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六早晨，以檸的手機嗡嗡震動。</p>
“姐姐，今天下午我們學�；@球決賽�！标懗恋穆曇敉高^聽筒傳來，帶著運動后特有的微喘，“你能來看嗎？”</p>
以檸正對著鏡子拍爽膚水。自從上次和林祐不歡而散，她已經整整一周沒和任何人約會了。</p>
“幾點？”她抽了張化妝棉。</p>
“兩點開始�！彪娫捘穷^傳來籃球拍地的聲響，“我穿7號球衣�！�</p>
慶大校門口，以檸被保安攔了下來。</p>
“學生卡�！贝髦匣ㄧR的保安頭也不抬。</p>
以檸翻遍包包才想起自己早畢業(yè)三年了。正尷尬時，一個抱著三箱礦泉水的男生踉蹌著撞上閘機。</p>
“同學幫個忙！”男生滿頭大汗地看向她。</p>
以檸下意識接過最上面那箱，沒想到保安直接揮手放行。男生連連道謝：“太感謝了學妹！你是哪個系的？”</p>
學妹？以檸摸了摸自己扎起的馬尾辮，白色連衣裙下的心跳忽然輕快起來。</p>
距離比賽還有半小時，以檸不想打擾陸沉熱身，獨自在校園里閑逛。櫻花大道盡頭的梧桐樹下，她遠遠看見陸沉被一個穿JK制服的女生攔住。</p>
“我真的喜歡你很久了！”女生的聲音帶著哭腔，“從你大一參加辯論賽就……”</p>
以檸下意識后退半步，卻不小心踩斷一根樹枝。陸沉猛地轉頭，目光穿過斑駁樹影直直鎖住她。</p>
“抱歉�！彼麑εf完，大步朝以檸走來。</p>
“我是不是打擾到……”以檸話沒說完，陸沉已經接過她手里的包。</p>
“沒有�！彼~前的汗珠滾落到鎖骨，“來得正好。”</p>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以檸忍不住問：“剛才那個女生挺漂亮的，不考慮試試？”</p>
陸沉突然停下腳步。</p>
“我有喜歡的人了�！彼f這話時，目光灼熱得幾乎要把以檸燙傷。</p>
比賽開始后，以檸才明白為什么陸沉會被當眾表白。他在球場上像頭獵豹，每一個假動作都引得全場尖叫。當陸沉躍起扣籃時，球衣下擺掀起，露出緊繃的腹肌，以檸慌忙低頭喝礦泉水。</p>
“MVP！MVP！”終場哨響時，全場都在喊他的編號。</p>
籃球賽結束后，以檸正站在場邊低頭整理包里的礦泉水瓶，忽然感覺有人靠近。她抬頭，看見剛才向陸沉表白的JK制服女生正盯著自己，眼神里帶著明顯的敵意。</p>
女生扎著高馬尾，紅白格紋的百褶裙在微風中輕輕擺動，領結上別著一枚精致的徽章。她上下打量著以檸，語氣不善：</p>
“你是哪個學院的？”</p>
以檸愣了一下，隨即禮貌地笑了笑：“我不是慶大的。”</p>
女生眉頭一皺，顯然沒料到這個回答，但很快又咄咄逼人地追問：“那你是哪個學校的？為什么不在自己學校找男朋友，非要跑到慶大來搶？”</p>
以檸被她直白的質問逗笑了，搖搖頭解釋道：“你誤會了，我不是他女朋友�！�</p>
女生狐疑地盯著她：“那你是誰？”</p>
“我是他姐姐。”以檸語氣平靜，但心里莫名有些發(fā)虛。</p>
女生瞬間僵住，臉上的表情從敵意變成了尷尬，最后甚至有點慌亂。</p>
“啊？姐姐？！”她結結巴巴地后退半步，臉頰漲紅，“對、對不起！我不知道……”</p>
以檸擺擺手，示意沒關系。女生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問：</p>
“那……姐姐，陸沉喜歡什么類型的女生�。俊�</p>
以檸被她突如其來的八卦弄得哭笑不得，正想敷衍過去，身后傳來陸沉的聲音——</p>
“我喜歡什么樣的，不如直接問我？”</p>
他剛換好衣服，發(fā)梢還滴著水，徑直走到以檸身邊，目光卻落在JK女生身上，語氣冷淡：</p>
“還有，別騷擾我姐。”</p>
女生被他的態(tài)度噎住，咬了咬唇，最終丟下一句“對不起”就匆匆跑開了。</p>
以檸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調侃：“你干嘛那么兇？人家小姑娘挺可愛的�！�</p>
陸沉沒接話，只是盯著她，忽然笑了起來：“姐姐，我今天表現怎么樣？”</p>
“怎么樣？”以檸看著他，啞然失笑，“不是都拿到MVP了嗎？”</p>
陸沉有點失落，眸光微微沉了一下。</p>
“姐姐跟我們一起吃飯吧？我想介紹你給我的隊友們認識�！标懗琳f。</p>
以檸怔了一下，笑著說：“你們年輕人的聚會，我去了會不習慣的，你們吃吧�！�</p>
“你以為你多老了？”陸沉眸光深沉，“剛才還有人問我，你是哪個學院的學妹�！�</p>
以檸心跳漏了一拍，趕緊轉移話題：“哎呀你去吧，我還有事，我先走了�！�</p>
陸沉目送著她離開，心里說不出的失落。</p>
在更衣室里換衣服時，隊友們圍著陸沉打探：“沉哥，那是你女朋友？也太正了吧！”</p>
陸沉一言不發(fā)，換好衣服，把臟衣服塞進袋子里，交給一位隊友。</p>
“幫我送回宿舍吧，我還有事�！�</p>
“你不跟我們聚餐了？”隊友們不滿了。</p>
“還有事�！标懗林貜偷馈�</p>
他轉身大步朝著校門口追去，終于在門口追上了以檸。</p>
以檸看到他很意外：“你不是去跟隊友聚餐了嗎？”</p>
“我有話跟姐姐說，今天就要說�！标懗恋�。</p>
慶大西門外，一家不起眼的川菜館。</p>
陸沉特意選了最里間的小包廂，竹簾半垂，隔絕了外界的嘈雜。紅油鍋底在電磁爐上咕嘟冒泡，辣香混著花椒的麻，熏得人眼眶發(fā)熱。</p>
以檸用筷子尖撥弄著碗里的毛肚，始終沒動一口：“到底什么事？”</p>
陸沉從背包里取出平板，推到她面前：“我找到林祐出軌的證據了。””他頓了頓，“姐姐要看嗎？”</p>
以檸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p>
陸沉這才看清她眼底瞬間漫上的水光，心臟像被辣椒籽狠狠硌了一下。</p>
她居然真的喜歡那個混蛋。</p>
“十月三號凌晨一點二十六分，云頂華庭地下車庫�！标懗咙c開視頻，畫面上林祐的奔馳緩緩駛入，“他每周三、五固定去這里，每次停留兩到三小時。”</p>
監(jiān)控切換到電梯間。林祐熟門熟路地刷卡按了28樓，鏡頭快進到他站在2806門前。開門的女人穿著真絲吊帶裙，手指上鮮紅的指甲油在走廊燈下反光。</p>
“她叫鐘婷，32歲，離婚帶個女兒�！标懗劣终{出幾張照片，“林祐幫她打贏了離婚官司，然后……”</p>
以檸突然站起來，撞翻了茶水。深褐色的液體在白色桌布上洇開，像塊丑陋的疤痕。</p>
“夠了�！彼曇舭l(fā)抖，抓起包就往外沖。</p>
陸沉追出去時，以檸已經攔了輛出租車。他不放心，也叫了一輛出租車跟上去。</p>
他一直跟著她，直到目送她上了樓。</p>
他坐在她單元樓下守了一整晚。</p>
她房間的燈亮了一整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