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嫁妝)
沈知珩說完選嫁妝，真就準備和她一起去，賀嫣趕緊追上去：“你今日不是要當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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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嫣：“……”對哦，皇城司你是老大。
可她只想回家躺著，不想選什么嫁妝，家里給她準備的那些已經足夠了，而且跟沈知珩一起出門……賀嫣抿了抿唇，猶豫要不要拒絕。
沈知珩將她的猶豫看得清清楚楚，眼神漸漸暗了下來，兩人之間的氣氛正無意中僵持時，門里突然跑出來一個飛魚衛(wèi)。
皇上下旨賜婚的事早已傳遍了京都，雖然沈家明日才正式下聘，但飛魚衛(wèi)早已將賀嫣當做夫人，于是說話也沒避著她：“大人，林香那廝不知何時藏了根筷子，方才竟想要自盡，還好守衛(wèi)發(fā)現(xiàn)及時，目前沒有大礙。”
“林香？”賀嫣這些日子發(fā)生太多事，早將林香冒充乞丐刺殺的事拋之腦后了，后續(xù)如何也不知曉，現(xiàn)在聽到侍衛(wèi)說他自盡，頓時驚訝地睜大眼睛。
沈知珩眼底閃過一絲不悅，直接將飛魚衛(wèi)叫到一旁，賀嫣好奇地支棱起耳朵，卻什么也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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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飛魚衛(wèi)離開，沈知珩重新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連忙問：“他剛才說自盡的人是林香？林丞相之子林香？那個最貪生怕死的家伙？”
“嗯，”沈知珩似乎不想聊這個話題，“我叫人備了馬車，你打算從哪開始逛？”
“他為什么要自盡�。侩y道是以為林丞相放棄他了？”賀嫣皺眉，“怎么可能呢，他整日把‘丞相獨子’四個字掛嘴邊，自然知道他爹有多疼他，不可能放著他不管，他怎么會想到自盡呢？”
林丞相近日一直頻繁出入宮闈，又獻出林家大半私產充盈國庫，只為救他出去，雖然希望渺茫，但也不是全然絕望。
他在皇城司即便不知外界消息，也該相信他爹才是。
“怎么會自盡呢？”賀嫣又嘀咕一句，下一瞬突然對上沈知珩的眼睛，頓時想到什么，“你們……是不是對他用了很重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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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珍寶閣看看吧，給你選幾套頭面�！鄙蛑裾f著，又掃了她的發(fā)髻一眼。自從說開后，她便再沒戴過他送的珠釵，今日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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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嫣被打斷思路，頓時也不糾結了，再看馬車已經從側門出來，只好點頭答應。
珍寶閣匯聚天下奇珍，隨便挑出一樣都是價值連城，京中貴女出嫁、世家娶親，即便已經準備得足夠豐厚，依然會來這里挑上一兩樣東西充門面。
賀嫣雖出身尊貴，卻只在幼時來過一趟，被價格嚇到后再也沒來過，沒想到今天又被沈知珩帶著過來了。
一進門，便是亮堂的大堂，入眼便是五六樣賣品。珍寶閣做事還算講究，直接把價格標在上頭，省得客人問了又買不起徒生尷尬，所以賀嫣一進門便看到了價格，恨不得扭頭就走，但想到別人婚嫁都在這兒買東西，她若是不買，某人說不定會懷疑她不誠心。
……雖然對這樁婚事，她真的很難誠心。
賀嫣糾結片刻，最終看到角落里的一對珊瑚耳環(huán)……嗯，這是最便宜的了，雖然還是貴得她心肝顫。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伸手去拿，沈知珩突然開口：“品相太差，去樓上挑吧�！�
賀嫣：“……”珍寶閣一共四層，越往上就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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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她把話說完，沈知珩已經上樓去了，賀嫣也只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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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層層往上走，賀嫣的心仿佛在滴血，等兩人一同在四樓停住時，她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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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挑�！鄙蛑裾f。
賀嫣干巴巴地點了點頭，開始在一眾珍寶里挑最便宜的，可惜樓上的東西不像一樓都標了價格，什么便宜什么貴還得靠眼力。
不得不說珍寶閣的確名不虛傳，這里很多物件，竟比宮里的還要華貴奢靡，這也就是國富民安，皇上懶得管這種小事，否則看哪個世家敢買這些回去充門面。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轉悠，最后找到一個最便宜的……鼻煙壺。
“這個挺好，就買這個吧�！彼f。
沈知珩眸色漸冷：“賀濃濃�！�
“在！”他一喊她全名，賀嫣皮就繃緊了。
沈知珩表情也跟著冷了，但靜了片刻后還是歸于平靜：“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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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買呢�！辟R嫣小小聲。
沈知珩掃了她一眼：“既然不想買，就別勉強了�！�
賀嫣一聽就知道他誤會了，見他轉身要走，趕緊拉住他的袖子：“沒不想買，就是……”
她瞄了眼旁邊的伙計，壓低聲音道：“就是覺得太貴了，有點心疼錢�！�
沈知珩微微一怔，表情逐漸微妙：“只是因為這個？”
“我添嫁妝，花多少錢祖父肯定都舍得，可這些東西買回去也只是放在倉庫里，還不如一碗蓮子粥有用，可不添吧……又怕你覺得我對婚事不認真。”賀嫣嘆了聲氣，還是跟他說實話了。
沈知珩沉默片刻，轉身從第一排開始拿，一旁的伙計趕緊端個托盤接著，賀嫣愣個神的功夫，他已經將架子上的東西拿個七七八八了。
“記賬，今晚去沈家結�！鄙蛑竦馈�
賀嫣一臉驚恐：“給我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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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賀均是心定了，賀嫣卻是說不出的惆悵，坐在自己的小院里一直消磨時光到晚上，要更衣休息時，一樣東西從懷里掉了出來。
琥珀愣了愣，不自覺去打量她的神色。
是一對純金打造的兔子擺件，眼睛是紅寶石，耳朵又鑲了翡翠，一看就價值不菲。
賀嫣聽到二殿下三個字，眼神晃了一下。沈知珩面色平靜，并未回頭看她：“呈上來�！�
賀嫣盡可能忽略沈知珩手中的紅盒，手指卻不自覺攥緊了衣裙，她能感覺到沈知珩此刻心情并不怎么樣，但也不知該說什么。
“咦，這是什么？”琥珀好奇接過。
而且太貴了，滿京都那么多權貴，也沒誰來珍寶閣像逛菜市場一樣。
“是二殿下送我們的新婚禮�！辟R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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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一半，沈知珩已經將她拉了回來，伙計立刻捧著托盤走了。賀嫣再追已經晚了，只好無奈開口：“哪有這樣買東西的，我連買了什么都不知道。”
賀嫣眼皮一跳，半晌憋出一句：“都、都聽你的�！�
一直到分開，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賀嫣看著仆役將奇珍異寶抬進家中，這才捧著紅盒回到寢房。
“是安神的，里頭有好幾種珍藥，你有了這個，就能睡個好覺了，”賀嫣說著，露出肉痛的表情，“當然了，要是壞掉了，還是不能點的�！�
今日閑聊時，賀嫣知道沈知珩晚上也要當值，便直接來了皇城司，果然一問門口守衛(wèi)，他此刻就在里頭。
不過話說回來，她最近確實很少想到二殿下，可能是因為好幾天沒見面了吧。賀嫣打起精神，帶著琥珀去找祖父報備今日的事了。
賀嫣愣了愣，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沈知珩趁她失神的功夫，已經先一步下樓了，賀嫣沉默半晌，又回頭看了一眼貨架。
賀均本來還有所懷疑，一看沈知珩送來那些東西，心頓時就定了。開玩笑，將半個珍寶閣都搬回來了，他沈知珩即便是這些年有些經營，也得花去大半身家。
“是二殿下送給二位的新婚禮。”掌柜笑成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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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方才看超過兩眼以上的。”沈知珩道。
“瘋了吧！”賀嫣忙招呼伙計，“都放回去，我們不要……”
“小姐，這是什么？”琥珀好奇地湊過來。
賀嫣被他的態(tài)度嚇到：“我、我來給你送東西……”
半晌，她感慨地嘆了聲氣：“看來小姐是真不喜歡二殿下了，若是換了平日，收到他的東西肯定恨不得原地打開，今日竟然沒什么興趣。”
沈知珩眼底閃過一絲嘲諷，還是將東西給了她。賀嫣訕訕捧著，小心翼翼地問：“要不你留著吧。”
琥珀：“小姐要把東西給他送去？那直接等明日下聘時給他不就好了，何必大晚上再跑一趟。”
掌柜說著，將一個紅盒呈了上去，等沈知珩接過來，車夫立刻勒緊了韁繩。
賀嫣一看頓時敲了下腦袋，連忙搶回來：“糟糕，把這東西忘了，趕緊叫人套車，我要去尋沈知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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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朝著賀家方向飛奔，經過鬧市外頭喧嘩一片，馬車里卻是寂靜無聲。
沈知珩走到一樓，順便將那對珊瑚耳環(huán)買了，這才站在門外靜靜看著東西裝車，偶爾有人經過認出他，便會笑著說一聲恭喜。日頭正烈，一聲聲恭喜送來，沈知珩的唇角也微微揚了起來。
馬車停下，戴著手套的手挑開車簾：“何物？”
“他說您二位要成親，肯定會來鄙處選物件，索性買了之后先留在此處，等二位來了一并帶走，也省得他再專門跑一趟，他還要小的代為轉達，說他沒有親自送去，實在是近來事忙，萬一拖得久了反倒不美，不如由小的轉交�！�
正沉默時，沈知珩突然開口：“我將東西扔了如何？”
“這東西需要特制的玉石箱保存，咱們家又沒有，我已經在懷里捂一天了，再放一晚肯定要壞，那么貴的東西……”
沈知珩看向她的手，里面放著一盒小小的熏香。
賀嫣頓了頓，還是伸著腦袋看了眼。
賀嫣想了想，還是親自將東西交給他的好，于是請守衛(wèi)去稟告一聲。守衛(wèi)知道她身份，自然不敢怠慢，得令立刻往院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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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沈大人買的？”沈大人為自家小姐一擲千金的事，片刻間已經傳遍賀家，琥珀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兔子打量，“真不像沈大人會買的東西�！�
他沉默一瞬，還是朝她走去：“找我何事？”
賀嫣看了眼盒子，竟然沒有打開的想法。琥珀識趣地接過來打開，看到里面的東西后驚呼一聲：“好漂亮！”
賀嫣見狀，便也不吱聲了。
天剛黑，路上還時常有行人和馬車經過，賀嫣安靜站在門口看著車來人往，想到自己明日就該定親了，心里一陣恍惚。
賀嫣苦笑，心想哪是不喜歡，只是應對沈知珩太累，提不起精神而已。
沈知珩閉上眼睛，眉眼間皆是冷倦。
“送什么？”沈知珩蹙眉。
月光下，沈知珩看著小小的熏香盒，自接過新婚禮便聚集在心口的郁氣突然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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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寶閣的伙計打包功夫一流，他們下個樓的功夫就已經全部整裝妥當，正一件件往沈知珩馬車里放。
賀嫣忙從懷里掏出來：“珍寶閣伙計說，這東西要放玉石箱里保存，味道才不會變，但我買完忘了給你了，我家又沒有玉石箱，所以現(xiàn)在給你送來……我在懷里捂一天了，你回去先試一點看有沒有怪味，若是有就扔掉吧�！�
賀嫣從珍寶閣出來時，東西已經全部裝好了，兩人坐上馬車剛要離開，掌柜突然急匆匆跑出來：“二位稍等，小的這兒還有一樣東西要呈給二位�！�
賀嫣回頭，對上他冷戾的眼睛后心口一顫，原本準備好的那些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你身上什么味道？”
沈知珩出來時，就看到她孤零零站在燈籠下的背影。
沈知珩臉色一變，立刻退后一步，神色也有些不耐煩：“究竟有什么事？”
賀嫣嘟囔著往外跑，琥珀只好去套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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