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爸呢？」

    「我爸走了�！�

    「走去哪了？」

    江榆嵐的眉頭越皺越深，初日的光剛巧落到她眉心，

    我聽見電話那頭，女兒恍然白了下的聲線。

    「不是走去哪了�！�

    「是爸去世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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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很長的沉默，貫穿了電話的兩端。

    從我這個角度看去，江榆嵐捏著電話的指節(jié)泛起了白。

    「這么大了還學(xué)其他混混開低級玩笑嗎�！�

    說教的語氣。

    沒當(dāng)真。

    看樣子，我死了，連葬禮都沒通知她這樣的事情，并不會出現(xiàn)在江榆嵐的認(rèn)知里。

    溪溪在電話那頭啞了聲，半晌，以一種釋懷般的語氣嗤笑。

    「媽媽�！�

    「我小學(xué)六年級就沒跟你開過一句玩笑了�！�

    溪溪掛了電話，手機里傳來嘟嘟的聲響，我覺得很奇怪，江榆嵐似乎被定住那樣，保持著握著手機的姿勢就在那站著。

    慢慢地，她就坐在了家里的沙發(fā)上。

    江榆嵐在學(xué)術(shù)上嚴(yán)謹(jǐn)認(rèn)真，私生活方面卻恰恰相反，她隨性到了極致。

    所以家里一直都是我在收拾，她書房里常常堆滿稿紙，還不允許我亂碰。

    我不止一次因為這種事被她兇過，現(xiàn)在想來，我本就是不是和她很適配的那類人吧。

    她可能需要一個可以和她在廣袤無垠的學(xué)術(shù)宇宙中暢聊的科學(xué)家。

    而不是一位只會把沙發(fā)套洗到發(fā)白，連極地大氣團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三流雜志編輯。

    光一點點漏進屋內(nèi)。

    我看見她摸著沙發(fā)套的花邊。

    將那已積了一點點灰塵的蕾絲。

    揉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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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的門被打開了。

    江榆嵐猛地轉(zhuǎn)頭看去，動作太大，我都怕她扭到自己的脖子。

    結(jié)果，站在門外的是溪溪，她晃動了下手中的鑰匙。

    「媽媽，你在正好�！�

    「爸之前放身份證和戶口本的地方在哪里？」

    「得去派出所……」

    江榆嵐揉著蕾絲邊的指節(jié)不動了，僵在那里。

    「給他注銷戶籍�！�

    「……」

    電視下方的柜子里，放著我跟江榆嵐的一些個人證件。

    她這種東西也是拿了就亂扔的，包括一些大獎的獎?wù)�，所以我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替她收著�?br />
    她個人對這個倒不在意，可我每次都喜滋滋地輕輕摩挲著。

    「有什么意義�！�

    她不理解我為什么因為她得獎而開心，我就笑瞇瞇地挽住她的胳膊。

    「因為你是我老婆呀，老婆得獎我當(dāng)然開心�！�

    年輕時我還有纏著她撒嬌的時候，后來，在歲月的洗刷下，我已經(jīng)收斂許多了。

    江榆嵐正拿著我倆的結(jié)婚證不放手。

    結(jié)婚證上的照片也拍的并不好。

    畢竟她嘴角沒上揚半分，我笑的像是那是只屬于我一人的盛大婚禮。

    溪溪找到了我的身份證，轉(zhuǎn)頭看江榆嵐正拿著那兩本紅彤彤的本子。

    不知盯著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