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時，姜若璃以為自己必死無疑。</p>
可再睜眼，入目卻是茅草搭成的屋頂。</p>
“姑娘醒了？”一位農(nóng)婦端著藥碗進(jìn)來，“我在河邊洗衣裳，瞧見你漂下來，可嚇?biāo)纻�人哩！”</p>
姜若璃艱難地?fù)纹鹕碜樱黹g火辣辣地疼：“多謝嬸子相救�！�</p>
她從發(fā)間取下最后一支玉釵，塞進(jìn)農(nóng)婦手中：“權(quán)當(dāng)謝禮。”</p>
三日后，姜若璃拖著虛弱的身子回到京城。</p>
剛進(jìn)城，就聽見一陣喧嘩。</p>
“讓開！都讓開！”</p>
熟悉的玄色馬車疾馳而來，霍長策抱著顧清禾從醫(yī)館沖出，神色焦灼。</p>
他一眼看見站在路中央的姜若璃，腳步微頓：“你……沒事？”</p>
姜若璃靜靜看著他。</p>
“清禾突發(fā)惡疾，我實(shí)在走不開�！彼碱^緊鎖，語氣里竟帶著幾分罕見的歉意，“你是怎么脫身的？”</p>
“跳河�！彼鲁鰞蓚�字，再無多言。</p>
霍長策似乎想說什么，懷里的顧清禾卻突然呻吟起來。</p>
他立刻道：“我先帶清禾去求醫(yī)，等她好了，我定帶兵剿了那伙山匪，替你出氣。”</p>
姜若璃忽然笑了。</p>
“霍長策，我不需要……”</p>
“圣旨到——”</p>
尖利的通傳聲打斷了她的話。一隊禁軍手持明黃卷軸疾步而來，沿途百姓紛紛跪倒。</p>
霍長策遠(yuǎn)遠(yuǎn)望見，臉色驟變：“宮中來人定有要務(wù)，但清禾的病耽擱不得�！�</p>
他抱著顧清禾轉(zhuǎn)身就走，“你先接旨，我稍后……”</p>
“霍長策�！苯袅Ы凶∷�，聲音輕得像風(fēng)，“這道旨意，你該聽聽�！�</p>
“什么事都比不上清禾的命重要！”他已經(jīng)躍上馬車，“圣旨上說的，你先自己看著辦！”</p>
車簾一甩，馬蹄聲急，轉(zhuǎn)眼消失在長街盡頭。</p>
姜若璃望著那飛揚(yáng)的塵土，緩緩跪在青石板上。</p>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茲聞鎮(zhèn)北將軍霍長策與姜氏若璃，緣盡情絕，恩義兩虧。特準(zhǔn)和離，各還本宗。欽此�！�</p>
太監(jiān)尖細(xì)的嗓音刺破云霄，圍觀百姓一片嘩然。</p>
“姜姑娘，接旨吧。”</p>
她雙手高舉，接過那卷明黃帛書。</p>
圍觀的百姓一片嘩然。</p>
“和離？霍將軍竟與姜家女和離了？”</p>
“聽說姜家女救了皇后娘娘，這是娘娘給她的恩典呢！”</p>
“早該和離了，霍將軍眼里只有那個顧姑娘……”</p>
姜若璃將圣旨緊緊貼在胸口，顫抖的閉上了眼。</p>
真好，這場本就不屬于她的婚姻，終于，盼來了解脫之日。</p>
“夫人……”紅袖哭著來扶她。</p>
姜若璃踉蹌著起身，微笑著搖了搖頭，輕聲道：“從今往后，喚我姑娘吧�！�</p>
她最后望了一眼霍府的方向，轉(zhuǎn)身走入熙攘人群。</p>
霍長策，從此你我山高水長，再不相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