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魚滿艙！

    陳凡則親自檢視漁網(wǎng)。這幾日他用的仍是林叔那張舊網(wǎng)，雖經(jīng)縫補(bǔ)，終究年歲已久。他父親留下的那幾張上好漁網(wǎng)，他尚不舍得動用。

    “虎子，今日咱們主攻黃花與帶魚，順帶瞧瞧能否網(wǎng)獲些值錢的石斑�！标惙惨贿厵z視網(wǎng)具，一邊沉聲說道，“稍后出海，向東南行約莫七八里，有片礁石區(qū)，彼處水流相對平緩，乃黃花魚群喜好聚集之地�！�

    王虎聽得一怔，有些發(fā)懵。

    黃花魚與帶魚確是這片海域常見的經(jīng)濟(jì)魚類，可陳凡怎會連下網(wǎng)時辰與海域都說得如此精準(zhǔn)？那片礁石區(qū)，他依稀有印象，素日里因暗礁密布，漁民們嫌其兇險麻煩，鮮少有人涉足。

    “阿凡，那地方……魚真?zhèn)�多？”王虎不無遲疑地問道。

    陳凡唇角微揚(yáng)，露出一抹神秘的淺笑：“去了便知�！�

    王虎見他如此篤定，便不再追問，只將陳凡的吩咐一一鐫刻于心。他素來是埋頭苦干的性子，既已決意追隨，便不再瞻前顧后，唯有傾盡全力。

    漁船啟動，伴著“突突突”的引擎轟鳴，緩緩駛離碼頭，在海面犁開一道雪白的浪花，朝著東南方向疾馳而去。

    岸邊那些漁民望著遠(yuǎn)去的船影，依舊議論不休。

    “我看他們今兒能撈著幾條貓魚就頂天了！”

    “王虎那憨小子，怕是要白費(fèi)一天力氣嘍。”

    海風(fēng)拂面，夾帶著微咸的腥氣。

    王虎佇立船頭，感受著船身在波濤中起伏，心中既有期盼，亦夾雜著一絲忐忑。他悄然打量身旁從容不迫的陳凡，見其目光沉靜，遠(yuǎn)眺海天，仿佛一切皆在掌握，那份不安又消減了幾分。

    約莫一個時辰后，漁船抵達(dá)了陳凡所說的那片礁石區(qū)。

    此地果如王虎記憶所及，暗礁林立，水下形勢詭譎，尋常漁船輕易不敢涉險。

    “虎子，減慢船速，留意水下，避開暗礁�！标惙材抗怃J利如鷹，掃視著海面，沉聲指揮。

    王虎聚精會神，小心翼翼地駕馭漁船，在礁石縫隙間迂回穿行。

    “就是此處了！”陳凡驀然開口，指向前方一片相對開闊的水域，“水深約莫十五丈，水流平穩(wěn)，宜于下網(wǎng)！”

    王虎依言穩(wěn)住了船。

    “備好，下網(wǎng)！”陳凡一聲令下。

    二人合力，將那張巨網(wǎng)緩緩沉入碧濤。漁網(wǎng)在水中悄然鋪展，宛若一張無形的巨口，靜候著海中精靈的投入。

    下網(wǎng)完畢，便是靜待。

    王虎緊張地搓著手，頻頻探首望向海面，期盼著魚群的蹤影。

    陳凡卻氣定神閑，自囊中取出麥餅，遞給王虎一個：“先墊墊肚子，稍后有你忙的�！�

    王虎接過麥餅，胡亂啃了幾口，雙眼卻始終未離海面。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海面風(fēng)平浪靜，唯有幾只海鳥偶爾掠空而過，再無旁的氣象。

    王虎的心，漸漸沉了下去。莫非阿凡此番……失算了？

    正當(dāng)他疑竇叢生之際，陳凡豁然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緊了浮漂：“虎子，準(zhǔn)備起網(wǎng)！”

    “啊？這便……有魚了？”王虎簡直難以置信。

    “少啰嗦，動手！”陳凡斷喝。

    兩人立時各就其位，奮力拖拽漁網(wǎng)。

    起初，漁網(wǎng)尚算輕盈。然片刻之后，王虎便覺手中繩索愈發(fā)沉重，仿佛拖拽著千鈞巨巖，勒得他掌心火辣辣地生疼。

    “阿凡！這……這網(wǎng)好生沉重！”王虎咬緊牙關(guān)，額角青筋暴突，已然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陳凡亦是雙臂肌肉賁起，沉聲斷喝：“大貨！虎子，使力！”

    漁網(wǎng)被一寸寸地拉出水面。

    當(dāng)那鼓囊囊、滿載漁獲的網(wǎng)兜全然破水而出，王虎雙目倏然圓睜，嘴巴大張，足可塞進(jìn)一只拳頭！他整個人僵立當(dāng)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只見那巨大的網(wǎng)兜之內(nèi)，密密匝匝，擠滿了鮮活蹦跳的魚兒！

    金光燦燦的黃花魚，銀光閃爍的帶魚，更有數(shù)尾色彩斑斕、體型壯碩的石斑，以及各色叫不上名目的雜魚，在網(wǎng)中奮力掙扎、騰躍，激起萬千晶瑩的水珠！

    日光映照下，那滿網(wǎng)鮮活的魚兒折射出誘人的光澤，直晃得人眼花繚亂！

    “我的老天爺啊……”王虎足足呆愣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嗓音已然沙啞，“阿……阿凡！這……這他娘的是龍王爺顯靈了不成？”

    他打了一輩子魚，何曾見過這般陣仗！僅此一網(wǎng)，怕不是有百斤之巨！比他以往數(shù)日乃至半月苦勞所得，不知要多出凡幾！

    陳凡臉上亦是展露欣慰的笑容，他拍了拍王虎的肩：“愣著作甚？速將魚獲倒入活水艙！”

    “哦！哦哦！”王虎如夢方醒，連忙手忙腳亂地將魚獲傾倒入船上的活水艙。

    望著那些肥碩鮮美的海魚嘩啦啦傾入艙中，王虎的心臟依舊“怦怦”狂跳不已。他望向陳凡的目光，已由最初的將信將疑，徹底化作了夾雜著敬畏的狂熱。

    這……這簡直是神乎其技！

    首網(wǎng)便有如此驚世駭俗的收獲，令王虎對接下來的航程充滿了無盡的遐想與期盼。

    他干勁沖天，連帶著整理漁網(wǎng)、再度下網(wǎng)的動作都迅捷了不少。

    在陳凡精準(zhǔn)無誤的指揮下，他們又接連變換了數(shù)個下網(wǎng)點(diǎn)。

    此后每一網(wǎng)揚(yáng)起，皆是沉甸甸的驚喜。黃花、帶魚、鯧魚、馬鮫……各類價值不菲的經(jīng)濟(jì)魚種，源源不絕地被他們從蔚藍(lán)中捕獲。

    王虎的情緒，從最初的瞠目結(jié)舌，到其后的欣喜若狂，最終竟有些習(xí)以為常的麻木。他只覺恍然如夢，一切都顯得那般不真實(shí)。

    以往出海，能有百十斤漁獲，便算得上洪福齊天�？山袢�，不過大半日光景，他們捕獲的魚鮮，恐怕早已有數(shù)百斤！

    且其中不乏平日難得一見的珍品。

    他不時偷偷瞥向身旁依舊從容淡定的陳凡，心中早已是驚濤駭浪，翻騰不休。

    這個曾被村人視為敗家浪子、不務(wù)正業(yè)的陳凡，此刻在他眼中，簡直與無所不能的神人無異！

    便是村中最富經(jīng)驗(yàn)的老漁民，怕也難有這般精準(zhǔn)的判斷與駭人聽聞的漁獲吧？

    他仿佛已然望見，自己懷揣厚厚一沓鈔票歸家時，老娘臉上那如釋重負(fù)、欣慰不已的笑容。

    追隨阿凡，果然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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