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楚若白帶著小安像螞蟻搬家一樣，連續(xù)三天天天上山把那塊野甜薯運得七七八八了。</p>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再忙一天兩人就能完工。</p>
這幾日因為做的活比較重，楚若白沒有拘著兩人的吃食，都吃得飽飽的。</p>
小安原本黑瘦的小臉上都好似泛了光，容光煥發(fā)。</p>
今天一早，他們如往常一般挖了甜薯正往山下運，卻不想走出荊棘叢還沒有多遠就聞到了隨風而來的濃重血腥味，以及旁邊隱隱的獸吼聲。</p>
楚若白當即變了臉色，迅速卸下自己和小安背上的竹筐直接往地上一扔，就拉著他的手往下山的方向跑。</p>
“別出聲，快點跑�！彼字樀吐晣诟�。</p>
小安也被嚇到了，緊緊拉著姐姐的手不敢松開。</p>
兩人頭都不敢回，徑自跑著。</p>
往日清涼的山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如今像是索命的妖魔在耳邊的低語。</p>
兩人一直跑到板栗林處，累得腳都挪不動才停下歇歇。</p>
待到倚靠在一棵大樹上喘過氣時，才發(fā)現兩人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濕了。</p>
“姐姐，剛才那是有什么動靜嗎？”</p>
跑了一路，楚若白覺得心肺到喉嚨燒的慌。</p>
“沒看到，但是血腥味那么重，怕是有猛獸在附近。你沒聽到嗎？”</p>
有時候腦補比親眼所見更為嚇人。</p>
小安羞愧地撓撓頭，“我沒有注意�！�</p>
他光沉浸在豐收的喜悅里了。</p>
姐弟倆后怕了一陣，出了一身冷汗。</p>
晨間微涼的山風激起身上陣陣寒意，讓姐弟二人驚醒過來。</p>
“姐姐，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咱們的背簍、鋤子和甜薯……”</p>
想到被丟下的口糧器具，小安一陣肉痛。</p>
那竹筐姐姐要編好久呢！</p>
那石鋤是他精挑細選的石頭，打磨了許久才做出來的，他用著可順手了。</p>
還有那些甜薯，省著點吃也夠他們倆吃上一個月的了。</p>
楚若白想起來也是一陣心疼，但是總歸是小命重要。</p>
“東西沒有人重要，丟了就丟了。我們先回去，深山是決計再去不得了。趁現在時間還早著，我們路上順道撿點柴火什么的，待回家拿了家伙什再出來�！�</p>
小安心情低落地點點頭，垂眸走在楚若白身后。</p>
兩人經歷了這么一遭，不敢再尋小路走了。</p>
他們順著村民們常走的大路方向拐去，一路上頗為平靜，兩人也漸漸放下心來。</p>
只是在下了一處陡坡后，小安驚叫一聲：“姐姐，那有個人！”</p>
楚若白順著小安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p>
旁邊茂盛的草木間被壓出了一個輪廓，一人半邊身子露在外邊，身上衣裳破破爛爛還隱約帶著些血跡。</p>
楚若白深吸了口氣，只覺得今日過得實在是太過刺激。</p>
她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p>
而小安動作比她快，三兩步竄到那人身前幾步的地方，皺著眉頭審視。</p>
“……柳大哥？”</p>
“小安！”</p>
她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只覺得這個弟弟真得是打一頓才能長記性。</p>
“別湊那么近！若是歹人該怎么辦？！快回來！”</p>
小安也想到自己確實莽撞了些，沖楚若白討好地笑了笑。</p>
“姐姐，他不是歹人�！�</p>
楚若白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你認識這人？”</p>
小安連連點頭，“嗯嗯，這是隔壁秀水村的柳大哥，好像叫柳石澤，是個好人。我之前在山上撿柴火撿太多了背不下來，還是他幫我背下山的。有時候在山上碰到，他還會給我野果子吃呢�！�</p>
對小孩子挺友善的，這樣看來確實不似個壞人。</p>
楚若白緊擰的眉頭總算松了些，她也緩步上前查看地上那人的情況。</p>
柳石澤雙目緊閉，手上緊捏著一株不知道什么東西，看起來可能是藥材。</p>
他一身短打粗布衫已經破破爛爛，這些口子看上去大多像在林間滾了一番被荊棘樹枝刮破的。</p>
他身上多處地方泛著血紅，右腿不規(guī)則扭曲著，額頭上也有個不小的傷口往外冒著血。</p>
“這人怎么傷成這樣，莫不是遇上猛獸了吧……”</p>
兩人不敢亂動他，只得把他周身的野草硬木給拔掉，讓他躺的好受些。</p>
姐弟兩人忙火箭，柳石澤竟是突然醒了過來。</p>
看見楚若白還有些愣神，眼睛一轉看到小安時激動得咳出幾口血來。</p>
“小、小安？麻煩你幫我把這個送到我家去，我母親急用……”</p>
將緊握的手掌攤開遞往小安的方向，話未說完又暈了過去。</p>
若不是他嘴角和胸口處的血跡，還以為是他們出現了幻覺。</p>
“姐姐，柳大哥是不是要死了？”</p>
小安眼眶紅紅，他還是第一次直面那么嚴重的傷勢。</p>
楚若白咬了咬唇，“我們得想辦法喊人過來，把他送到鎮(zhèn)上的醫(yī)館去說不定還有救�！�</p>
“我、我去喊人！姐姐，可我不知道去哪喊�！�</p>
小安都要哭出來了，覺得自己腦袋里塞了一團漿糊轉不動了。</p>
“去秀水村！你認識路嗎？既然他說這個東西這么重要，你一起拿上送到他家人手里去�！�</p>
“我去過的！小狗子就是秀水村的，我和他去他們家玩過�！�</p>
“好。那你到了村里就喊人，說這位柳大哥受了重傷昏迷不醒，叫他們家人多喊幾個人來抬回去。大人腳程比你快，不必非得找到柳家人，知道嗎？”</p>
“好！”</p>
楚若白仔細叮囑了一番，小安就像個小炮仗似的出發(fā)了。</p>
剩下楚若白在原地守著柳石澤。</p>
這條路雖是大路，但這是村民們下山時走的。</p>
現在才將將升起太陽，離下山的時候還遠著，一時間都不會有人路過。</p>
好在這里已經靠近山腳，沒有什么危險了，不然楚若白也不敢如此行事。</p>
楚若白守了一會兒，柳石澤又悠悠醒來。</p>
他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聲音。</p>
楚若白看著他干裂的嘴唇解釋道：“我是小安的姐姐，小安已經去你們村子喊人來了，應該不久就會到。你且放心，你手里的東西也叫他帶過去給你家人了�！�</p>
柳石澤努力扯了扯嘴角，又陷入了昏迷。</p>
楚若白怕他實在撐不過去，顧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學著村里人治傷的手法給柳石澤處理傷口。</p>
處理好后，楚若白嘆了口氣，“我們這是救人命，希望你們村來的人是些明事理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