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開包廂后，我去了醫(yī)院，奶奶躺在病床上，瘦小的身軀花白的頭發(fā)，卻撐起了我的童年。

 我慢慢坐在床前，把頭埋在奶奶手邊，無聲的嗚咽。

 我哭地心口發(fā)疼，一想到沈宴殊含著恨意的眼，四肢百骸像被什么東西啃食，密密麻麻的痛意蠶食著我的心臟。

 一雙粗糙又溫暖的手輕輕摸了摸我的頭頂，奶奶慈祥地看著我：

 「小妤，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我再也忍不住，撲在奶奶懷里哽咽著說：

 「奶奶，為什么他們都在逼我，沈宴殊回來了，他現(xiàn)在過得很好，但是，但是他說他恨我�！�

 我說的語無倫次，奶奶用溫暖的眼神看著我，慢慢安撫：

 「乖乖，沒關(guān)系的，你和小夜好好說，他那么喜歡你，會原諒你的�！�

 我擦了擦眼淚，我寧愿他不原諒我，他受了那么多苦才走到今天，我不會再拖累他了。

 臨走前，李醫(yī)生攔住了我，他嘆了口氣說：

 「小裴啊，你奶奶的病情不太穩(wěn)定啊，提前做好準備吧，國內(nèi)手術(shù)成功的概率不大，你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不是很好啊，如果不及時治療，可能就……」

 我明白李醫(yī)生的未盡之意，淡淡地笑了：

 「李醫(yī)生，我的身體情況我知道，我還能等到冬天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如果及時手術(shù)治療的話，還是可以多活幾年的�！�

 我婉拒了李醫(yī)生的好意，手術(shù)太疼了，我最討厭疼痛，在這個世界上我只剩奶奶了。

 李醫(yī)生又遞給我兩張紙：

 「這是你的診斷證明，和你的抑郁癥復(fù)查結(jié)果，你的自殘傾向非常嚴重，你回去好好看看吧，你還很年輕啊�！�

 我拿著表趁著夜色回了家，昏黃的燈光下我看見家門口站著一個人。

 是沈宴殊，他好像喝醉了，上挑的鳳眼落下來帶著水汽，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我盡量不看他，打開門的瞬間被他拉了進去，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他狠狠地咬在我的肩膀上：

 「裴妤，我恨死你了�！�

 他撕咬著我，血腥味在我們之間蔓延散開，我想掙脫，可沈宴殊在哭。

 在一起時，我見過他笑得意氣風(fēng)發(fā)，也見過他恨意入骨的笑，卻沒見過他哭地這么傷心，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他眼淚流得更多了，嗓音嘶啞像在發(fā)泄：

 「裴妤，這是你欠我的！」

 很疼，但是我沒有掙扎，我確實欠他，早在他在謝伶手里救下傷痕累累的我時，我就欠他了。

 一夜無眠，第二天醒來時，我卻只看到沈宴殊冷漠凌厲的側(cè)顏，他漫不經(jīng)心地系扣子，把一包藥片扔在我臉上：

 「記得吃藥，裴妤，昨天是我喝多了，你不配和我有孩子�！�

 我閉住眼，任眼淚洶涌流下。

 他似乎覺得還不夠，笑著說：

 「今天我陪小伶去挑訂婚禮服，你也去吧。」

 我下意識拒絕：「不行，我要去看奶奶�！�

 沈宴殊微微斂眸，意味不明的笑：

 「你還真是孝順啊。」

 他靠近，狠狠掐住我的手腕，一雙眼怨恨凄怒，恨恨地問：

 「裴妤，我媽拿你當親女兒疼，你這么孝順，怎么當年她頭七未過你就迫不及待的踹了我啊，你對得起她嗎？」

 痛意絲絲縷縷蔓延全身，竟讓我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了幾下。

 我咽下了那句我活不了多久了，只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就這么喜歡謝伶嗎�！�

 沈宴殊輕嗤，殺人不見血的姿態(tài)。

 「畢竟我一無所有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是她。」

 朦朧間，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苦澀難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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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