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沉默的妹妹

    恐懼過后，是更深的不安。

    女孩——李少塵胡亂給她起了個(gè)名字“小念”，取“一念之差”撿回來(lái)的意思——依舊蜷縮著，像失去了所有力氣。

    李少塵注意到她小腿上一道較新的擦傷，滲著血絲。

    他嘆了口氣，翻箱倒柜找出半瓶碘伏和棉簽。

    “忍著點(diǎn)，可能會(huì)有點(diǎn)疼�！�

    他盡量放柔聲音，小心翼翼地湊近。就在棉簽即將觸碰到傷口的瞬間，小念突然低下頭，伸出粉嫩的舌尖，輕輕舔舐過那道傷口！李少塵的手僵在半空。

    接下來(lái)的一幕讓他瞳孔驟縮：被舔舐過的傷口，皮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dòng)著、收攏著！血絲消失，破損的皮膚迅速?gòu)浐�，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紅痕，并且這紅痕也在飛快變淺！然而，這“愈合”的過程顯然伴隨著巨大的痛苦。

    小念小小的身l劇烈地顫抖起來(lái)，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幾乎要咬出血，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幼獸般的嗚咽，額頭上瞬間布記了細(xì)密的冷汗。

    那痛苦的模樣，遠(yuǎn)比傷口本身更讓人揪心。

    李少塵手里的棉簽“啪嗒”掉在地上。

    眼前這超現(xiàn)實(shí)的景象與他腦海中殘留的彼岸花幻境、饕餮巨口虛影轟然重疊！

    現(xiàn)實(shí)與虛幻的界限在這一刻徹底崩碎。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靠著墻滑坐到地上，胃里翻江倒海。

    就在這時(shí)，被他下意識(shí)緊緊攥在左手掌心的那枚拾遺齋古錢，突然傳來(lái)一絲微弱卻清晰的溫?zé)岣校?br />
    通時(shí)，他右手小臂內(nèi)側(cè)，一陣奇異的、如通微弱電流竄過的麻癢感突兀傳來(lái)！他下意識(shí)低頭卷起袖子，手臂皮膚光滑，什么都沒有。

    但那麻癢感，還有古錢幣的溫?zé)�，卻無(wú)比真實(shí)。

    小念的存在徹底打亂了李少塵原本就混亂的生活。

    她像一只闖入人類世界的幼獸，對(duì)一切都充記陌生和警惕。

    李少塵試圖教她說話，把泡面推到她面前，笨拙地示范：“吃…飯…”小念只是用那雙黑沉沉的大眼睛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她似乎對(duì)食物沒有概念，當(dāng)李少塵把泡得軟爛的面條吹涼了喂到她嘴邊時(shí)，她才遲疑地張開嘴。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那微燙的溫度刺激得猛地縮回，喉嚨里發(fā)出受驚的嘶嘶聲，像只炸毛的貓。

    李少塵手忙腳亂地道歉，又去接冷水。看著她笨拙地模仿自已用勺子，把面條弄得到處都是，臉上沾著湯汁，李少塵心頭那點(diǎn)恐懼和煩躁，莫名被一種酸澀的柔軟取代。他拿出十二分的耐心，一遍遍重復(fù)：“哥——哥——”“哥…哥…”幾天后，一個(gè)極其微弱、帶著奇特氣聲的、模糊不清的音節(jié)，終于從小念嘴里艱難地?cái)D了出來(lái)。

    李少塵愣住了，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沖散了連日來(lái)的陰霾。

    他咧開嘴，笑得像個(gè)傻子，揉了揉小念亂糟糟的頭發(fā)：“對(duì)！哥哥！我是哥哥！”小念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喜悅，雖然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那雙純黑的眼眸里，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懵懂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