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蕭凜淵輕輕吻了一下沈清蘅的額頭。
“清蘅,等我處理完所有罪人,就親自下來和你道歉。”京城突然翻起一輪大清洗,官員人人自危。
生怕一個眼神不對,就被攝政王抓去砍了腦袋。
可民間卻是一片歡呼雀躍。
攝政王雖然殺得血流成河,可每個刀下亡魂的罪責都列得清清楚楚。
大部分都是與當年的軍需貪墨案有關(guān)。
受過沈?qū)④姳佑拥陌傩�,無不歡慶流淚。
連帶著蕭凜淵的名聲也好了起來。
就連遠在千里之外的我都聽到了消息。
來送瓜果的大娘嘖嘖稱奇。
“咱們這個攝政王真是有情有義,不僅替死了多年的沈大將軍清除這些蛀蟲,還顧念骨肉親情,朝臣幾次請他登基,他都拒了�!�
“說自己只是替皇兄照顧侄子,并無意爭搶�!�
旁邊灑掃的嬤嬤也感嘆:“那可是至尊之位,有幾人能做到絲毫不起貪念�!�
大娘連連點頭:“就是,就是。不過攝政王有情之處,可不止這些�!�
“我那在京城做幫廚的表侄說,攝政王妃死后,攝政王遣散了滿院的鶯鶯燕燕,受著王妃的冰棺過日子呢�!�
嬤嬤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這世上還有如此癡情的男人?”
聽到這里,我忍不住嗤笑一下。
蕭凜淵這是?誰死了就愛誰嗎?
這也能被稱之為癡情。
兩人知道我孤身帶著孩子來了這里,也不說過往。
定是怨恨極了男人,也不再開口說這些。
結(jié)完錢,大娘才要拉著車出去,她的小孫子就喘著粗氣跑了進來。
“奶奶,奶奶,外面全是官差!”
“有個怪人,押著一口棺材在路上走。”
院里的人都跑出去看稀奇。
嬤嬤也拉上我一起:“沈娘子,別一直悶在屋里,去看看。”
街上被官差清了場,一列披麻戴孝的隊伍走在后面。
長長的素白隊伍,一直綿延到街的盡頭。
我一眼就看見了他們說的怪人。
是蕭凜淵!
他一頭白發(fā),和上一世我臨死前一模一樣。
整個人眼神沒有半分光彩,只是抱著三個牌位,走一步就跪下磕一個頭。
如同行尸走肉。
旁邊的人早已念出了牌位上的字。
“愛妻沈氏清蘅�!�
兩個小牌位沒有姓名。
眾人竊竊私語:“我聽說王妃生下來孩子,還沒取名就去了�!�
“攝政王這是準備留著到了地下,讓王妃親自取呢�!�
“到地下?攝政王這是……”
“我聽游商說,攝政王一路從京城磕到了這里。到了我們這地界就開始不吃不喝,已經(jīng)三天了!”
嬤嬤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居然真的有這樣癡情的男人�!�
“天殺的,怎么就讓王妃不長命呢�!�
隊伍一路走過,跟著的冰棺里,正是太后讓人給我安排的替身尸體。
已經(jīng)三個月過去,尸骨分毫未變,跟剛死時一般。
而后面,還跟了輛囚車。
里面的女人瘋瘋癲癲,臟污臉有些眼熟。
我看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這個身上傷口生蛆的女人,是許南枝。
她嗚咽的瘋話里偶爾聽得清一兩句,都是在罵蕭凜淵不是個男人。
再后面,大鐵籠里關(guān)著一只巨大的白虎。
我心中悶悶的,卻分不清那究竟是什么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