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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剛搭上門把,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媽媽一把拽住我的背包帶,力道大得幾乎扯斷我的肩膀。
她的指甲掐進我的肉里,聲音又尖又利:
你妹妹現(xiàn)在懷著孕,家里亂成這樣,你走了誰照顧她!
我猛地轉(zhuǎn)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照顧她!
爸爸也跟了上來,臉色陰沉得像暴雨前的天:
長姐如母,你不管她誰管難道要我們兩個老骨頭伺候她!
秦雅縮在沙發(fā)角落,捂著肚子,眼淚汪汪地看著我:
姐,我知道錯了,你別丟下我。
我甩開媽媽的手,聲音因為憤怒而發(fā)抖:
她懷孕是她自作自受!你們不是最疼她嗎現(xiàn)在想起我這個長姐了!
媽媽突然抬手又要打我,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盯著她的眼睛:
你再碰我一下,我立刻報警告你家暴。
她僵住了,顯然沒想到我會反抗。
爸爸暴跳如雷:反了天了!我們生你養(yǎng)你,你就這么報答父母!
我的聲音帶著怒氣:養(yǎng)我秦雅一雙鞋頂我半年生活費,這叫養(yǎng)我!
秦雅突然哭出聲:爸媽,我肚子疼。
媽媽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心疼地摟住她:
乖,別激動,對孩子不好。
爸爸指著我鼻子罵:要是你妹妹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我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這個家,早就爛透了。
門被反鎖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里格外刺耳。
我蜷縮在狹小的儲物間里。
這是父母懲罰我的新房間,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
只有一床發(fā)霉的舊褥子。
窗外偶爾閃過車燈的光,像嘲弄的眼睛。
三天了。
自從那晚我試圖離開,父母就徹底撕下了偽裝。
他們沒收了我的手機,反鎖大門,甚至在我的房門上裝了插銷。
美其名曰反省,實則是逼我低頭。
而秦雅正躺在我的床上,翹著腳吃媽媽切好的水果,時不時嬌聲抱怨:
姐,我腰酸,幫我揉揉。
我咬著牙給她捏肩,指甲幾乎陷進她的皮肉里。
她疼得嘶了一聲,卻得意地壓低聲音:
用點力呀,反正爸媽說了,你得伺候我到孩子生下來。
我忍著惡心,卻在廚房外聽見父母壓低嗓門商量:
老劉家兒子不是剛死了老婆嗎他開加工廠的,給二十萬彩禮沒問題。
爸爸的聲音混著吐煙圈的窸窣。
媽媽有些猶豫:可那男的都四十多了。
怕什么反正這賠錢貨也不聽話,早點嫁出去換錢,正好給小雅養(yǎng)孩子!
我的指甲生生摳進了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凌晨兩點,鬧鐘的震動在枕頭下無聲響起。
我緩緩睜開眼,秦雅背對著我,睡得正沉。
我屏住呼吸,一點點挪動身體,手指探向她的外套口袋。
白天我親眼看見她把窗戶鑰匙塞了進去。
指尖碰到冰涼的金屬,我輕輕一勾,鑰匙滑入掌心。
秦雅翻了個身,我立刻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