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流涌動
李茍同手同腳地往前挪，姿勢僵硬得像個剛出廠的機器人，左腿和左臂一同前擺，右腿和右臂再齊齊跟上。
他自己別扭得想罵娘，臉上還得維持著高深莫測的淡然。
張德全與那黑衣中年人緊隨其后，表情要多肅穆有多肅穆，眼神里不時閃爍的精光，仿佛在觀摩什么失傳已久的絕學(xué)。
好不容易回到筒子樓，王大媽已經(jīng)凱旋。
她人雖不在樓道，但李茍那扇仙家木門外，已然堆起了一座供品小山。
水靈靈的蔬菜瓜果堆得冒尖，旁邊還放著幾捆黃紙、線香，甚至有一袋分量不輕的糯米。
王大媽正滿頭大汗地從樓梯口又搬上來一箱牛奶，瞧見李茍三人，眼睛刷地亮了：“仙長！您可回來啦！這些都是老婆子我的一點心意，您瞧瞧還缺點啥不？我馬上去給您添置！”
李茍瞅著那堆東西，眼皮子一陣狂跳。
這架勢，是真把他當廟里菩薩伺候了。
“王大媽，心意我領(lǐng)了，這些……真不必如此�！崩钇埍M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虛弱。
“仙長，您千萬別跟老婆子客氣！”王大媽把牛奶往地上一擱，豪氣地拍著胸脯，“您可是貴人，護佑著咱們這片老城區(qū)呢！這點東西算得了什么！您放心，往后您的一日三餐，老婆子我包了！”
張德全在一旁捋著胡須，欣慰微笑：“王大媽有此誠心，也是功德一件�！�
李茍深吸一口氣，他現(xiàn)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關(guān)上門，一個人好好消化消化，順便研究下他這個蝸居和那個隨時可能引爆的副作用。
“我……準備閉關(guān)了�！崩钇堄舶畎畹財D出幾個字，同時拼命用眼神示意張德全和黑衣中年人可以各回各家了。
“是！仙長！”張德全和黑衣中年人齊刷刷躬身，“我等定為仙長護法，確保仙長閉關(guān)期間，不受外界分毫滋擾！”
話音剛落，這二位竟又像先前那樣，一左一右，釘子似的立在了李茍的仙家木門兩側(cè)，活脫脫兩尊新上任的門神。
李茍：“……”
他再看王大媽，也是一臉仙長您盡管忙，我懂的，絕不打擾的表情，然后開始手腳麻利地把那些供品往門邊歸攏，看樣子是打算在門外就給李茍設(shè)個臨時的供奉臺。
李茍?zhí)栄ǖ那嘟顨g快地跳動著。
他猛地拉開門，像條泥鰍似的滑了進去，然后“砰”的一聲巨響把門甩上，順手還把門給反鎖了。
世界，總算他娘的清靜了。
李茍背靠著門板，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只覺得從身到心都寫滿了疲憊。
這勞什子的“仙長”身份，誰稀罕誰拿去，他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當個失業(yè)青年！
他活動了一下依舊有些僵硬的四肢，那折磨人的“順拐”副作用似乎終于消停了。
肚子里依舊撐得慌，【臨時飯票】的效力著實霸道，現(xiàn)在他瞅著屋里的木桌木椅，都隱隱有點反胃，生怕自己會不會也對這些剛到手的家具有了失去興趣的副作用。
李茍甩了甩腦袋，點開了【夕夕夕】app。
好評點：30。
剛才那個厄運低語花了他10點，效果倒是立竿見影，就是那副作用太讓人社死。
他點開“概念空間·雛形（蝸居版）”的詳細說明。
【概念空間·雛形（蝸居版）】
【特性：錨定宿主，基礎(chǔ)隱匿，基礎(chǔ)防御，可隨宿主心意進行有限度內(nèi)部調(diào)整�！�
【狀態(tài)：穩(wěn)定（由“絕對空無”副作用轉(zhuǎn)化能量維持，能量緩慢逸散中，需后續(xù)補充）】
【當前副作用：“希望絕望吸引”已激活（極易吸引周圍懷揣強烈希望或濃郁絕望的個體或事物，具體效果未知，請宿主謹慎探索）】
“希望絕望吸引……”李茍捏著下巴，琢磨起來。
這玩意兒光聽名字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他這個家，底子是絕對空無，現(xiàn)在又添了個強力吸鐵石般的副作用，天曉得會把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引過來。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際，突然，一種極其細微但又真實不虛的心悸感，毫無征兆地襲上心頭。
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某個遙遠的地方，被他這個小小的蝸居所散發(fā)出的某種難以言喻的特質(zhì)所牽引，正蠢蠢欲動。
李茍的眉頭瞬間鎖緊。
與此同時。
江城老城區(qū)，那家不起眼的古董店內(nèi)。
戴著老花鏡的老者，緩緩放下了手中那部樣式古舊的黑色電話。
電話那頭，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剛剛應(yīng)諾：“明白了，魚餌已布下，靜候魚兒入網(wǎng)，昆侖那邊……近來的確有些不尋常的動作，似乎與江城大學(xué)新近發(fā)現(xiàn)的一處古跡有關(guān)�！�
“不必理會昆侖�！崩险哒Z氣平淡無波，“他們有他們的章程，我們有我們的門道，盯緊那個變數(shù)，我要他最詳盡的資料，一個能憑空引發(fā)b級能量波動，還能輕易扭曲局部空間結(jié)構(gòu)的存在，絕非等閑……或許，是某個老不死的在游戲紅塵，也可能是……真正的大機緣�！�
“是，藏寶圖先生�！彪娫捘穷^的人恭敬地答道。
老者掛斷電話，重新拿起案上那枚溫潤的古玉，對著燈光仔仔細細地摩挲著，嘴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愈發(fā)顯得高深莫測。
“江城……這潭水，才剛剛開始起波瀾啊。”他輕聲自語，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疊疊的舊日時光，落向了某個尚不可知的遙遠未來。
而李茍的“蝸居”之內(nèi)，那股莫名的心悸感，似乎又清晰了幾分。
他隱隱有種預(yù)感，自己這個剛剛才獲得片刻安寧的小窩，恐怕很快就要迎來新的不速之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