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沒有姜�！�

    我故意說。

    他變魔術(shù)似的從口袋掏出生姜：“買了。

    “也沒有蒸魚豉油�！�

    這個也有。他又摸出調(diào)料瓶，眼神像等待夸獎的小狗。

    我轉(zhuǎn)身開火，油鍋噼啪作響時，他從背后抱住我：“昭昭，我學(xué)會做飯了。”

    “松開�！�

    “不放�！�

    他收緊手臂，“這輩子都不放了�！�

    熱油濺到手背，我疼得一顫。他立刻抓過我的手沖冷水，嘴唇貼在燙紅的地方，像當(dāng)年替我

    舔傷口時一樣。

    “疼不疼？”

    他問。

    眼淚突然就掉下來。

    ——

    黃昏的海灘上，他拉著我去看漁民收網(wǎng)。

    “像不像大二暑假？”

    他指著落日，“那次我們偷跑出來，差點被輔導(dǎo)員抓回去�！�

    我沒告訴他，那次他睡著后，我偷偷拍了他睡著時的模樣，設(shè)成了手機壁紙。

    “周敘白�！�

    我踢著浪花，“我們回不去了�！�

    “那就重新開始�！�

    他變出兩枚貝殼，“你看，像不像婚戒？”

    粗糙的貝殼內(nèi)側(cè)泛著珍珠光澤，被他鄭重地托在掌心。

    “你幼稚不幼稚”

    話沒說完，他突然單膝跪進海水里：“林昭女士，你愿意嫁給一個傻子嗎？”

    浪花打濕了他的褲腿，夕陽給他鍍上金邊。

    這個場景太熟悉，熟悉得讓人心碎。

    “不愿意。”

    我說。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除非”

    我摸出口袋里那枚找回的銀戒，“你用這個重新問一遍�！�

    海浪聲突然遠去，世界只剩下他劇烈的心跳聲。

    “昭昭”

    “快問！”

    我踢他一腳，“漲潮了！”

    他手忙腳亂地掏出戒指，結(jié)果被一個浪頭打翻，我們雙雙跌進海里。

    咸澀的海水中，他緊

    緊抱住我，戒指硌在兩人之間。

    我們在海水里接吻，咸澀的海水灌進鼻腔，周敘白的嘴唇卻出奇地甜。

    他緊緊攥著那枚銀戒，指節(jié)發(fā)白，像是怕它再次消失。

    “咳咳”

    我被浪嗆到，他立刻托住我的后腦勺，額頭抵著我的，“昭昭，呼吸。”

    浪退下去時，我們渾身濕透地坐在沙灘上，他手忙腳亂地擦那枚戒指，海水卻越擦越多——

    原來是他哭了。

    “別哭啊，”

    我伸手抹他的臉，“戒指又沒丟�！�

    他抓住我的手腕，突然僵住：“你的手”

    我下意識想抽回，卻被他死死按住。

    陽光下，我手背上那片燙傷呈現(xiàn)出詭異的形狀——是三年前他胃出血住院，我煮粥時不小心

    燙的，當(dāng)時他說要給我紋朵玫瑰遮住。

    “為什么”

    他聲音發(fā)抖，“這個疤還在？”

    “疤痕體質(zhì)唄�！�

    我試圖開玩笑，卻被他通紅的眼睛嚇到。

    “你撒謊�！�

    他指腹摩挲著那塊皮膚，“我查過資料，這種燙傷最多一年就會淡掉除非

    反復(fù)燙在同一個位置�！�

    遠處的漁船發(fā)出沉悶的汽笛聲。

    ——

    老板娘給我們煮了姜茶。她看著周敘白小心翼翼幫我擦頭發(fā)的樣子，突然說：”你們很像當(dāng)

    年的我和老陳�！�

    “后來呢？”

    周敘白問。

    “肝癌，走了�！�

    她輕描淡寫，“最后那半年我天天給他煮魚湯，明明最討厭魚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