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瑤瑤覺得這個嬸子身上的氣息好溫暖。</p>
有點像……像龍宮外面被太陽曬得暖烘烘的海灘石頭，帶著熟悉的暖意。</p>
她訥訥點頭：“……好！”</p>
蘇建軍巴不得甩掉麻煩，聞言立刻順桿爬：“行啊！你要撿這破爛你就撿！以后她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guān)系！大家伙可都聽見了！”</p>
說完，像是怕胖嬸反悔似的，砰地一聲狠狠關(guān)上了自家院門，隔絕了外面所有的目光。</p>
圍觀人群發(fā)出陣陣鄙夷的噓聲，但也漸漸散了。</p>
胖嬸摟緊懷里嬌嬌軟軟還帶著奶香味的小團子，感覺空落落的心口某處被填滿了。</p>
她低頭，用粗糙的手指笨拙地抹去瑤瑤臉上的淚痕和鼻涕泡，聲音放柔了些。</p>
“娃兒，別怕，以后跟著嬸子，有嬸子一口吃的，就餓不著你！走，咱回家！”</p>
瑤瑤回頭看了眼緊閉的冰冷院門，果斷伸出小短手抱住了胖嬸的脖子，把小腦袋埋在她溫暖又柔軟的頸窩里。</p>
壞爹不要拉倒！</p>
本龍崽換個地方吃飯！</p>
而且這個嬸子聞起來好香香……家里肯定有好吃的！</p>
到了胖嬸家，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利落。瑤瑤一點不怯生，大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p>
胖嬸給她拿了塊雜糧餅子，又倒了碗熱水。</p>
“先墊墊，晚點嬸子給你弄點熱乎的吃�！�</p>
“謝謝嬸嬸！”</p>
瑤瑤乖巧道謝。</p>
她實在餓壞了，小口小口卻飛快地啃著餅子，雖然粗糙得喇嗓子，但比野果好吃多啦！</p>
她吃得眼睛都幸福地瞇了起來。</p>
胖嬸看著她乖乖的樣子，心里更軟了：“娃兒，你先在嬸子這住下，等你那黑心爹哪天想通了，再把你接回去。”</p>
瑤瑤愣住，大眼睛眨了眨。</p>
唔……她都有吃的了，為什么還要回去？</p>
“我不——”</p>
話沒說完，隔壁院墻忽然傳來一個女人尖刻的陰陽怪氣。</p>
“喲，王彩花，你這是打哪兒撿來個叫花子��？嘖嘖，真是什么臟的臭的都往院里帶，也不怕晦氣！”</p>
叫花子？說她？</p>
小龍崽崽鼓了鼓腮幫子。</p>
有些生氣啦！</p>
那女人卻是叉著腰繼續(xù)陰陽怪氣。</p>
“怎么？自家男人生不出，就上外邊偷個現(xiàn)成的啊？也不知道干不干凈喲！”</p>
胖嬸的臉?biāo)查g氣得通紅，拳頭攥得緊緊的。</p>
猛地站起來想沖出去理論，但最終又硬生生忍了下來，只是胸膛劇烈起伏著。</p>
對方男人是團級干部，比她家大山級別高，她不能給大山惹麻煩。</p>
她只能咬著牙，當(dāng)沒聽見，轉(zhuǎn)身去收拾東西，背影卻透著憋屈和無奈。</p>
瑤瑤停下啃餅子的動作，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胖嬸，又歪頭聽聽外面的聲音。</p>
唔，凡間的人類，也好復(fù)雜哦……</p>
不過，這個嬸子，是好人。</p>
龍崽崽也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的！</p>
在那女人罵夠了轉(zhuǎn)身的瞬間，瑤瑤默默催動意念。</p>
小手手一團微弱的白光閃過。</p>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女人，突然就“哎喲”一聲，平地狠狠摔一跤，牙都磕破了。</p>
隔壁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p>
嚇得王彩花趕緊出來：“咋的了這是？”</p>
瑤瑤拍拍屁股站起來。</p>
笑瞇瞇道：“不知道呢，嬸嬸，我累啦，我們進去休息叭~”</p>
說完就拉著胖嬸神溜啦。</p>
還好天道給她留了點能量。</p>
一天可以用三次。</p>
嘻嘻嘻！不然她也不能夠平安到達軍區(qū)。</p>
晚上，瑤瑤睡在胖嬸給她臨時搭的小窩鋪上，聽著隔壁隱約傳來，胖嬸壓抑的嘆息，還有里屋胖嬸男人李大山偶爾壓抑的咳嗽聲。</p>
她翻了個身，小眉頭皺了起來。</p>
白天的時候，胖嬸一邊納鞋底一邊跟李大山絮叨，瑤瑤豎著小耳朵聽明白了。</p>
原來胖嬸能留在部隊照顧叔叔，是組織上特批的，因為叔叔之前傷得太重，這兩年總是身體不太好，大病小病不斷。</p>
還……還不能生小娃娃了。</p>
但是有個規(guī)定，叔叔的級別不到副營長，家屬就不能正式隨軍。</p>
今年要是叔叔再升不上去，就不能留在部隊了，得轉(zhuǎn)業(yè)回老家，胖嬸也得跟著回去。</p>
可是叔叔傷了這么久……升職很難了。</p>
而且，好像自己那個壞爹爹也想搶副營長的位置，還給叔叔使絆子。</p>
總是在工作上為難叔叔。</p>
兩家一直不對付。</p>
所以今天嬸嬸才敢路見不平一聲吼，幫自己的。</p>
瑤瑤想了想，從床上爬起來，穿著自己的小拖鞋噠噠噠跑過去。</p>
正好看見嬸嬸端著空了的藥碗出來，背過身偷偷抹眼淚。</p>
她趕緊跑過去，伸出小短手抱住胖嬸的腿，仰著小臉，用軟糯的小奶音非常認真地說：“嬸嬸不哭！叔叔肯定會好起來噠！也會升大官噠！”</p>
她一定不會讓嬸嬸被送回去的！</p>
胖嬸只當(dāng)孩子安慰她，苦笑著摸摸她的頭。</p>
瑤瑤卻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堅持說道：“瑤瑤看到啦！叔叔身上有金光光哦！雖然現(xiàn)在有點暗，但是會亮起來的！會保佑叔叔福壽綿延，以后……以后還會給嬸嬸送好多好多小崽崽呢！”</p>
胖嬸：“！�。 �</p>
里屋的李大山：“噗——咳咳咳……” 直接被口水嗆到猛咳。</p>
胖嬸老臉一紅，又忍不住“噗嗤”笑出聲。</p>
心里的陰霾竟被這童言無忌沖散了不少。</p>
還生小崽崽？這娃可真敢想！</p>
但這話聽著，怎么就那么讓人舒心呢？</p>
“好好好，借我們瑤瑤吉言。”胖嬸臉上的愁容淡了些，把瑤瑤摟進懷里，“以后啊，你就安心住下。”</p>
就當(dāng)是……用點口糧，換點盼頭和樂呵吧。</p>
夜里，瑤瑤睡得四仰八叉。</p>
夢里，她好像聞到了一股特別清香的的味道，像是……像是龍族小時候用來強健筋骨的那種雜草？</p>
她順著味道扒開厚厚的云層和泥土，看到幾株葉子細長、閃著微弱瑩光的草在風(fēng)里搖晃……</p>
“唔……龍須草……”瑤瑤咂咂嘴，翻了個身，口水流到了枕頭上。</p>
第二天一早，瑤瑤吭哧吭哧地吃完胖嬸準(zhǔn)備的糊糊，就噔噔噔跑出去了。</p>
胖嬸喂完雞回來，發(fā)現(xiàn)孩子不見了，頓時急了：“當(dāng)家的，看見瑤瑤沒？”</p>
李大山剛挑著水回來，搖搖頭，神色有些黯淡：“會不會是孩子住不慣，走了？”</p>
他心底澀澀的，哪會有孩子愿意留在他們這樣一個沒有希望的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