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屠夫與繡女
：屠夫與繡女
一夜無話。
：屠夫與繡女
墨塵沒有解釋。
他帶著趙安，繞過繁華的市中心，拐進了一條條狹窄、臟亂的小巷。
這里的空氣中，彌漫著牲畜的糞便味、劣質酒的酸味，以及鐵匠鋪傳來的煙火氣。
這里是云陽城的“下五區(qū)”，是屠夫、走卒、鐵匠、皮匠等底層手工業(yè)者聚集的地方。
趙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出身趙家，何曾來過這種污穢之地。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終于忍不住再次發(fā)問。
墨塵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正在一間間低矮的鋪面中飛速掃過，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終于，他的腳步，停在了一家鋪子的門口。
這是一家皮匠鋪。
鋪面小得可憐，門口掛著的幾張劣質獸皮，干癟而僵硬。一個頭發(fā)花白、滿臉愁容的老皮匠，正坐在門口，有一搭沒一搭地用錐子戳著一塊硬邦邦的牛皮。
他的生意，顯然很慘淡。
“店家�！�
墨塵走了過去，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老皮匠抬起頭，渾濁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看到他身上雖然陳舊但質料不差的衣服，以及身后那個不好惹的家丁，不敢怠慢，連忙站起身。
“這位客官，要點什么？”
“不買東西�！蹦珘m搖了搖頭，“我找人�！�
“找人？”
“我找城里最好的繡女�！蹦珘m語出驚人。
“繡女？”老皮匠和身后的趙安，同時愣住了。
找繡女，找到皮匠鋪來了？
這位姑爺，當真是瘋了不成？
“客官，您說笑了�！崩掀そ晨嘈Φ溃袄C女都在城南的繡坊里，我這里，只有一群跟皮革打交道的粗人�！�
“不�！蹦珘m的笑容變得神秘起來，“我要找的繡女，不在繡坊�！�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老皮匠手中的那塊牛皮，又指了指他那粗糙、有力、布滿老繭的雙手。
“她要能用最粗的麻線，在最硬的牛皮上，繡出最整齊、最牢固的針腳�！�
他又指了指旁邊鐵匠鋪里，那個正揮舞著大錘，汗流浹背的壯漢。
“她要能把兩塊最堅韌的皮革，縫合成一件滴水不漏的甲胄�！�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街角那個正在磨刀的屠夫身上。
“她還要有足夠的膽氣和力氣，能剪裁最厚重的布料，心中想的不是鳳穿牡丹，而是……猛虎下山�！�
墨塵的聲音，在嘈雜的小巷中，顯得異常清晰。
老皮匠怔怔地看著他，仿佛在聽天書。
身后的趙安，更是眉頭緊鎖，眼神里充滿了鄙夷和不解。
瘋子。
這個贅婿，絕對是個瘋子！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從小巷的拐角處響了起來。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墨塵和趙安同時轉頭望去。
只見一個身材異�？嗟摹芭恕�，正從拐角處走出來。
說她是女人，是因為她穿著粗布裙，頭上簡單地扎著發(fā)髻。
但她的身高，比尋常男子還要高出半個頭，肩膀寬厚，手臂粗壯，臉上甚至還帶著一道淺淺的刀疤。
她的手里，沒有提著針線籃，而是拎著一把……還在滴血的殺豬刀。
她就是剛才墨塵看到的那個屠夫。
一個女屠夫。
她的眼神，銳利如刀，直勾勾地盯著墨塵。
“你說的那些，我都能做到�！�
她的聲音，粗糲、沙啞，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兇悍之氣。
“但是，我憑什么要幫你做事？”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趙安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刀柄，警惕地看著這個渾身散發(fā)著危險氣息的女屠夫。
墨塵卻笑了。
他要找的，就是這樣的人！
他迎著女屠夫審視的目光，緩緩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我給你錢，比你殺豬多一倍的錢�！�
“第二，”他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眼中閃爍著智慧與自信的光芒，
“我讓你親手縫制出一件，能讓全云陽城的男人，都為之瘋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