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識于微時 第3章 失控的膀胱和生活
“醫(yī)囑聽清楚了嗎?”溫辭玉交代完所有事情,開始關(guān)電腦。
紀簡梔認真地看著處方單:“聽清楚了�!�
“吃了這個藥,一定要多喝水,你不喝你就沒有尿可排,藥效就不好�!睖剞o玉邊說邊湊上前,用手指了一下處方單。
紀簡梔感覺到溫辭玉靠近自己的身體,又面紅耳赤起來。
“好的,謝謝�!奔o簡梔說。
“要想真正治愈,就不能憋尿。”溫辭玉繼續(xù)說。
紀簡梔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質(zhì)很難規(guī)避這一點,就沉默了。
這時,溫辭玉脫下了白大褂,湊到她耳邊輕聲說:“為什么把我拉黑了?”
“呃……”紀簡梔慌了神,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我肯定是誤操作了,我檢查一下手機�!奔o簡梔找到個借口。
隨后,紀簡梔裝模作樣地掏出手機,假裝檢查,把溫辭玉從黑名單里拉了回來。
“我聽王主任說,你這次在本院相親了三個人,只有我,你不滿意。”溫辭玉語氣里一股挑釁的味道。
紀簡梔沒想到自己要被這樣公開處刑,一臉陪笑,尷尬得恨不得鉆地洞:“有誤會,呵呵。”
溫辭玉一個上前,把她擠到辦公桌和墻壁間:“什么誤會?”
紀簡梔臉紅耳熱,說不出話。
“在你眼里,我最差嗎?”溫辭玉語帶不甘。
“當然不是�!奔o簡梔尷尬地笑著。
她感覺溫辭玉的身體貼著自己,她看到他文雅帥氣的臉龐離自己也就幾公分,她甚至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聽到了他呼吸的聲音。
她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清爽干凈,帥氣迷人,很有吸引力。
“那是因為我看過你?”溫辭玉的語氣有點囂張。
紀簡梔大口喘氣,心跳加速。這種曖昧不清的感覺令她心慌不已,她這個大齡單身女青年,沒跟什么男人親密接觸過。
溫辭玉緊挨著她,一動不動,目光如炬,看她能使出什么花招。
紀簡梔蜷縮在墻壁和溫辭玉的身體之間,不敢動:“是你太優(yōu)秀了,我高攀不上�!�
溫辭玉見此,微微笑了一下:“用藥期間,有什么問題,隨時聯(lián)系我�!�
“好的好的�!奔o簡梔邊說邊抓起報告單跑掉了。
第二天,在銀行例會上,紀簡梔又被張主任公開批評。
“有的員工,業(yè)績業(yè)績不行,考勤考勤不行,關(guān)鍵時刻就拖后腿掉鏈子。從來不為團隊考慮,不思進取�!�
紀簡梔想起六年里自己無數(shù)個加班的日子,假期里獨自值班,參加各種競賽,即使得了榮譽,也依然不受領(lǐng)導(dǎo)賞識。
同事們有的旅游休假,有的婚假,有的產(chǎn)假,有的探親假,只有她一直都在上班,很少休長假。這段時間因為自己沒有完成規(guī)定的吸儲任務(wù),加上身體原因請了幾次病假,就被批評成這樣。
紀簡梔起身說:“我辭職,不會再拖大家后腿�!�
全場愕然,大家都沒想到,老實敬業(yè),從不抱怨的紀簡梔居然有勇氣辭職。
紀簡梔回到工位,整理了東西,打印了一份辭職報告。
她把辭職報告甩在張主任面前:“你安排人跟我交接,我身體不好,最多工作到周末,交接不了的話,我就只能休病假了�!�
張主任看到紀簡梔性情大變,就虛偽地關(guān)心起她來。
“簡梔,有什么困難你跟我說,我們分行都是講人情的。”
紀簡梔冷冷地說:“不用講人情了,現(xiàn)在講法律就行,按勞動法給我辦離職,該扣的錢你們扣了,我只要離職證明。”
“沒問題,沒問題。”張主任一臉假笑。
紀簡梔本科畢業(yè)時,也想過讀研深造,她看到她的同學(xué)出國的出國,考研的考研,非常羨慕。
當時她的母親郭麗平托人給她找了這份銀行的工作,美其名曰穩(wěn)定。
其實是紀簡梔因為從小學(xué)起就由郭麗平獨自撫養(yǎng)長大,所以郭麗平用母女情深度捆綁了她。
無論是考大學(xué),還是考研,還是就業(yè)。她首先考慮的都是要離家近,要方便照應(yīng)母親,不能增加母親的經(jīng)濟負擔,母親有需要時,要能隨叫隨到。
郭麗平因為自己半生辛勞,覺得穩(wěn)定是壓倒一切的首要目標。所以她給紀簡梔的規(guī)劃就是在家附近的銀行上班,嫁個事業(yè)編的老公,平平淡淡過一生。
紀簡梔在今天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反抗,她一直認為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是帶著使命的,她的使命就是要讓郭麗平后半生老有所依。
但是此刻,她突然想為自己活了。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憋屈的工作和生活,換來的是一個自己都無法控制的膀胱。
一次次跑向廁所的路上,她耗盡了所有的自尊和心力。
“我辭職了�!奔o簡梔在飯桌上說。
郭麗平一拍桌子,跳了起來:“你吃飽了撐著嗎?你知道現(xiàn)在找個這樣的工作多難嗎?很多碩士博士都在競爭�!�
“不想干了,我會重新找個適合自己的工作�!奔o簡梔早就預(yù)料到了郭麗平的激烈反應(yīng)。
郭麗平根本不聽紀簡梔說了什么,大聲怒斥起她來。
“你知不知道媽媽為你付出了多少,我起早貪黑供你讀書,我求爺爺告奶奶幫你找工作,我現(xiàn)在還到處求人,就為了給你找個好人家。你都干了什么,你有沒有為媽媽著想過。”
紀簡梔不吭聲,這是郭麗平的固定套路。只要哪次紀簡梔想反抗她,她都要這么來一遍,最終紀簡梔都會妥協(xié)。
但是這一次紀簡梔不一樣了,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換個方式生活。
“你聽到?jīng)]有,明天就去把辭職報告拿回來!”郭麗平拍著桌子。
紀簡梔咽下了嘴里的飯,平靜地看著暴跳如雷的郭麗平。
“媽,我已經(jīng)拿到離職報告了,我身體不舒服休息兩天,下周就去找工作。”
當天晚上郭麗平在家里又喊又叫,大哭大鬧。除了指責(zé)紀簡梔,還罵起了紀簡梔的父親。
“我這輩子就毀在你們紀家了,他紀國興讓我前半生苦不堪言,你紀簡梔要讓我后半輩子不得安寧。”郭麗平撕心裂肺地喊道。
紀國興是個企業(yè)家,雖談不上大富大貴,卻也早已實現(xiàn)財務(wù)自由,二十年前就與紀簡梔的母親離婚,現(xiàn)在已經(jīng)再婚,并育有一女,紀夕妍。
紀夕妍從出生起就衣食無憂,一直上的國際學(xué)校,兩年前被送到了新加坡留學(xué)。
而這樣的生活原本紀簡梔也可以擁有。
當天晚上,紀簡梔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了房間里,她知道她母親郭麗平還得鬧個幾天才會消停。
正當她想找個人傾訴時,溫辭玉發(fā)來了信息,告訴紀簡梔她的身份證掉在他診室里了,明天約個時間他送來給她。
紀簡梔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