�

    “可是你受了委屈大可直接同我說，何必要用這種方式�！�

    溫清漓心中冷嗤，不用這種方式，誰會相信她的話。

    便是眼前義正言辭的大哥，他會相信她嗎？

    “可惜我市井長大，不如大哥這般風(fēng)光霽月，受了不公，也只會用這種方式。”

    溫清漓看著他的背影，隨著他的目光也看向院中的梨花樹。

    紅玉回來時，便看見自家小姐對著院中的梨花發(fā)呆。

    “小姐有心事？”

    溫清漓回神，輕抿唇瓣。

    “紅玉，看著梨花你會想到什么？”

    這個問題來得怪異，紅玉看了看有些開敗了的梨花。

    “小姐，奴婢不識幾個字，只覺得梨花白得像雪似的，純潔美好。”

    腦海中回蕩著溫書硯離開前的那句話。

    漓兒，大哥并非指責(zé)你，只是希望你能把我當(dāng)作真正的家人。

    溫清漓伸手接住一片隨風(fēng)而落的花瓣，“是嗎？”

    可惜她是泥澤中爬出的怨鬼，不可能如梨花般無暇。

    “小姐喜歡梨花？”

    “不喜歡。”

    紅玉覺得小姐這句不喜歡帶著賭氣，詢問道：“那小姐喜歡什么花？”

    紅玉問完，便看到她的目光變得悠長，似是在追憶遙遠(yuǎn)的過往。

    良久，才聽見她，“我喜歡日日春�！�

    紅玉沒見過，也沒聽過這花。

    “是紅玉見識少了�！�

    “不怪你，京師不會有的�！�

    “我幼時流落到一個苦寒之地，日日春便是在那樣貧瘠的土壤中長出來的小花。一年四季花開不敗。既可入藥，也可制毒。”

    不過片刻，她心情又好了起來，恢復(fù)了平常的模樣。

    “不說這些了，我要你買的東西可買完了？”

    紅玉晃了晃手中大包小包的藥材，“都在這了�！�

    溫清漓的眼睛亮了亮，“走，回屋。

    溫府祠堂中

    溫玉宛跪在蒲團(tuán)之上，對著身旁的丫鬟問道：“你可看清了？真是藥材？”

    “奴婢看得十分清楚，她們進(jìn)屋后許久都沒出來，奴婢隔著墻角聽到她們在說制什么藥。”

    溫玉宛暗自思索，難道是她諱疾忌醫(yī)，不敢讓大夫醫(yī)治，于是準(zhǔn)備自己解毒？

    深夜，溫清漓房中

    紅玉已經(jīng)哈欠連連，卻見自家小姐依舊精神十足。

    “小姐，你還不困啊？”紅玉的聲音中帶著倦意。

    溫清漓抬頭，才意識到已經(jīng)很晚了。

    “你若是困了便先去睡吧，我習(xí)慣了�！�

    在青州別院時，她白日里要學(xué)規(guī)矩，學(xué)得不好晚上還要受罰。只能抽時間制藥，經(jīng)常徹夜不眠。

    紅玉頭搖成撥浪鼓，“那我也不睡，我要陪著小姐。”

    看著溫清漓將幾種藥材細(xì)致處理好，放在一個香囊中。紅玉歪了歪腦袋，打趣道：“這香囊是送給誰的？”

    溫清漓淡淡回道，“遲宴聲�！�

    “小姐，其他女子送男子香囊都是自己親手縫制，你這香囊怎么好像是剛剛隨手拿的？”

    溫清漓手上動作不停，“有區(qū)別嗎？”

    紅玉被問得一愣，“親手縫制的才更顯得用心啊。”

    “傻，你不說，我不說，這便是我親手縫制的�！�

    紅玉嘴唇動了動，想要反駁，又覺得小姐說得確實(shí)對。

    “好了，完工�！�

    溫清漓將裝上藥材的香囊裝進(jìn)白日放藥丸的盒子里，又將里面的藥丸隨手放進(jìn)自己佩戴的香囊中。

    “紅玉，你明日再出府一趟，把這個送到相府。”

    “好的，小姐�！�

    翌日，相府

    子頁手中拿著一個熟悉的盒子敲響書房門。

    “進(jìn)�！�

    門吱呀一聲推開，子頁將那盒子放到遲宴聲面前。

    “大人，溫三小姐派人送來了這個，還有一封信�！�

    他從懷里把信掏出來遞給遲宴聲。

    遲宴聲接過信封便順手拆開。

    “遲公親啟

    伏惟鈞座萬安。

    昨日見大人眼下青黑，眉宇間有倦色，猜測大人應(yīng)是少眠多夢。此香囊有助眠之效，大人隨身佩之，可解煩憂。清漓以此謝大人贈藥之恩。

    恭請崇安。

    溫氏清漓謹(jǐn)奉”

    字跡娟小秀氣，回鋒蒼勁有力。

    遲宴聲泛白的指尖久久停留在字跡上，語氣不辨喜怒，“真是一手好字�！�

    子頁看不懂大人此刻的神情，“大人不開心？”

    遲宴聲沒有回答，他拉開桌案的暗匣，將信折好放了進(jìn)去。

    看著放在面前的盒子，遲宴聲指尖輕挑，里面的香囊便顯露出來。

    針腳細(xì)密，紋樣流行，很是精致漂亮。

    子頁忍不住夸上兩句，“這香囊可真好看，溫三小姐用心了。”

    遲宴聲眼神一冷，落在他身上，子頁莫名覺得脖頸一涼。

    “不是她做的。”

    見他周身氣韻比往常更冷了幾分。子頁心中連連叫苦，這溫三小姐也真是的，送人香囊怎么能不用心呢？

    遲宴聲提起案上墨筆，腕底生風(fēng)，快速寫了些什么，便往信封中一塞。

    “給她送去�！�

    “啊？”

    對上遲宴聲冷的刺骨的眼神，子頁連忙應(yīng)是，逃離書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家大人好像變幼稚了。

    紅玉還未走遠(yuǎn)，子頁騎著快馬很快便追上她。

    他策馬橫行在紅玉面前將她攔住。

    紅玉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馬嚇了一跳，認(rèn)出馬上正是遲首輔身邊的人。

    “可是遲首輔要帶什么話？”

    子頁并未下馬，掏出書信遞給她，沒好氣道：“你家小姐惹怒了我們大人，還是想想怎么賠罪吧。”

    紅玉心頭一跳，想要詢問發(fā)生了何事，子頁卻徑直策馬離開，只余一陣塵灰。

    她不再耽擱，心道趕緊回府，小姐一定會有辦法。

    沒想到剛進(jìn)溫府，便看見李嬤嬤面帶笑意朝她走來。

    “夫人喚你，隨我來吧。”

    紅玉將袖中信封又藏嚴(yán)實(shí)了些，心中忐忑地跟著李嬤嬤往東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