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唐嘯東，不能提的要求
葉安憶的戶口其實(shí)還沒有從唐嘯東那里遷出來，不是不想遷，而是手續(xù)繁瑣，她又確實(shí)不想和唐嘯東碰面，事就一直拖著，沒想到還會有今天這一出。
拿著同一個戶口本復(fù)婚其實(shí)也沒有那么稀奇，葉安憶這么告訴自己�！疤茋[東，不能像上次一樣嗎？”她還是第一次來民政局。
“之前沒來過，聞西說其實(shí)挺有意思的。”唐嘯東同她并肩而立。當(dāng)然他并不知道，有意思的是結(jié)婚，而不是他們這樣的…復(fù)婚。
窗口是位三十幾歲的大姐，大概前面都是結(jié)婚的，到他們這一對復(fù)婚的，還多看了兩眼：“怎么就一個離婚證。”
“還有一個…”唐嘯東啞然，不知道怎么解釋去處。“掉了�！比~安憶接口，“弄丟了�！彼�(dāng)然記得，有些人當(dāng)著她的面撕掉了。
“這東西都能丟？”大姐有點(diǎn)不可思議，離婚證這種旁人看來不太光榮的東西也能隨便亂扔，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她感嘆著，忽然語氣一凌，“要復(fù)婚，先補(bǔ)證！”
兩人都有點(diǎn)灰溜溜的，等一切都弄齊全了，可謂是幾經(jīng)周折，總算是再次拿到了結(jié)婚者，也是葉安憶第一次拿到她，有些燙手。
醫(yī)院里，秋淑芳很精神地坐在床頭，那副模樣，就好像她正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健康起來。只是葉安憶知道，其實(shí)這算是回光返照。
眼眶濕潤，昨天夜里醫(yī)生已經(jīng)做了最后的宣判，干媽大概，只有這一兩天了。唐嘯東的手忽然伸過來，揩掉她眼角的淚花：“別哭。”
“我不哭。”葉安憶用力地?fù)u了搖頭，吸了吸鼻子，左手被他抓住，牢牢的�！拔覀冞M(jìn)去吧�！�
秋淑芳看著兩人走過來，心情似乎不錯，招呼葉安憶走過去�！案蓩�，我和唐嘯東復(fù)婚了�！比~安憶的一句話叫秋淑芳愣住了，原本僵硬的面孔露出一點(diǎn)驚喜，仿佛控制不了表情，看著有些扭曲。
“這是…結(jié)婚證。”葉安憶將結(jié)婚證遞過去，“我們其實(shí)…好好的�！鼻锸绶寄軇拥挠沂诸澏吨辖Y(jié)婚證，眼底的感情異常復(fù)雜，渴望又絕望。
葉安憶吐了口氣，像是完成了一個任務(wù)，卸下了一份負(fù)擔(dān)，只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秋淑芳的表情。
“好孩子，安安，你真是個好孩子�！鼻锸绶家幻嬲f著一面搖頭，情緒激動�！案蓩�，您別激動，慢慢說�！比~安憶安撫著，也努力地辨認(rèn)著她的話，一字一句的。
“安安，對不起，干媽對不起你，干媽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葉安憶的體貼沒有叫她平靜，反而愈演愈烈。
“媽，您別這么激動。”唐嘯東扶著她的背，讓她劇烈的咳嗽平靜下來。“嘯東，不要怪媽，媽能為你做的，就只有這一件事了，你要…好好珍惜安安，不要再失去她了�！�
唐嘯東彎著腰，將她的話聽進(jìn)去，流露出稍許的驚訝，側(cè)頭望向葉安憶，病床那一端的葉安憶似乎也聽到了，面上也同樣詫異。
秋淑芳咳得越來越厲害，喘不過氣一般，面色也蒼白，就好像隨時都會要垮掉，揪著心口，難受到了極點(diǎn)。醫(yī)生經(jīng)過搶救，只搖頭，撐不過今天晚上。
“唐嘯東，你去哪兒？”葉安憶被醫(yī)生的話嚇得回不過神來，一旁的唐嘯東忽然快步往病區(qū)外面走。
“照顧好媽，我一會兒就回來�！碧茋[東回頭的瞬間，那凌厲的眼神讓葉安憶害怕。唐唐嘯東似乎也感覺到了葉安憶的退縮，收起面上的表情，大掌撫上她的面頰，“等我回來�！�
“你要…快點(diǎn)回來。”葉安憶抿著嘴，控制著哭泣的聲音。她大概知道唐嘯東去了哪里，他是去…完成秋淑芳最后的夢想。
唐嘯東將油門踩到底，車子連著闖了幾個紅燈，幾乎是一路狂飆著到了唐家老宅。車子徑自開進(jìn)住宅門口。
“少爺�！崩瞎芗乙谎郾阏J(rèn)出了他，趕忙迎上來。唐嘯東沒有理睬他，甩上車門大步往里走。
“少爺您這么急著回來，有什么事？”老管家見唐嘯東氣勢洶洶的，覺得不對勁。唐嘯東回頭看了他一眼：“在唐家做任何事，我都不需要向你匯報�！�
他不再是年少的時候，說每一句話，做每一件事都需要得到旁人的同意，尤其是老管家將他看得很緊，他是唐夫人婚后帶過來的。
“少爺，您…”老管家雖然攔不住他，也是健步如飛地跟在身后，一直試圖將他停住，而唐嘯東畢竟年輕，眨眨眼已經(jīng)到了要到的地方。
“我和他有事要談，你也希望在場嗎？”唐嘯東睨了他一眼，語氣咄咄逼人。老管家當(dāng)然知道他指的是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下了樓梯。
唐嘯東沒有敲門，書房的門卻忽然從里面開了，唐廉和譚九非兩人看見門口的唐嘯東，都是一愣。
“唐表哥，真巧�！弊T九非雙手插在褲袋里，面上帶著笑容。唐嘯東越過他對唐廉說道：“我有話和您說�！�
“舅舅，我先走了。”譚九非對唐廉點(diǎn)點(diǎn)頭，“下次再來討教棋藝。”“好好好，隨時歡迎。”唐廉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唐嘯東，笑瞇瞇地將譚九非送到了門口。
唐嘯東一直等在書房門口，直到譚九非徹底離開，唐廉坦步走上樓梯：“進(jìn)來�！彼淅涞貋G下兩個字，率先進(jìn)了書房。
“唐嘯東，是誰教的你禮貌？連父親也不會稱呼了嗎？”唐廉劈頭蓋臉的指責(zé)并沒有將唐嘯東畏懼，只是讓他更加冷靜。
見唐嘯東不說話，唐廉覺得有些落面子，眉頭皺得很厲害：“找我什么事？”“我媽住院了。”唐嘯東聲音很平靜。
“她常年住院，有什么好說的�！碧屏畵]揮手，顯得有點(diǎn)不耐煩�！八煲懒�。”唐嘯東對于唐廉的態(tài)度幾乎是咬牙切齒。
“找專家了嗎？”唐廉一愣，只說了這么一句�！耙呀�(jīng)沒用了，”唐嘯東努力地控制著自己，“我希望您能去見她最后一面。”
“見她？”唐廉皮笑肉不笑地動了動嘴角，“我為什么要去見她�！薄八俏业哪赣H！”唐嘯東雙手撐在桌子上，情緒激烈起來。
“她只是我兒子的母親，一個替我生過孩子的女人。”唐廉微哼，“在我眼里，她和云娟晴沒有任何不同�！�
“您眼里只有唐非嗎？”唐嘯東幾乎是咆哮著，“只有那一段畸形的感情嗎？！”書桌上的鎮(zhèn)尺迎面飛來，尖銳的四方角貼著唐嘯東的額頭飛過，在上面留下一道小指長的血痕。
“你閉嘴！”唐廉的手撐在桌子上，渾身還在微微發(fā)抖�！凹热粡膩頉]有喜歡過，又為什么要去招惹她？為什么要讓她替你和唐非那一段惡心的感情付出代價？！”唐嘯東一點(diǎn)也感覺不到疼痛，也沒有去開順著眉梢落下的血珠。
“你…你閉嘴！”唐廉一下子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面，巨大的沖擊震得門板嗡嗡作響。
“老爺！”唐夫人奪門而入，踩著高跟鞋飛快地走到唐廉身側(cè)，“您沒事吧老爺？”語氣里的那種焦急不像是作假的。
老管家站在門口，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明顯是他去通風(fēng)報信了：“少爺，您受傷了，我?guī)ヌ幚硪幌聜�？�?br />
“把門關(guān)上�！碧茋[東看他沒有動作，抬高了聲音，“把門關(guān)上！”老管家嚇得一顫，乖乖將門關(guān)上。
“唐嘯東，你做了什么？將老爺氣成這樣？”唐夫人橫眉豎目的，將那一副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毀得蕩然不存。
“我再說一遍，和我去醫(yī)院，媽她想要見您最后一面！”唐嘯東完全將唐夫人無視掉，只對著唐廉說話。
“我不會去的，因為沒有這個必要�！碧屏康芍茋[東，或許是因為唐嘯東對自己地不尊敬而氣憤，又或許是因為唐嘯東詆毀了他自認(rèn)為偉大的愛情。
“唐嘯東，我才是唐家的女主人，不要在我面前提秋淑芳那個賤人！”唐夫人早已經(jīng)不悅，似乎抓到了把柄，迫不及待地同唐廉站在一條戰(zhàn)線上指責(zé)唐嘯東。
“唐家的女主人？”唐嘯東不啻，“唐嘯嫻和唐嘯媛到底有沒有唐家的血統(tǒng)你應(yīng)該最清楚，唐夫人？和兩個不同的男人生下倆個不屬于丈夫的孩子，你到底為什么還能這么理直氣壯地站在這里捍衛(wèi)自己女主人的地位？”
“你胡說八道什么？！”唐夫人腿一軟，要不是扶著身后的書柜，她早已經(jīng)摔倒在地上。“您這輩子在感情上，從來沒有成功過�！碧茋[東只對震怒的唐廉丟下這最后一句，便轉(zhuǎn)身離開。
葉安憶抓著秋淑芳的手，心跳越來越不穩(wěn)定，有一下沒一下的，像是隨時都會停止，她默默地祈禱唐嘯東快點(diǎn)回來。
“你回來了？”逆著光，葉安憶看不清他的臉，看了看他身后，空空蕩蕩的，“只有你一個人？”
“他不肯來…”唐嘯東就這么望著葉安憶，所有的視線里只有她一個人，一步一步走過來，慢慢蹲下身，忽然將抱住她，“我有點(diǎn)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