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新婚夜那晚。

    她穿著大紅嫁衣，蓋著紅蓋頭，滿心歡喜地坐在新房里等他。

    可等到蠟燭燃盡，陸沉舟也沒回來。

    她擔心他喝多了，顧不得矜持，掀了蓋頭出去尋他。

    結果在院外的臺階上，看見陸沉舟一個人坐著，腳邊堆滿了空酒瓶。

    月光下，他的背影孤寂又冷清。

    她剛要上前，就聽見陸沉舟的兄弟走過來，笑著打趣：“大喜的新婚夜，怎么還在這借酒澆愁？不去看看新娘子？”

    陸沉舟仰頭灌了一口酒，聲音沙�。骸叭⒌较矚g的人才是喜事�！�

    他頓了頓，眼神黯淡：“我娶顧惜苒，只是責任……沒有愛情�！�

    “我愛的人，一輩子都娶不到了�！�

    顧惜苒至今記得他說這句話時的神情。

    每次想起來，心臟都疼得像被人生生剜去一塊。

    她看著前方陸沉舟抱著夏晴初的背影，輕輕扯了扯嘴角。

    放心，很快，你就能和愛的人在一起了。

    走出電影院，陸沉舟將夏晴初放下：“我送你回去，天色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

    夏晴初猶豫地看了顧惜苒一眼：“可你們家不順路……要不你先送惜苒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陸沉舟淡淡道：“不用管她，她自己會回家。”

    說完，他帶著夏晴初離開，連頭都沒回。

    顧惜苒站在原地，突然笑了。

    是啊，結婚這么久，無論陸沉舟把她丟在哪里都不用擔心。

    無論讓她受多少委屈都沒關系。

    因為他篤定她愛他，她一定會回家。

    顧惜苒走回家時，腳底已經(jīng)磨出了水泡。

    她剛拿出藥膏，客廳的電話突然響了。

    “惜苒，”夏晴初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外面打雷了，沉舟知道我害怕，就留下來陪我……他讓我跟你說一聲。”

    雖然只是替陸沉舟“報備”，但那語氣里的炫耀幾乎要溢出來。

    “嗯。”

    顧惜苒沒有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第二天一早，顧惜苒就開始收拾東西。

    她把這些年送給陸沉舟的禮物，圍巾、手表、親手織的毛衣……全都翻出來，分給了左鄰右舍。

    “惜苒，這……”隔壁王嬸拿著毛衣，有些遲疑。

    “拿著吧，”顧惜苒笑了笑，“反正他也用不上�！�

    正分著，院門突然被推開。

    陸沉舟一身軍裝站在門口，眉頭緊鎖：“你在干什么？”

    顧惜苒頭也沒抬：“送你的禮物你從不拆開，不如給有需要的人。”

    陸沉舟盯著她看了幾秒，莫名覺得她哪里變了。

    但他沒多想，從口袋里掏出津貼：“上個月答應過你，以后的津貼都給你。”

    顧惜苒動作一頓。

    這些年，陸沉舟怕夏晴初過得不好，每月津貼一到手，轉頭就送到夏晴初那里。

    而她這個團長夫人，過得還不如普通職工。

    夏晴初穿最新款的裙子，她補了三年的舊衣；

    夏晴初頓頓吃肉，她連買米的錢都要精打細算；

    上個月她得了肺炎，連醫(yī)藥費都交不起，還是護士好心讓她賒賬。

    為了還錢，她一天打三份工，最后又把自己累進了醫(yī)院。

    陸沉舟知道后，才說以后津貼都給她。

    顧惜苒剛要伸手接，院外突然沖進來一個人。

    “陸團長！不好了！晴初被二流子訛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