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廳。</p>
一股寒風(fēng)撲在程云立身后,他的心莫名揪在了一起。</p>
他轉(zhuǎn)頭望向云娘的院落,不安驟升。</p>
沒等他緩過情緒,一旁的老嬤嬤甩來狠狠的一巴掌:“耳朵聾了?大夫人讓你跪下!”</p>
忍著臉頰火辣辣的疼痛,程云立跪下去:“大夫人�!�</p>
大夫人不緊不慢品著茶:“跟了公主幾年,你倒越發(fā)不懂規(guī)矩了,回來竟然不先拜見我這個大夫人�!�</p>
“云立知錯。”</p>
為了不讓對方為難娘親,程云立低重重磕了個頭。</p>
大夫人放下茶盞,給了丫鬟一個眼神。</p>
丫鬟立刻把一碗黑乎乎的湯藥端到程云立面前。</p>
刺鼻的氣味讓程云立渾身一怔:“這是……”</p>
大夫人盯著他,眼中的算計陰毒和程錦逸如出一轍。</p>
“即便錦逸已經(jīng)成了駙馬,但你跟公主有三年的情意,保不齊哪日公主懷了你的孩子,動了讓你取代錦逸的心思�!�</p>
“所以,我賞的這碗紅花,你必須喝了�!�</p>
聽到這話,程云立心下大駭。</p>
這是要絕了他生育的可能!</p>
“大夫人,我雖跟隨公主三年,但從未有過逾越之舉,更是從未想過取代兄長!”</p>
許清月說過,要等她拜過天地后才跟他行夫妻之事,</p>
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是發(fā)乎情止乎禮。</p>
大夫人卻根本不聽,悠悠轉(zhuǎn)起腕上的瑪瑙串。</p>
下人們像是接到指令,幾個健壯的家丁一起按住程云立,而老嬤嬤們用力捏著他的下顎,把紅花灌進他的嘴里。</p>
湯藥因為程云立的掙扎四濺,打濕了他的衣襟。</p>
老嬤嬤滿臉兇狠:“喝!喝下去!”</p>
濃烈的苦澀在程云立嘴里彌漫,他被嗆的直咳嗽。</p>
直到湯藥見了底,他才被丟出尚書府。</p>
“嘔……”</p>
程云立撐著身子,干嘔了兩下才緩過來。</p>
比起流放時的艱難,這些痛苦對他來說已經(jīng)不值一提。</p>
程云立看著手腕上許語嫣的佛珠,又抬頭望向東宮的方向,目光強作堅定。</p>
他不能倒下。</p>
他要好好的,帶著母親離開這里所有涼薄無情之人。</p>
程云立回到東宮時,太陽已經(jīng)西沉。</p>
他路過后園時,正好看見許清月和程錦逸在亭子里纏綿。</p>
“公主這么喜歡云立,他又陪您吃了三年的苦,不如封他個面首?”</p>
程錦逸摟著許清月坐在椅子上,敞開的領(lǐng)口下是一道道抓痕。</p>
許清月的手伸進他衣服里,素白的手指輕輕撫摸著。</p>
“程云立一介庶子,怎配得上面首之位,給他一個男寵的身份已經(jīng)是仁慈。”</p>
說著,她親了親程錦逸的唇:“何況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你,你才是我的心頭好……”</p>
亭子里人影交疊。</p>
程云立站在角落,身側(cè)手因為心頭寒涼不住的顫抖。</p>
世人不知他為許清月受了多少罪,但許清月自己清楚。</p>
即便她只是為了討程錦逸歡心才說的這話,那曾經(jīng)她對自己說的’世間只有你能做我的駙馬‘又有幾分真……</p>
程云立攢著手腕上的佛珠,強壓下痛意快步離開。</p>
夜?jié)u深。</p>
程云立正對著燭火神思,久不踏足于此的許清月來了。</p>
她整個人投進程云立的懷抱,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處:“你今日回了尚書府,可受委屈了?”</p>
程云立腦海中閃過她和程錦逸纏綿的畫面,下意識推開她:“沒事……”</p>
可他這個舉動像是根刺,扎在許清月心口。</p>
他好像變了。</p>
這些日子他不主動來找她就算了,竟然一再抗拒自己。</p>
許清月眉眼微冷,再度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身。</p>
“云立,不許再推開我�!�</p>
她深情的語氣帶著絲不滿,想靠這種緊緊靠在一起的真實感壓下心頭沒由來的慌張。</p>
世間千萬男人,只有程云立能讓她感到安心。</p>
想到這些日子他越發(fā)淡然的眼神,許清月抱著他腰的手更用力了:“我們一起經(jīng)歷了這么多,一定要長長久久的在一起�!�</p>
程云立眸光微凝,沒有回應(yīng)。</p>
他們的’長久‘,只到下個月初一便永遠結(jié)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