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朱高爔那番關于“黃金之�！钡拿枋�，像是一把烈火，瞬間點燃了朱元璋一家三口內心最深處的渴望。</p>

    那是一種對錢財，近乎瘋狂的渴望！</p>

    朱元璋的眼前，甚至已經出現了幻覺。</p>

    他仿佛看到的，不再是乾清宮里冰冷的地磚，而是一座座由金銀堆砌而成的山巒，閃爍著讓他目眩神迷的光芒。</p>

    外人只知他大明開國皇帝威風八面，君臨天下。卻無人知曉，他這個皇帝，當得有多么“窮酸”！</p>

    大明初立，百廢待興。</p>

    為了讓天下百姓能盡快從戰(zhàn)亂中恢復過來，他這個泥腿子出身的皇帝，將田稅定在了三十稅一，甚至更低的水平。</p>

    這個稅率，可以說是歷朝歷代之最！</p>

    可百姓是能休養(yǎng)生息了，他的國庫，卻常年處于一種捉襟見肘的窘迫狀態(tài)。</p>

    軍國大事，哪樣不要錢？</p>

    賑濟災民，哪樣不要錢？</p>

    官員俸祿，哪樣不要錢？</p>

    他朱元璋，為了省錢，貴為天子，卻過著堪比苦行僧的日子。</p>

    宮里的用度一減再減，自己的龍袍破了都舍不得換，讓皇后縫縫補補繼續(xù)穿。</p>

    說到皇后......朱元璋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心中更是涌起一陣愧疚。</p>

    想當初，國庫最空虛的時候，他的妹子，這位大明最尊貴的女人，竟要親自帶著坤寧宮的所有宮女，日夜不停地做女工，紡紗織布，拿出去變賣，以補貼那可憐的財政！</p>

    帝后如此，國家之貧瘠，可見一斑。</p>

    他難道不知道錢在哪里嗎？</p>

    他知道！</p>

    那些盤踞在江南的士紳豪族，一個個富可敵國！</p>

    只要抄了其中幾家，他國庫都能瞬間充盈起來！</p>

    但他不敢！</p>

    至少現在不敢！</p>

    大明江山初定，根基不穩(wěn)。</p>

    這些士紳豪族，與朝堂上的文官集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他們掌握著地方的輿論與大部分財富。</p>

    若是貿然對他們動手，激起整個士紳階層的反彈，后果不堪設想，甚至可能會動搖國本！</p>

    他只能忍。</p>

    可現在，朱高爔，他的好圣孫，卻為他指出了一條，既能富國強兵，又不必與士紳集團立刻撕破臉的康莊大道！</p>

    一條流淌著黃金與白銀的，通往大海的康莊大道！</p>

    這一刻，朱元璋的心，徹底火熱了起來！</p>

    朱標同樣心潮澎湃。</p>

    他身為太子，時常輔佐父皇處理政務，對大明財政的窘境，體會得比誰都深。</p>

    他有無數利國利民的構想，卻都因為一個“錢”字，而被迫擱置。</p>

    若是有了錢，大明的發(fā)展，將會何等迅速？！</p>

    他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看著朱高爔，用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問道：</p>

    “高爔，那......我們這洪武朝，能否......搞下西洋？”</p>

    此言一出，朱元璋和馬皇后的眼神，也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一般，死死地落在了朱高爔的身上。</p>

    他們，當真是窮怕了！</p>

    面對三雙充滿了渴望與期盼的眼睛，朱高爔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p>

    “嗡！”</p>

    朱元璋的腦袋里，像是炸開了一朵煙花，巨大的喜悅讓他幾乎要跳起來！</p>

    可以！</p>

    他的圣孫說可以！</p>

    然而，還不等他的喜悅完全綻放，他便看見，朱高爔又緩緩地，搖了搖頭。</p>

    這一點頭，一搖頭，瞬間讓朱元璋一家三口，從狂喜的云端，跌落到了困惑的谷底。</p>

    這是......什么意思？</p>

    “你這小子，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啥意思？！”</p>

    朱元璋性子最急，忍不住當場喝問道，“能搞，還是不能搞，給咱一句準話！”</p>

    朱高爔苦笑著解釋道：“皇爺爺，孫兒的意思是，下西洋這件事，在洪武朝，可以搞。但，不是現在。”</p>

    “為何不能搞？”這次追問的，是同樣心急的馬皇后。她太想改變如今這種帝后帶頭做針線活的窘境了。</p>

    朱高爔嘆了口氣，道出了兩個最核心的難題。</p>

    “第一，時機不對�！�</p>

    “如今我大明沿海的海外貿易，雖有海禁，但實際上，都以走私的形式，被江南那些士紳豪族所壟斷�！�</p>

    “我們若是貿然開啟官方貿易，等于是要從他們嘴里搶食，必然會遭到他們明里暗里的瘋狂阻撓�！�</p>

    “當然，這還不是最關鍵的。”</p>

    朱高爔的目光，掃過三人，說出了那個最扎心的事實。</p>

    “最關鍵的是，皇爺爺......我們，沒錢。”</p>

    “想要開啟下西洋的偉大航程，我們必須要有一支強大的、足以碾壓任何海上勢力的無敵艦隊�！�</p>

    “我們要建造如同山岳一般、能抵御狂風巨浪的寶船。而無論是造船，還是招募水手，訓練軍隊，都需要一筆無比龐大的啟動資金�！�</p>

    “我們，連這第一筆錢，都拿不出來。”</p>

    聞言，朱元璋一家三口，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瞬間蔫了下去。</p>

    是啊，沒錢。</p>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沒錢！</p>

    東南的士紳豪族，他們不放在眼里。</p>

    只要他們下定決心，那些只知道勾心斗角的士紳，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p>

    但是，沒錢，卻是天大的問題！</p>

    這是一個死結，一個無法繞開的死循環(huán)！</p>

    看著三人臉上那無法掩飾的、深深的失望，朱高爔知道，火候已經到了。</p>

    就在他們萬念俱灰之際，朱高爔卻話鋒一轉，用一種云淡風輕的語氣，緩緩說道：</p>

    “不過，雖然現在沒錢�！�</p>

    “但我，可以在半年之內，讓洪武朝，獲得一大筆足以開啟航海時代的......金銀！”</p>

    話音落下，乾清宮內，萬籟俱寂。</p>

    朱元璋、馬皇后、朱標，三人臉上的失望，還未褪去，便被一種極致的、荒誕的、不敢置信的表情所取代。</p>

    他們呆呆地看著朱高爔，感覺自己的耳朵，好像是出了問題。</p>

    幻聽！</p>

    一定是幻聽了！</p>

    半年之內？</p>

    獲得一大筆金銀？</p>

    這怎么可能？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