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敗者組
敗者組
兩天以后,莫吉廖夫大本營,三公里外,杜布羅文卡河岸。
高高的木制禮臺被搭建起來,長長的紅毯一直鋪到宮廷裝飾的馬車門前,讓身份尊貴者的靴子不至于踩上骯臟的泥土。
遠處一個師的近衛(wèi)軍已經(jīng)做好了檢閱的準備,士兵全部換上了新軍裝,軍官們佩戴了自己的勛章和綬帶,哥薩克的軍刀被擦得雪亮,就連戰(zhàn)馬都一匹匹細細洗刷過。
有人說越缺什么的時候,越要吆喝什么。秦浩認為至少在尼古拉二世陛下這里是適用的。
前線遭遇了重大挫折后。皇帝陛下選擇直接進行一次盛大的閱兵,再進行一次中等規(guī)模的演習(xí),用喪事喜辦的態(tài)度來回擊周邊的質(zhì)疑。
為了做好這次閱兵,沙皇下足了功夫,不但在前線的一眾“有功”部隊紛紛出席,更是把自己的一家子都拉來撐場面。
皇后亞歷山德拉帶著兩個大公主們在戰(zhàn)地醫(yī)院里充當護士(象征性的),而皇太子阿列克謝則是直接作為了閱兵的檢閱人。
對于今年不過10歲的男孩子來說,這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挑戰(zhàn)。
且不說殿下需要考慮如何在眾多士兵面前得體應(yīng)對,就是讓他安全的到達演習(xí)場,宮廷的侍從官們就耗費了不少腦筋。
因為家族遺傳問題,阿列克謝自身患有嚴重的血友病,輕微的磕碰就可能造成非常嚴重的后果。
要知道皇子殿下可是曾經(jīng)因為馬車顛簸,就引發(fā)腹股溝血腫,還被迫臥床3周。
為了保護好這位最尊貴的“病人”,侍從官們采用了專列+改裝馬車的交通方式。在整整一隊侍女陪同照料,兩個營的哥薩克騎兵隨行保護下,直到前幾天才抵達這里。
不過演習(xí)細節(jié)上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清晨的時候安娜·維魯博娃找到了法國人菲利普。
“大師,皇后陛下說需要借用您的力量來安撫殿下�!迸烷L如此說道。
在以往這是很平常的事情,不過菲利普卻突然為難了起來。
“抱歉,女士,最近我因為身體的原因無法使用力量,今天怕是無能為力�!贝藭r的法國人依然禁不住的顫抖。
“身體原因?您不舒服么?是否需要我?guī)湍鷮ふ掖蠓��!?br />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大概兩三天后就可以恢復(fù)�!狈▏窆髁⒖陶f道。
“如果需要幫忙的話請隨時告訴我�!迸烷L施了個半禮,微微抬頭后走掉,她得去給阿列克謝找一些安神的飲品。
沙皇和皇后攜手出席,但是他們并不是主角,而是和作為總司令的尼古拉耶維奇大公站在一起。
秦浩站在隨員最邊緣的位置,隨意的觀察著場地內(nèi)的情況,不過比起那些個花架子而言他對中間的小皇子更感興趣。
由于缺乏男性繼承人,皇后又連續(xù)生了四位公主,沙皇俄國曾經(jīng)被列強笑稱為“被女人子gong綁架的國家”。
而阿列克謝作為一個身體有嚴重疾病的孩子,如果在別的國家絕難成為繼承人,但此時卻不得不扛起這份壓力。
從某種程度上講,他和他的父親在這方面很像。
而正被人簇擁在中間的十歲男孩此時明顯是在克制自己的緊張,他不住的用手去擦自己的褲線,嘴唇也抿的緊緊的。
敗者組
啪啦啦~~
翅膀扇動的聲音響起,一只烏鴉在頭頂盤旋,鳴叫兩聲之后又向遠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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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檢閱士兵的營地中,新編西伯利亞的士兵正在吃掉自己的午餐。
“真晦氣,這種時候竟然能看見烏鴉�!蓖稄検种Z沙耶夫抬頭看了看天空,不滿意的抱怨著,就連手里的勺子也放了下去。
“這有什么,在德國人那邊你不是天天能見到么?”機槍手伊戈爾吞下一塊黑面包,無所謂的說。
“嘿,伙計,你食欲不好么?那么給我好了�!迸赃呌腥巳ツ弥Z沙耶夫手里的盤子,被一他一把推開。
“我沒說不吃”投彈手嘟囔了一句,隨后用勺子挖起盤子中的洋蔥湯泡豆子塞進嘴里。
“老實說,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是英雄了,從來沒有想過,下了戰(zhàn)場我們還要再吃這種破豆子�!庇斜г沟穆曇衾^續(xù)響起。
“嘿嘿,知足好了,我們在他們眼中可不是什么英雄部隊,最多就是一群重新聚攏的潰兵。至少他們在湯里放了點肉皮�!�
“肉皮?我怎么沒看見?!”
“該死!帕夫卡!你一個人偷吃了是不是!”
“你這老鼠!我詛咒你領(lǐng)取的香煙全部都是斷的!”
營地里鬧成一團,但可以感覺出來這些家伙關(guān)系很融洽,粗魯?shù)闹櫫R只是生活中的調(diào)劑罷了。
連續(xù)的大戰(zhàn)后,每一個在這里的人都是可以在戰(zhàn)場上托付后背的戰(zhàn)友。
也是同樣受到不公對待的倒霉蛋。
用自己的午餐開過玩笑之后,有人悶悶的說“憑什么我們要去當戰(zhàn)敗的一方,那種少爺兵,老子一個能打三個!”
“沒辦法,和我們這些坑道里的老鼠不一樣,人家可是好人家出身,近衛(wèi)軍,瞧瞧,多氣派的名字。”有人陰陽怪氣的接話。
沒錯,因為在馬祖里湖出色的戰(zhàn)績后,這群殿后的潰兵恢復(fù)建制后,很“光榮”的被編入了演習(xí)部隊。
唯一遺憾的就是:他們敗者組的。
也就是說,在演習(xí)場上,他們面對英勇的近衛(wèi)軍,要努力裝裝樣子,奮力抵抗。然后在對方?jīng)_入戰(zhàn)壕后變得潰不成軍的逃跑。
士兵們紛紛為這份公共的待遇叫屈,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自打他們鬧走了第三任指揮官,又架空了第四任后,這種待遇已經(jīng)是看在他們阻擊有功的份上了。
沒辦法,這些經(jīng)過戰(zhàn)火淬煉的士兵已經(jīng)不是戰(zhàn)場上那群望風而逃的綿羊,能讓他們甘心聽從命令的,只有那個黑色袍子的男人。
可惜,他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
“算了吧,老老實實的陪他們演戲不好嗎?至少我們不用回到前面去�!崩吓练蚩柫寺柤�,另一只手把剛剛和人交換過來的一根干腸塞進旁邊的口袋。
啪啦啦�。。�
黑影從眼前劃過,一只烏鴉抓起干腸呱呱叫著逃跑了。
“該死的小偷!那是我用一包煙換回來的!給我回來!”老兵油子大喊著追出去,可是當他跑出營地外,整個人卻愣住了。
對面的高臺的一邊,站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