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上位

    “你……你把何伍長……如何了？”

    回到烽火臺的葉十三，與高五一打照面，高五就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

    此時的張由甲，和張由甲換了哨的馬成，更是一臉驚訝地望向葉十三。

    “回什長大人話！”

    拱手一禮后，葉十三說道:“違抗什長大人軍令的罪卒何虎、陳四狗二人已經(jīng)伏法�！�

    “伏法？”

    高五面頰一陣急抽，驚道：“你把陳四狗也殺了？”

    “什長大人明鑒！”

    葉十三點(diǎn)點(diǎn)頭，緩緩說道：“小的奉什長大人之命，去營房執(zhí)行軍法，不料陳四狗對什長大人無比詆毀，口口聲聲數(shù)落什長大人克扣軍餉，且與張氏寡婦品行不端，對大人如此詆毀之人，為了什長大人清譽(yù)，小的也一并殺了�！�

    “你……”

    高五一窒，一只手舉在半空說不出話來。

    此時他要是指責(zé)葉十三濫殺成性，無異于直接承認(rèn)自己克扣軍餉且又品行不端。

    “殺得好！”

    待喘過一口氣來，高五無力地說道：“妄議上司，造謠生事之人，確實(shí)該殺！”

    此言一出，馬成心頭掀起一陣駭天巨浪，一眨眼的功夫，這個平時怕得要命，慫得要死的奴籍兵卒，卻一口氣連殺兩人。

    而這一切，似乎還是得了什長高五的指令。

    他死活都無法想象，就這樣一個底層兵卒，不但當(dāng)著高五的面殺了趙大牛，而且又去營房殺了伍長何虎和步弓手陳四狗二人。

    如此濫殺，視身邊的什長大人如同虛設(shè)。

    拋開個人成見不說，步弓手趙大牛的戰(zhàn)斗力，那可是絲毫不低于伍長何虎，但是黃羊峴烽火臺的烽燧兵中，戰(zhàn)斗力最強(qiáng)的兩個，就這樣死于葉十三之手。

    游擊出身的高五，雖然是個什長，但戰(zhàn)斗力卻是遜色趙大牛和何虎不少。

    如此一來，葉十三就是黃羊峴烽火臺屈指可數(shù)的第一高手。

    一，二，三。

    短短半日，十人編制的黃羊峴烽火臺烽燧兵，頓時就減員三人。

    也許是黃羊峴位置更加重要，這才給這一處的烽火臺配置了多于其他烽火臺兩倍的人手。

    其他烽火臺，是伍長制，滿編五人。

    可眼下，什長制的黃羊峴烽火臺，只剩七人。

    如此一來，就會多出三份空餉。

    如今事態(tài)，已經(jīng)騎虎難下。

    高五怎么也想不到，一直被大家視為奴仆，弱得就像一個螻蟻的奴籍兵卒，竟然在半日時光就殺了三名同仁。

    這個慫包貨是真敢殺人��！

    眼下已經(jīng)減員三成，烽火臺的布防就得重新部署。

    空缺了一個伍長職位，必須盡快補(bǔ)上。

    葉十三已經(jīng)在黃羊峴烽火臺立威，也算是他有了服眾的能力，不如順手推舟賣個人情給這憨貨。

    不然，要是在這節(jié)骨眼上出個事，那就輪到他這個什長腦袋搬家了。

    “元蒙韃子來犯，火速點(diǎn)燧示警！”

    忽然，外面?zhèn)鱽硪魂嚰焙稹?br />
    在商議中的四人，紛紛爬到烽火臺頂上。

    只見原本在營房里輪休的丁威、張發(fā)和李富貴三人，手中拿著鐵鍬從峴口向烽火臺方向狂奔而來。

    葉十三知道，這三人那是去荒灘上掩埋何虎和陳四狗的尸體。

    “什長大人，快點(diǎn)燧升煙！”

    一路狂奔，一路吼叫的三人身后的遠(yuǎn)處，一片煙塵沖天而起。

    漫天的煙塵中，隱約夾雜著戰(zhàn)馬的嘶鳴和馬蹄密集的雷動聲。

    不好！

    蟄伏了一段時間的元蒙韃子鐵騎，已經(jīng)向大夏國土發(fā)起了入侵。

    大地一陣?yán)讋�，煙塵滾滾而來。

    “點(diǎn)燧升煙……”

    后背霎時就被驚出了冷汗的高五，轉(zhuǎn)頭就向身邊人大吼一聲。

    “我去放他們進(jìn)來！”

    葉十三望了一眼向烽火臺狂奔而來的三人，轉(zhuǎn)身就下了步梯去打開通道的木門。

    “不用管他們，來不及了，趕快架柴堆狼糞。”

    高五沖著葉十三，又是一聲吼叫。

    軍情緊急，時間緊迫，人手缺乏，哪還騰得出閑人去開門？

    “我不能看著他們死在外面！”

    葉十三回了高五一句，然后下到底層打開了通道的木門。

    已經(jīng)狂奔到烽火臺通道口的三人，當(dāng)然也聽到了高五和葉十三的對話。

    “謝葉老弟放行之恩……”

    跑得滿頭大汗，氣得面色鐵青的丁威，進(jìn)到烽火臺里面后，急忙拱手就像葉十三一禮。

    “感謝葉老弟�！�

    身后跑的同樣狼狽的張發(fā)和李富貴，也是照搬丁威的樣子，急急向葉十三行禮致謝。

    葉十三急忙擺手，沉聲道：“趕快上去升煙傳警�！�

    片刻間，四人涌上烽火臺頂部。

    此時，只見從黃羊峴的峴口方向，滾滾的煙塵已經(jīng)遮住了整條山梁。

    再不升煙，已經(jīng)就晚了。

    如果誤了最佳的時間，等戰(zhàn)馬揚(yáng)起的煙塵遮住烽火臺周圍二里地時，示警傳訊的狼煙就不會被臨近的烽火臺發(fā)現(xiàn)。

    “快快快……再慢就來不及了。”

    惶恐不安的高五，指揮著之前僅有的二人堆積木柴。

    遠(yuǎn)處的馬蹄聲已經(jīng)越來越近，隱約可聽見元蒙韃子的喊殺聲。

    由于木柴太硬，一時半會燃不起足夠的火焰，更不用說引燃狼糞的白煙了。

    “丁威聽著，點(diǎn)燃被褥。”

    “張發(fā)聽著，踩牛皮風(fēng)袋鼓風(fēng)�！�

    “李富貴聽著，往點(diǎn)燃的被褥上添木材加狼糞�！�

    葉十三倒是不慌不亂，鎮(zhèn)定得就像一個指揮官。

    片刻間，在葉十三有條不紊的安排下，熊熊烈火上方，一股濃濃的白煙高高升起。

    待漫天的煙塵涌到烽火臺周圍的時候，扶搖直上的狼煙已經(jīng)升到半空。

    “張發(fā)，李富貴，你二人繼續(xù)填狼糞，其余人各守一面垛口。”

    葉十三又是一聲命令，就連張由甲和馬成，也張弓搭箭各占一面垛口準(zhǔn)備迎敵。

    就在這時候，趁著慌亂之下，高五卻悄悄向步梯退去。

    這鳥人，想溜？

    如果元蒙韃子的鐵騎真要是圍住烽火臺猛攻，這里的烽燧兵們可能會以身殉職。

    要是此時溜出去，趁著煙塵的掩護(hù)，說不定還能逃得一線生機(jī)。

    “你……”

    丁威也發(fā)現(xiàn)了高五的企圖，猛然轉(zhuǎn)頭，把手里已經(jīng)拉得滿弦的硬弓對著高五。

    “你們聽葉十三的指揮，我下去拿補(bǔ)燧的狼糞……”

    高五眼里閃過一絲驚慌，撒個謊轉(zhuǎn)身就往下溜。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讓葉十三這個憨貨帶著他們頂著。

    “老東西，方才不給開門，想讓老子死在外面，這會你卻想丟下大伙趁機(jī)溜走？”

    識破了高五意圖的丁威，怒火瞬間升騰，手中的長箭已經(jīng)近距離射出。

    “嗤！”

    一聲利器穿過人肉時悶響，箭頭從高五胸前帶出一簇血花，“叮”的一聲就釘在通道口的門板上。

    “哦……”

    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及喊出的高五，喉嚨中響了一聲，僵著脖子向后瞥了一眼，然后“撲通”一聲就栽倒在通道口。

    “身為什長，大敵來犯時居然臨陣脫逃……”

    丁威怒罵一句，然后目光投向葉十三，高聲道:“臨陣脫逃者，人人得以正法，眼下群龍無首不行，就請葉老弟接了這什長之位�！�

    說著，丁威雙手抱弓，單膝下跪，向葉十三一禮。

    張發(fā)和李富貴二人就更不用說了，本來他們就舉薦葉十三接任何虎的伍長職，既然高五臨陣脫逃都被誅了，那么這個什長職位，自然就成葉十三的了。

    情形如此緊急之下，就是張由甲和馬成，也萬沒想的高五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選擇了逃跑？

    憤慨之下，馬成轉(zhuǎn)過頭來，沖著葉十三道:“葉什長大人，恕小的無法行禮。”

    “葉什長大人，小的也是……”步弓手馬車和張由甲，各占一面垛口，張弓搭箭如臨大敵，無暇抽身向新上任的什長行禮。

    “防務(wù)要緊，弟兄們各司其職，不可大意……”

    葉十三自然進(jìn)入了最高軍事長官的角色，抽出佩刀威風(fēng)凜凜地站在一面垛口前目視著峴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