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牛一生,都在為仙緣努力。</p>
它天賦不俗,雖無仙道之法,卻練就一身氣血。</p>
可為求仙道,心急出錯,練功也出了岔子。</p>
它一味求快,根基不穩(wěn),留下不少隱患。</p>
本以為,只要入了仙道,這一切隱患都不是問題。</p>
可仙緣失去,它想弄明白,強(qiáng)行以氣血煉化橫骨,強(qiáng)撐著身子來到這里。</p>
李重游明白了它身上的遲暮之氣,原來是時日無多了。</p>
他早觀青牛遲暮,那時或許已經(jīng)進(jìn)入衰老期,但卻沒有節(jié)制,依舊不顧一切提升。</p>
“我學(xué)的是先祖?zhèn)鞒校D掦w法,是那位老仙長賜予的,分為人練和牛練�!�</p>
青牛低沉著聲音講述著:“老仙長本意是讓我們尋個伙伴,共同修行,可顛沛流離,身邊人不識字,我亦不通人言,難以傳授�!�</p>
“我可傳給他�!崩钪赜螒�(yīng)下。</p>
“是我愧對了李二狗,若像他一樣勤勤懇懇,或許已經(jīng)得道升仙。”</p>
青�?酀氐溃骸拔腋怪猩杏幸唤z氣血,凝聚成寶,李二狗服下,此生尚有一線武道機(jī)緣�!�</p>
“我時間不多,兩年來一次,你且指路,我?guī)闳に!崩钪赜蔚馈?lt;/p>
“看他造化,我若在他跟前吐人言,難保他不會和我一樣,一生求仙緣。”</p>
青牛嘆道:“仙長只需傳武,莫要提小牛,仙緣難求,只會害了他一生,仙長代我傳武便可�!�</p>
李重游點(diǎn)了點(diǎn)頭,靜靜記下他所言的《牛魔煉體法》。</p>
一練筋骨皮,二練五臟六腑,養(yǎng)一身磅礴氣血。</p>
記下之后,青牛又道:“他平日里便在山上打柴,距離不遠(yuǎn),仙長可輕易尋到�!�</p>
“我記下了�!崩钪赜蔚溃骸吧袷ブ畾馐呛挝�?”</p>
“仙長不知?”青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也沒再問,答道:“神圣天生地養(yǎng),壽元漫長,可引人入仙道,修出仙道法力�!�</p>
“那李明月這些仙子呢?”李重游又問。</p>
“她們是仙道煉氣士,世人有人稱異人,有人稱仙師,我尊稱仙長�!鼻嗯nD了頓,道:“我這種,若入了仙道,便是精怪,可終究沒入,只能算是通了人性的牲畜�!�</p>
“天生地養(yǎng)的神圣?可否詳細(xì)說說?”</p>
“自無不可,神圣乃是天地孕育出來的,生來通法力,騰云駕霧,神通廣大。</p>
但不知為何,神圣隱世不出,離開了長住之地,殘留些許神圣之氣�!�</p>
“煉氣士尋得神圣之氣,煉化之后,可提升法力,凡物觸之,亦可化妖通靈慧,凡人可強(qiáng)身健體,延年益壽�!�</p>
青�;氐�。</p>
神圣之氣,妙用無窮。</p>
那真正的神圣,更是神通廣大,法力通天。</p>
至于為何隱世,青牛不知。</p>
“何為法力?我這算法力否?”李重游掌中浮現(xiàn)燦爛的光。</p>
“應(yīng)該是了。”</p>
青牛呆呆地看著仙光,它不曾見過法力,想來便是這般了。</p>
“我不通用法,亦無法門,幫不了你�!崩钪赜蔚馈�</p>
“那仙長如何練出的法力?”</p>
李重游回道:“呼吸吐納,法力自成。”</p>
青牛垂眸低首,沉默良久,方道:“小牛拜謝仙長恩德,若有九泉,定為仙長祈福�!�</p>
“我去看看李二狗。”</p>
李重游踏步而去,呼吸吐納,法力自成,卻不通用法。</p>
他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牛魔煉體法》,氣血搬運(yùn)之術(shù),法力運(yùn)轉(zhuǎn),頓時健步如飛。</p>
不消片刻,已然純熟,身輕如燕,踏草而行,飄然若仙。</p>
林間傳來砍伐聲,李二狗正揮舞著斧頭,砍伐著枯木。</p>
捆綁成一擔(dān),回首不見老青牛。</p>
“許是又去河邊了。”李二狗笑著,并不擔(dān)心。</p>
正欲往河邊,遠(yuǎn)處忽來一道白衣身影,山林險地,健步如飛,如履平地。</p>
愣神片刻,已至身前。</p>
白衣若仙,氣息縹緲,不似俗人,李二狗有些緊張,聲音也不自然起來:“大,大人,有何吩咐?”</p>
“并無吩咐,在下山野閑人李重游,觀你有幾分武道根骨,又是勤懇之人,我有一武道法門,牛魔煉體,可與你強(qiáng)身健體�!�</p>
李重游道。</p>
“學(xué),學(xué)武?”李二狗呆滯,沒想到這般鴻運(yùn),會落在自己頭上。</p>
“你且聽好,牛魔煉體之法,先練皮膜……”</p>
李重游緩緩講述,語速很慢。</p>
李二狗靜靜聽著,但他著實(shí)不是聰慧之人,此事倉促,腦子亦是有些迷糊。</p>
但眼前人不是凡人,亦曾聽過傳聞中的武林俠客的故事,不愿錯失,用心記著。</p>
李重游講述數(shù)遍,李二狗堪堪記下,卻不知其真意。</p>
夕陽已至,李重游沒時間了,讓他背述一遍,確定無誤,這才道:“你若忘了,也莫亂練,兩年后的今日,可去河邊尋我�!�</p>
“是,小的記下了�!崩疃饭Ь吹馈�</p>
“你的牛在河邊,它年邁將去,待它走后,可從他體內(nèi)取出牛寶,助你武道修行�!崩钪赜握f罷,轉(zhuǎn)身離開。</p>
“老青牛�!崩疃仿勓�,頗為慌亂,跌跌撞撞奔向河邊。</p>
他自幼放牛,與青牛相依為命,已是親人。</p>
忽聞噩耗,分外心焦。</p>
李重游已經(jīng)先一步回到河邊,看著已經(jīng)氣息微弱的青牛,輕嘆道:“第一次見你們的時候,李二狗年幼,你亦是壯年,晃眼多年啊�!�</p>
老青牛身子一顫,卻已經(jīng)無力多言,它保存著最后的體力,要隨李二狗回去。</p>
否則,它死在河邊,李二狗無法帶他回去。</p>
一頭牛,哪怕瘦骨嶙峋,也能賣上一些錢,改善李二狗的生活。</p>
李二狗年幼時,李重游已在,他目睹了一切,那時的他,也是滿眼失望吧?</p>
原來,自己錯失的,不只是一份仙緣。</p>
“李二狗若是忘了法門,兩年后可來此尋我,我已經(jīng)同他說過了�!崩钪赜蔚馈�</p>
青牛滿眼感激,恭敬匍匐。</p>
李二狗來了,看著老青牛,連忙道:“大人�!�</p>
“帶它走吧�!崩钪赜螖[手。</p>
老青牛費(fèi)力起身,隨著李二狗離去。</p>
夕陽落下,夜幕來臨,李重游身軀逐漸扭曲,直至消失不見。</p>
青�;厥�,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一如兩年前,他匆匆消失。</p>
雙眸含淚,有歡慶,亦有悔恨:“得見隱世神圣,一生之幸……可,終究……無緣。”</p>
呼吸吐納,法力自成,這是神圣才有的天賦。</p>
可它,終究抓不住這一縷仙緣。</p>
或許,當(dāng)年不急躁,自己已入仙道。</p>
可,時光不會倒流,錯誤已經(jīng)無法彌補(bǔ)。</p>
或許,李二狗勤勤懇懇一生,能換來新的仙緣。</p>
希望,他能保持下去,為后輩子孫,爭一份仙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