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再醒來時,頭頂是醫(yī)院病房白得晃眼的頂燈。
桑榆懵了好一會兒,意識回籠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醫(yī)院?完了完了,她肯定是吃菌子中毒了!都出現(xiàn)狗玩宋卿時手機的幻覺了!守在旁邊的江一辰見她睜眼,明顯松了口氣,但看她一臉驚恐地摸自己額頭,又忍不住好笑:“別摸了,沒發(fā)燒。
”
他頓了頓,有點無奈地補充,“我看你啊,就是最近想太多,低血糖了吧?”桑榆還在發(fā)懵,“是這樣嗎?我真的不是菌子中毒嗎?”江一辰從床頭柜拿起溫水遞過去,“不是吧。
昨晚嚇?biāo)牢伊�!我就去找了個電競網(wǎng)吧搞兩把游戲,你打電話來我沒接到。
后來宋卿時打電話來我才知道,立馬就趕過來了!”桑榆立刻抓住重點,“宋卿時給你打電話嗎?他怎么知道的?”江一辰心里咯噔一下,哎呦他這個死嘴!他將桑榆扶起來躺好,隨便編了個理由,“當(dāng)時宋卿時走的時候給民宿也留了電話的,說關(guān)于你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打給他解決。
哈哈,這小子,還挺會來事的你說是吧?哈哈哈。
”桑榆沒想到這一層,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她接過水杯,小口抿水,小聲地應(yīng)著,“啊,這樣啊…”正當(dāng)江一辰為自己的機智點贊時。
桑榆接下來的話還是讓他汗流浹背。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她聲音發(fā)虛,尾音被自己咽了回去。
“是我眼花了嗎?”江一辰打哈哈,“哎呀,說不定還真是菌子沒煮熟呢,我昨晚打游戲也感覺頭暈暈的。
”桑榆把水放回去,“你是打游戲看電腦看的吧…”事實被戳破了,江一辰尷尬的撓頭笑笑,索性不說話了。
醫(yī)生來檢查情況,左看右看后在本子記錄著什么,“身體沒什么大礙,注意多休息就行了。
”江一辰起身開門送醫(yī)生出去。
桑榆環(huán)顧一下房間四周,問道:“小宋呢?”“小宋在民宿呢。
”江一辰說得隨意。
或許是有過一次丟狗的經(jīng)歷,讓桑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她有些著急,作勢就要爬起來,“怎么可以把它一個狗丟在民宿里,萬一又……”江一辰立馬給她按回去,“哎呀,你別擔(dān)心了。
這次肯定丟不了。
”“你為什么這么肯定?”為了糊弄過去,江一辰脫口而出:“我給它反鎖在房間里面了,能丟才有鬼了。
”這話也不假,宋卿時一個大活人哪怕變成狗了,也不會隨隨便便走丟啊,丟了才有鬼呢!但他是怕宋卿時詛咒不穩(wěn)定,一會變?nèi)艘粫児罚瑖樀矫袼蘩习濉?br />
就和民宿老板說,怕他家狗再丟了,反鎖在房間里面保險一點,囑咐老板千萬別給開門,等他回去。
天知道昨晚他在王者峽谷激戰(zhàn),結(jié)果接到老板電話后的震驚。
老板說他房間里跑出來一男一女,女的還暈倒了。
女的不用猜就知道是和他一起入住的桑榆,老板說男的不認識。
江一辰也不傻,他猜到了那個男的是誰,他沒想到宋卿時竟然又變身了?這詛咒也太隨心所欲了吧!他立馬掏出一張百元鈔票給電腦桌上,“老板!我走了��!”等他火急火燎趕回民宿,已經(jīng)“人去樓空”。
民宿老板在門口蹲守,看見他立馬跑過來,臉色怪異,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開口。
江一辰急切地開口,“老板你知道他們?nèi)ツ睦锪藛�?!”只見老板支支吾吾,欲言又止�?br />
最后還是嘆了口氣,“那個,你也別太傷心。
這遇到這種事情,是個男人都接受不了,我懂我懂……”江一辰煩躁的要死,本來就心急,聽到這話更是云里霧里,腦子轉(zhuǎn)不過來彎,“老板你不懂。
”“我懂。
”“你不懂。
”“我說我懂!”“你真的不懂!”兩人一來一回爭論,那老板像是被刺激到了,大吼一聲,“不就是被戴綠帽子了嗎!都是男人這有什么不懂的!”氣氛一下凝固了,江一辰眨巴眨巴眼,半晌反應(yīng)過來大罵一句,“你才被戴綠帽呢!人家倆是一對的!我是他倆朋友!”說完也不等回話快速地往外走。
那老板還以為他是被打擊了,為了男人的尊嚴才說出自己是人家朋友這種話——果真是被氣瘋了。
在老板眼里他這就是落荒而逃,還站在原地喋喋不休的開導(dǎo)他。
江一辰聽得面部扭曲。
帶綠帽?誰?桑榆還是宋卿時,神經(jīng)病啊!他才被帶綠帽呢!人家才是一對!這老板什么眼神啊!他像個迷茫地羔羊,只能一遍又一遍撥打宋卿時的電話。
既然宋卿時已經(jīng)變回去了,應(yīng)該可以接到電話的啊,接電話啊接電話。
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打了多少個電話了,電話才接通。
江一辰心中一喜,立刻問:“宋卿時!你在哪?”之后便來了醫(yī)院。
宋卿時將桑榆托付給江一辰后,說自己堅持不了多久,先回民宿等他們。
兩人串好口供,接下來就是等桑榆蘇醒了。
江一辰記憶回籠,暗自慶幸當(dāng)時沒讓宋卿時直接把詛咒告訴桑榆果然是正確的選擇,光是看到一個狗站著的玩手機就已經(jīng)被嚇到暈倒。
要是再看到她男朋友變成邊牧……江一辰不敢想,這豈不是直接分手的節(jié)奏!他暗自下決心,要成為兄弟的愛情保安!雖然兄弟狗的很!但誰讓他人帥心善呢!桑榆經(jīng)此一事,也沒了什么游玩的興致。
她和江一辰商量,想提前結(jié)束旅行。
她想回去準備下一次繪圈大賽了,主要是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這狀態(tài)還不如一心撲在事業(yè)上,至少那樣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江一辰牽著邊牧,靠在墻上,“都聽桑榆妹妹的。
”他本來就是來陪人玩的,順便也盯著點宋卿時的詛咒。
兩人回民宿退了房,他們帶的東西都不多,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
臨走時江一辰還特地叫來了民宿老板,將桑榆帶到面前,“看好了!這位美女!有對象!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倆非常恩愛!我是他倆朋友!你才被帶綠帽子�。�!”最后一句,多少帶了點個人情緒。
桑榆還沒什么反應(yīng),邊牧倒是對著老板發(fā)出低吼。
要說桑榆剛剛還不明所以,現(xiàn)在就全聽明白了。
她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像熟透了的蘋果。
不知道是被江一辰哪句話說的害羞了。
敢情這老板一直以為他倆是一對啊,還好宋卿時不在,不然聽到了,要吃醋了。
直到上車了,邊牧惡狠狠的低吼都沒停止過。
江一辰頻頻通過后視鏡觀察,桑榆也注意到了,摸了摸邊牧的頭。
“回家啦,回家啦。
”邊牧瞬間乖順,眼神清澈。
江一辰無語的轉(zhuǎn)回頭,專心開車。
桑榆還是改不了一坐車就困的習(xí)慣,車窗被稍微放下來一點,一縷縷微風(fēng)在車內(nèi)流轉(zhuǎn)。
桑榆就這么歪著頭,靠在邊牧身上睡著了。
這一場說走就走的旅途,只持續(xù)了24小時。
下車的時候,桑榆還疑惑的撿起后座的衣服,“江一辰,你衣服被狗叼出來了嗎?”剛剛邊牧就坐在這堆衣服上面,起身了她才發(fā)現(xiàn)。
江一辰正幫桑榆的行李箱從后備箱搬下來,看了一眼衣服,無奈道,“是啊,它就這樣調(diào)皮。
”桑榆把衣服的灰塵拍一拍遞過去,安慰道:“洗洗還能穿。
”而“罪魁禍首”,被桑榆領(lǐng)回家了。
桑榆看著空蕩蕩的家里,心里一陣失落。
她又想起來江一辰路上說的話,有啥事不要憋心里。
反正小狗不會說話。
“小宋你說。
”桑榆往沙發(fā)上一癱,把行李往沙發(fā)上一丟,“你的主人是不是很像陀螺啊,突然就被叫去出差,為了給我驚喜又跑到云南來陪我。
雖然吃個飯就又走了,但我還是很開心。
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是我也希望他能依賴我一點。
”邊牧蹲在地毯上,尾巴蜷在爪子邊不敢搖,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
它爪子下意識刨了刨空氣,他被突然爆發(fā)的詛咒纏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變成毛茸茸的爪子,卻連句解釋都發(fā)不出來。
“其實網(wǎng)上那件事,我不怪他。
”桑榆戳了戳狗碗里沒動的狗糧,“我氣的明明是他說好的不會突然消失還玩失蹤的!”她越說越氣,伸手揪了揪邊牧的耳朵,“結(jié)果那天不緊聯(lián)系不上,電話打過去竟然還無視我的問題!干嘛不回答啊,真的是。
”邊牧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嗚咽。
它急得用爪子扒拉桑榆的速寫本,上面還畫著未完成的宋卿時,是他穿著白襯衫站在她身后遞出手機的畫面,鉛筆線條輕輕勾勒出他身體的輪廓。
“算啦,跟你說也沒用。
”桑榆嘆了口氣,把邊牧摟進懷里,指尖蹭過它脖頸,“他每次都說‘下次一定’,可下次永遠在忙……”她沒注意到懷里的邊牧突然僵住,用鼻尖拼命蹭她手腕。
宋卿時很想把那句“不是故意的”說一百遍,卻只能讓尾巴無力地拍打地板,把歉意全砸在沉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