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祁華昭偏著頭挑了挑眉，并未言語。</p>
偷看被抓包，莫如柳臉上的溫度飛快攀升，連忙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道：“呃，表姐怎么樣，有沒有受傷？”</p>
不知道是不是莫如柳的錯(cuò)覺，提到宋之霜的時(shí)候，祁華昭的神情似乎有了一瞬的僵硬。</p>
但也只是倏忽之間，莫如柳還要看去，祁華昭面上卻是一派如常。</p>
“放心吧，她已經(jīng)安全回到了府中�！�</p>
淡淡道出一句，祁華昭便重新將書撿起，旋即神情專注地沉浸其中。</p>
見狀，莫如柳也不好再出言打擾，跟著一同安靜下來。</p>
回程一切順利，馬車很快便駛進(jìn)了京城的大門。</p>
終于安全回到京中，莫如柳松了口氣，隨即卻又覺得周圍安靜得有些過分。</p>
眼下正是晌午時(shí)分，馬車行駛在京城最繁華熱鬧的大道上，兩旁卻沒有任何聲音傳來。</p>
莫如柳又偷偷睨了祁華昭一眼，見他仍專心致志地讀書，反手便悄悄將窗簾掀起一條小縫往外看去。</p>
此時(shí)街上空空蕩蕩，顯得格外凄涼，平日里敞開大門的店鋪門窗緊閉，吆喝拉客的車夫也不見了蹤影。</p>
取而代之的，則是為數(shù)不多的行人步履匆匆，一身縞素。</p>
宮中有人薨了？</p>
莫如柳身子一震，許是動(dòng)作太大，驚動(dòng)了一旁的祁華昭，他翻書的手停了下來。</p>
察覺到男人似乎抬起頭，莫如柳連忙放下窗簾，裝作若無其事地靠在一旁，閉著雙眼假寐。</p>
將她的一系列動(dòng)作全都納入眼簾，祁華昭不動(dòng)聲色地看著莫如柳的小動(dòng)作，并未拆穿，眼底還添了一絲光彩。</p>
先前倒是沒看出來，她還有這樣孩子心性的一面。</p>
不過，想到莫家的情況，祁華昭又不出聲地嘆了口氣。</p>
若非雙親亡故，莫如柳倒也不必活得這般小心。</p>
祁華昭終是沒有戳穿莫如柳的掩飾，任由她一路裝睡，直到馬車停在尚書府門前才睜開雙眼。</p>
祁華昭先一步下了車，莫如柳又等了片刻才跟出去，雙腳剛一落地，便感受到了一雙炙熱的視線。</p>
宋之霜正站在劉夫人身邊，雙眸定定看著莫如柳，見她現(xiàn)身便大步撲了上來。</p>
“妹妹！你終于回來了，可要讓姐姐擔(dān)心死了！”</p>
包含情意地說著話，宋之霜一把將莫如柳死死摟在懷中，靠在她脖子上的聲音卻冷得驚人。</p>
“賤人，你敢胡說八道試試！”</p>
她一只手死死掐著莫如柳腰間的軟肉，莫如柳吃痛，卻還得忍下，咬著牙飛快地?fù)u了搖頭。</p>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p>
宋之霜不欲作罷，劉氏卻也跟著開了口，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后退兩步，重新扮演起姐妹情深。</p>
劉氏朝著莫如柳招了招手，面上一副舒展模樣。</p>
“幸虧你是個(gè)機(jī)靈的，知道躲在佛堂，真是佛祖保佑��！”</p>
莫如柳在尚書府還不到一月，只和劉氏見過幾回，不知道老夫人這親昵是從何處而來，更是聽不懂她的話。</p>
不過莫如柳也并未作聲，只順著劉氏，一迭聲地點(diǎn)著頭。</p>
“是啊妹妹�！�</p>
宋之霜也再次上前，挽住了莫如柳的胳膊。</p>
“你平安回來就好，之前那些事，權(quán)當(dāng)沒發(fā)生過就是，都忘了吧�！�</p>
她輕聲細(xì)語地說著，全副注意都放在莫如柳身上，卻未見劉氏面上的笑容微微冷了兩分。</p>
莫如柳依舊低眉順目地應(yīng)著，祁華昭則是發(fā)了話。</p>
“好了，表妹已經(jīng)順利回來，有什么話，進(jìn)去說吧�！�</p>
聞言，幾人便依次朝院中而去。</p>
宋之霜表面親熱地挽著莫如柳，實(shí)則用力不小，幾乎是拖著她往主屋走，莫如柳須得奮力加快腳步，才不讓自己踉蹌摔跤。</p>
劉氏則是放慢腳步，遠(yuǎn)遠(yuǎn)落在兩人身后，一雙眸子靜靜地看向祁華昭。</p>
她面上的喜悅神色，不知何時(shí)便退了個(gè)干凈。</p>
“娘，辛苦您了，兒子讓人扶您回去休息吧�！�</p>
祁華昭也是容色平靜，招手要叫下人上前，卻被劉氏一把按住了手腕。</p>
“話我都說了，華昭，你到底要做什么？”劉氏壓低聲音，“莫如柳是什么身份，你為何要親自出城一趟？”</p>
還與妻妹同車同行，想著，劉氏的心便有些慌亂。</p>
“華昭，你可不能做傻事�！�</p>
祁華昭扶住母親的手，微微用了一分力氣，神情鄭重起來。</p>
“娘，您放心，兒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這事情重要得很，兒子必須如此�！�</p>
祁華昭年紀(jì)輕輕便身居高位，行事向來穩(wěn)妥至極，只是聽著這話，劉氏的心中還是不安。</p>
不過，看著兒子不容置疑的目光，她勉強(qiáng)點(diǎn)了點(diǎn)頭，順著祁華昭的意思離開，回到自己屋中，方才忍不住心煩意亂地思量起來。</p>
......</p>
另一邊，宋之霜拽著莫如柳回到屋中，遣退了左右下人，反手便一記耳光扇在莫如柳的臉上。</p>
“賤貨，你都干了什么！”</p>
她尖著嗓子厲喝，聲音大了些，嬤嬤連忙上前安撫。</p>
莫如柳則是早有準(zhǔn)備，連忙躬下了身子，語氣也變得惶恐：“宋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p>
“騙子！”</p>
一句話還沒說完，宋之霜便又一腳踹上莫如柳的膝蓋，恨聲道：“跪下，你這個(gè)滿嘴扯謊的小蕩婦！”</p>
莫如柳依言照辦，逆來順受，宋之霜將她這幅模樣看在眼中，卻越發(fā)憤怒。</p>
想起三皇子推開房門的畫面，還有莫如柳剛才和祁華昭先后下車的模樣，宋之霜的眼睛都泛了紅。</p>
“小姐，您消消氣......”</p>
吳嬤嬤小心地替宋之霜拍著胸口，宋之霜勉強(qiáng)緩和了語氣，卻仍是冷冷地瞪著莫如柳不放。</p>
“嬤嬤，你去，讓這小賤蹄子松松口！”</p>
吳嬤嬤聞言立刻上前，手中銀針一翻，下一刻便沒入了莫如柳體內(nèi)。</p>
莫如柳忍著鉆心的疼痛，開口時(shí)已是梨花帶雨。</p>
“宋小姐想聽什么，我都說！”</p>
“老實(shí)交待，那天晚上在明光寺，你都看見了什么，遇到了什么？”</p>
宋之霜瞇了瞇眼，陰沉沉地俯下身來。</p>
“還有，你是怎么找到祁華昭那邊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