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長公主欺辱
陸晚音的心狠狠一沉,面對左右涌上來的人,厲聲呵斥:“我乃朝廷命官的家眷,你們豈敢動我?”
“哼!不過區(qū)區(qū)一個侍郎夫人,本公主還不放在眼里!”靜和公主不屑道,鳳眸瞥見馬夫竟敢阻攔,當(dāng)即吩咐,“給本公主打這個膽大包天的狗奴才!”
馬夫很快就被打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來。
主仆二人被逼進了雨地里,陸晚音緊緊握住小嬋冰冷的手,她自己的手也在抖。
“公主莫忘了,我母家可是沛國公府,父兄皆有官職在身,母親還是二品誥命夫人!”
“那又如何?莫說是國公府區(qū)區(qū)一個義女,就是你那個嫡出的妹妹今日在此,也得跪下向本公主認錯!”靜和公主不為所動,示意身邊的奴才將小嬋扯開。
小嬋不肯,被狠狠一耳光打倒在地,悲戚地喊著夫人。
兩名宦官一左一右將陸晚音擒住,大雨很快就淋濕了她的衣裙。
陸晚音深吸口氣,又道:“不知妾身何錯之有?”
靜和公主揚起細眉,傲慢無禮地道:“陸晚音,你見到本公主未曾主動下車行禮,方才還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是為不敬!”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陸晚音仰頭,不卑不亢地道:“妾身此前不知公主在此,更何況公主不問緣由,就縱容身邊奴仆傷人,是何道理?”
靜和公主面色一寒,厲聲道:“你還真是牙尖嘴利!來人,給我狠狠掌她的嘴!”
啪啪兩聲,陸晚音粉白的嬌容瞬間浮現(xiàn)出數(shù)道鮮紅的指痕,一絲血色從唇角溢了出來。
靜和公主盛氣凌人地睥睨著她,語氣輕蔑:“怎樣?現(xiàn)在該明白如何向本公主回話了么?”
陸晚音臉上滿是倔強之色,并未言語。
靜和公主面色更寒,冷冷道:“看來還是不懂!陸晚音,給本公主跪下!”
陸晚音正色道:“妾身未曾有錯,為何要跪?”
“你——!”靜和公主被激怒了,厲聲沖著一旁吩咐,“來人!把她的腿打斷!看她跪是不跪!”
嘭的一聲。
陸晚音的膝彎被重力猛打,重重磕跪在地,精致的面容頓時疼得皺成一團,但她愣是沒發(fā)出一聲痛呼,反而極力保持冷靜。
揚起發(fā)白的美艷面容,陸晚音一字一頓地道:“公主貴為大齊長公主,理應(yīng)知曉,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公主如此縱奴行兇,還對妾身擅動私刑,已觸犯大齊律法。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公主想知法犯法?!”
靜和公主身邊的宦官聽了,也怕公主因為一時沖動,惹下禍端。若傳到圣上耳中,難免受些責(zé)罵,便附耳低語了幾句。
豈料靜和公主囂張跋扈慣了的,不僅不聽,反而一腳狠狠踹向宦官,怒罵:“本公主貴為金枝玉葉,何事做不得?!陸晚音膽敢頂撞本公主,定叫她吃不了兜著走!”
陸晚音心臟驟縮,知道靜和公主只怕不會善罷甘休了。
這里地處偏僻,除了住在此地的僧人,里里外外都是靜和公主身邊的人,裴家,國公府,還有攝政王府,都遠在京中,遠水解不了近火,看來只能這樣了——
“公主不懼律法,那可知此地乃佛門清凈之地,如此作為,不怕佛祖責(zé)罰嗎?”
說著,陸晚音揚起右手腕。
素白的衣袖滑落,露出一節(jié)青蔥似的雪腕,赤紅的佛珠從中躍了出來,鮮亮的顏色,在雨夜之中,閃爍著耀眼的光澤,深深刺痛了靜和公主的眼眸。
鳳眸驟然一寒,靜和公主刻薄的臉上迸發(fā)出了氣急敗壞之色,很顯然是認出來了,怒道:“這,這是……怎么會在你手上?!”
難不成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竟跟她的皇叔有什么糾纏?
不可能!皇叔不近女色天下皆知!
“莫不是你手腳不干凈偷來的罷?”靜和公主冷笑,“待本公主剁了你的手,看你還怎么行竊!”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人一馬踏碎雨夜,沖入了寺廟之中,伴隨馬兒的嘶鳴聲,裴思恒高呼一聲:“住手!”
他動作迅速地翻身下馬,大步流星走了過來,見陸晚音被人按跪在地,原本嬌艷的面容上,橫著道道指痕。狼狽得像是一朵被人踐踏后的海棠花,楚楚可憐得緊。
卻偏偏眼神堅毅,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倔強。
先是一愣,旋即騰的一聲,裴思恒心底的火氣就翻涌上來了——
打狗還得看主人!
更何況陸晚音是他名義上的妻子,竟被卑賤的宦官如此欺辱,這毫無疑問在當(dāng)眾狠狠打他裴思恒的臉!
若是今夜之事傳揚出去了,讓他今后如何在朝中立足?
只怕連國公府那邊也不好交代!
裴思恒隱忍怒意,上前拱手行禮:“下官見過長公主,不知下官夫人何處得罪了公主,惹得公主如此大怒?”
靜和公主在看見來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裴思恒,瞬間心花怒放,臉上閃過一絲嬌羞。
可隨即在聽見這一聲“夫人”時,她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了,轉(zhuǎn)而是滿眼的怨毒。
“裴大人,你這夫人好生不知禮,見了本公主不僅不下車行禮,還在本公主面前出言不遜,我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膘o和公主開始顛倒黑白。
裴思恒聞言,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陸晚音的性情他再清楚不過了,不可能是靜和公主說的這樣!
但他隱藏得很好,側(cè)眸望了一眼陸晚音,眼神示意她向長公主磕頭賠禮。
哪知陸晚音竟像看不見一般,甚至把目光涼涼瞥開了。
裴思恒心里驀然一咯噔,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難道看不出來自己是在救她?
陸晚音不卑不亢道:“菩薩面前,妾身不敢言謊,今夜之事到底真相如何,長公主心知肚明!妾身不曾冒犯公主,更不曾出言不遜,若長公主執(zhí)意污蔑妾身,那妾身就只能斗膽面見皇上,只求一證清白!”
當(dāng)今皇帝雖嬌縱長公主,但并非昏庸無道,也曾因長公主行事過分,而嚴厲懲誡過。
此番馬夫和小嬋皆是人證,縱然那些宦官都是公主身邊的奴才,但總有怕死的,更何況欺君之罪,當(dāng)株連九族。
“裴大人,你自己聽聽!你家夫人還真是牙尖嘴利呢,事已至此,還敢頂撞本公主!”靜和公主眼神赤裸又大膽,直勾勾盯著白衣青年的俊臉,嬌笑道,“本公主看她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裴大人以為如何?”
裴思恒眼底的厭惡加深了,站在雨地里,風(fēng)雨將他身上素白的衣袍吹散,像是一層層怒盛的蓮花花瓣。
藏在寬袖中的十指緊握成拳,隱隱發(fā)出咯噔咯噔的聲音。
他倒是沒料到,一向軟弱可欺的陸晚音,居然也有堅韌的一面!
片刻后,裴思恒才再度拱手,語氣愈沉:“長公主,我家夫人縱然有不對之處,眼下也吃足了教訓(xùn),還望公主手下留情!”
“那本公主若是不肯呢?”靜和公主再度咄咄相逼,勢必要逼得裴思恒向她低頭。
雨水打濕了白玉冠束起的烏發(fā),順著裴思恒清俊的側(cè)臉淌了下來。
這個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