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徐賀十分認真地契書上的每一條條款，看起來好像每一條都非常合理。

    該看些什么內容呢文姨娘可沒有教過呀。

    一旁的流螢也很是焦急，拔著脖子看契書上的鬼畫符:書到用時方恨少!宋掌柜看著眼前兩個臉上寫著清澈的愚蠢的傻孩子，右手抬起用袖子掩住口鼻輕輕一哂:“公子，契書上所書都是常規(guī)條款，有任何要求我們可后續(xù)再議。

    我宋氏書館雖不是京城首位，但也是數得上名的。

    誠信是我立身之本，煩請公子放心。

    ”徐賀羞澀一笑:“宋掌柜說的極是，是我多慮了。

    ”見掌柜的真要買這本書，一旁的伙計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但作為員工，執(zhí)行老板的命令是本分，很不情愿地在柜上數起了銀子。

    書館生意并不很好，買書的人不多，掌柜的買的書又很多。

    各種節(jié)省開支裁撤人員，如今柜上只剩了伙計一人同時兼職賬房的工作。

    各種零散的銅板散碎的銀子，翻箱倒柜只湊出了十兩。

    徐賀和流螢就一直看著這數錢的工作，逐漸由剛剛的火熱變得心涼，心中不住感嘆:如今是大環(huán)境不好，不只謝府、姨娘小金庫，還是別的生意都不好做，這本書真的有希望嗎宋曲的臉色也由晴轉多云，生怕兩人見生意不好不合作了，趕緊關上抽屜匣子，和伙計耳語了幾句，進屋拿銀子去了。

    伙計在一旁連連嘆氣:這下賬上真是零蛋了，發(fā)工錢都要費勁，跟著這樣的老板真是喪氣。

    零零散散終于湊出了二十兩，宋掌柜嘴上挽尊:“都是平日里生意忙，多備了些散錢，不要見笑，不要見笑。

    數數吧!”流螢靦腆地搖了搖頭，要知道流螢可是資深理財小能手，文姨娘專屬小管家，對于金錢算數很是精通，剛才一直看著伙計數錢，肯定是一絲錯漏都無的。

    收錢的兩人已經興奮地什么都聽不進去了，還是長這么大第一次拿到這么大一筆錢，流螢努力控制住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把錢放到隨身的小荷包里。

    徐賀的聲音也有些抖:“多謝宋掌柜，宋掌柜慧眼識珠，這本書肯定大賣。

    一月后再來叨擾，若是您有事找我，就去蒼鷺書院。

    我們先告辭了。

    ”兩人暈乎乎一齊告辭，壓住喉嚨里的興奮吶喊。

    流螢緊緊握住手里的荷包，努力穩(wěn)住步伐走出書館。

    小二眉頭緊鎖看著他倆出了門，回頭問掌柜:“掌柜的，就這倆毛孩子，給的價也太高了吧!您買斷了那么多話本，可哪本也銷不出。

    如今家底都快賠光了，還花這么錢投資，咱是要喝西北風啊。

    ”宋掌柜最討厭別人拆臺道:“別看這本書遣詞造句一塌糊涂，但是情節(jié)很有賣點，肯定能掙錢!現在的書要什么文采只要情節(jié)獵奇新穎，就能大賣特賣!而且此子小小年紀有如此才華，未來肯定是炙手可熱的寫手!當然是趁著他微時給些甜頭建立長久聯系，以后有書還可收。

    不然等人家漲停之后，還能沾得上邊”宋曲越說越膨脹，兩撇小胡子瘋狂上翹，細長的眉眼更加吊梢:“做人要有眼光看得長遠，懂不懂!不懂就閉嘴多像你掌柜的學學，平常也多讀點書!啥也不是!”好像突然又想起來某人某事，表情變得齜牙咧嘴兇狠起來，“我肯定要翻身的!我非得讓某條狗看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說罷又回后院悲春傷秋去了。

    小二無奈地搖搖頭，望了望堆滿滯銷書的庫房:在掌柜的眼里沒有那本書是難看的，就和他看人的眼光一樣，是個男子都是好的。

    照著這樣發(fā)展下去，這店早晚得賠掉腚，還翻身呢。

    也不知托王姐給找得新差事咋樣了，一會下了值買兩包點心前去問候一下，這書館是一天也干不下去了。

    這廂兩人緊繃著背膀端莊邁步。

    一出書館，矜持的倆人步伐立刻變得輕快。

    “賀哥兒，我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錢呢!”流螢興奮極了，雙手捏住徐賀圓圓的臉頰，把小徐賀搓的臉蛋通紅。

    徐賀搖頭晃腦很是開心，小眼睛瞇成一條縫。

    長到十幾歲，少有這么驕傲的時刻。

    背負著大伯父大伯母的重托和一眾街坊的“教誨”，小小的徐賀成長里總是充滿挫敗。

    這是頭一次自己的能力被認可，自己的作品和談吐完成了這一單艱難的生意，實是一件可堪欣慰的事!徐賀展現出隱藏了許久的一個十三歲孩子的好吃模樣:“流螢姐，我們是不是要發(fā)達啦!我想吃綠豆糕和烤豆腐!”“出息點，咱要吃就吃好的!”流螢聽著徐賀的低要求不禁笑了出來，“一會去集市上好好逛逛!姨娘囑咐過了，拿到錢不需要省著，使勁花!”蒲葦在小院里焦急的轉來轉去。

    小小的一方院子，邊長也不夠幾步走的，所以蒲葦一直在急速轉彎，本來不清醒的小腦瓜更是稀里糊涂。

    杉杉悠閑地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前曬著太陽，頭上頂了一頂新做的遮陽帽，手里拿著一本《三字經》識字:“蒲葦，不用擔心，大不了就是賣不出去，總歸不會賠錢的。

    ”這兩句話也沒有辦法完全安撫蒲葦的焦慮，仍像個小陀螺似的轉來轉去，搞得杉杉都有些眼花，心里也不由得也擔心起來:這么久了，不會出什么事吧。

    正想著，只聽到門外傳來咚咚的奔跑聲，是有人來了!杉杉拔起脖子看著，蒲葦馬上跑到門口迎著，看到兩人手里提的大包小包，開心壞了:“成啦!有好吃的!”流螢高聲應答:“成啦成啦，姨娘，都是好吃!”三個人大包小包提著進來，滿滿登登擺了一桌子。

    徐賀在杉杉面前總是有一點拘謹，恭敬地拿出契約遞過去:“姨娘，定了二十兩銀子外加10提成。

    ”流螢也麻利地把剩余的錢一塊遞了上去。

    杉杉接過契約和銀子，其中包括著好多銅板。

    喚著蒲葦拿過小稱和剪刀，開始算賬!剪出四兩，和兩個二兩共三塊銀子，分別交給三個小朋友。

    “伙計們，跟著我，好好干!”三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紛紛推辭，杉杉讓他們一概打住:“賀哥兒讀書花費不少，拿著這錢是你應得的。

    流螢蒲葦，你們兩個在我身邊這么多年一直照顧我，這是你們應拿的!多謝你們。

    ”流螢蒲葦眼里突然蓄起了淚，含混著說著感動的話。

    杉杉內心是個敏感脆弱的小孩子，鼻頭突然也酸酸的，立刻轉移話題，帶頭拆起油紙:“不多說了，涼了就不好吃了!開吃開吃，我都餓了。

    ”有綠豆糕，燒豆腐，煮肘子，看得大家饞蟲大動。

    自從穿越到這里，整日里都是雞肉鴨肉魚肉羊肉，偶有牛肉。

    雖然牛肉和羊肉也很好吃，但是出于樸素的愛豬情感，杉杉還是想吃豬肉。

    可愛小豬，姐姐來啦!杉杉一筷子夾起肘子放到嘴里，一股騷臭味直沖到腦門。

    根據杉杉在某因上學到的樸素知識，結合國外留子在網上的沉重抱怨:劁豬的手藝這時候沒有普及嗎流螢他們倒是沒有很明顯的表情，吃的很是開心。

    難道是自己的舌頭出了問題“這肉好吃嗎我怎么嘗著有股怪味”蒲葦不以為意:“姨娘，豬肉就是帶著這股味道，所以貴人基本不怎么吃它。

    您吃不來也是正常。

    這個還是加了好多調料來壓，已經很淡了。

    ”杉杉才有些醒悟，怪不得府里的肉食多以羊肉魚肉鴿子為主，竟是從來沒見過豬肉。

    流螢也接過話茬:“姨娘就吃個新鮮吧，若是真吃不來以后再不買了。

    ”“那市場上豬肉賣的不好咯”杉杉惋惜，豬豬那么可愛!流螢搖了搖頭:“那也不是，養(yǎng)豬販豬的人還是很多的。

    牛牛羊肉太貴，窮人家買不起，而豬肉價廉，買的人就多些。

    這股味道只有加很多香料才能壓得住，但是很多香料呢價格又高上去了，窮人家也舍不得放。

    所以大多就是直接煮煮吃了，補充些油水。

    有需求就有市場嘛!我三嬸家就一直養(yǎng)豬，勉強可以糊口。

    ”杉杉靈光閃現，豬肉的好吃有目共睹，只要能夠解決腥膻味道，絕對能夠讓豬肉市場小小震顫一下，讓豬豬走上每戶人家的餐桌。

    劁豬--豬養(yǎng)殖業(yè)的偉大發(fā)現，目前還沒有普及，真真是發(fā)家致富的良機啊!內心十分振奮，另一條嶄新的發(fā)展之路就這么水靈靈地出現了。

    雖然對于劁豬的手藝并不很了解，但作為一名醫(yī)務工作者（比較業(yè)余），而且深耕短視頻美食萌寵獸醫(yī)等等多個領域，日常對于修驢踢母豬的產后護理牛牛難產牛牛誤食等等內容有著深厚的興趣，杉杉自認為很可以駕馭這偉大的劁豬技能。

    閉眼回憶起在某音職業(yè)技術學院看到的劁豬嘎蛋的流程:摸豬屁股--小刀剌口--擠出蛋蛋--消毒放生，杉杉越想越自信。

    一頓飯吃的是心潮澎湃。

    流螢和蒲葦看著情緒高昂的姨娘，也開心起來，胃口大開，三個人吃的干干凈凈。

    用完飯的杉杉倚靠在躺椅上小憩，暢想著美好的未來生活，寫書劁豬兩手抓，創(chuàng)業(yè)搞錢頂呱呱。

    等著這本書的分紅下來，就去買一個莊子用來養(yǎng)豬，養(yǎng)一群公豬，蛋蛋全都嘎掉。

    養(yǎng)肥了之后，鹵豬蹄，燉肘子，做隆江豬腳飯，腌豬頭肉~~~開創(chuàng)豬肉料理第一人，賺他個盆滿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