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喝了口茶水，壓下咳嗽。</p>

    許明光裙角翩躚，側(cè)臉在光影下一閃，消失了。</p>

    我?guī)缀踟潙俚乜粗��?lt;/p>

    這一幕，同久遠記憶里最后那個平靜溫馨的下午逐漸重疊。</p>

    小妹剛出生不久時，我抱著她在母親屋里曬太陽。</p>

    她吃力地睜著眼睛，小手來拽我垂落的頭發(fā)，咯咯直笑著。</p>

    小嬰兒是那樣的柔軟，一笑就露出粉紅的牙床。</p>

    我抱著她晃啊晃，也被逗得直笑：「小妹，我是姐姐呀�！�</p>

    而那天已經(jīng)過去太久，甚至想起來，都會被猙獰血色覆蓋。</p>

    十幾年過去了。</p>

    蕭氏的血在地下日夜沸騰，族人的冤魂在黃泉路上掙扎哀號，至今仍未安息。</p>

    我們家，只剩下我一個未亡人了。</p>

    許明光不能變成我這樣不擇手段往上爬的惡鬼。</p>

    我慢慢放下茶杯，看著夕陽慢慢落進來。</p>

    許明光問我時，其實有那么一瞬，我是想告訴她真相的。</p>

    世上沒有哪個姐姐，會希望小妹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可怖的羅剎。</p>

    義父要殺宋謙不錯，可沒人知道，宋謙曾是我父親的門生。</p>

    他和他的夫人、兒女，都曾在那份指證我父親的文書上簽了字。</p>

    而今天的面，其實也沒有毒。</p>

    我獨自守著這個秘密，在見不得光的時候，隱秘地感到半點安慰。</p>

    今日是小妹真正的生辰。</p>

    來歲平安，許明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