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從前，副駕駛位總有備用的口紅、發(fā)圈和衛(wèi)生巾。</p>
鏡子上貼著便簽：卉卉的魔鏡。</p>
車內(nèi)放著我專門調(diào)配的清新劑。</p>
后排的安全帶系著一只毛絨兔子，那是我從小抱到大的玩伴，出門也要它陪著。</p>
而現(xiàn)在，后兩者都不見了，副駕駛的備用物，全都少了一個。</p>
那張畫滿愛心的便簽，更是撕得半點不剩。</p>
我問：「最近誰坐過你的車嗎？」</p>
謝懷聲隨口道：「沒，只有幾個同事�！�</p>
我閉上了嘴。</p>
車子很快到達目的地。</p>
眼前是幾排破舊的居民樓，墻面被各種小廣告糊滿，一樓有幾個門面亮著粉紅色的燈。</p>
兩個穿著暴露的年輕女人站在門口，笑著沖我們吐出煙圈：</p>
「呦，謝律師，又來看徐姐�。俊�</p>
「大晚上的你不冷��？徐姐整天就那樣，也就你上心，還天天來�！�</p>
「這美女是誰，怎么沒見過？」</p>
謝懷聲沒有回答她們，只是帶著我上樓，落下身后一串笑聲。</p>
老居民樓沒有電梯，他始終走在我前面，像是刻意與我保持距離。</p>
我氣喘吁吁爬上八樓，謝懷聲先敲響房門，才轉(zhuǎn)過頭問：</p>
「卉卉，沒事吧？」</p>
「我有點…」</p>
「謝律師！」</p>
我剛想說有點難受，門就被打開了。</p>
里頭走出來一個穿睡衣的女人，慌亂地抓住謝懷聲的手：</p>
「我害怕，我又夢見他了！」</p>
我看清她的樣子，容貌清秀，白皙的手腕和腿上卻布滿淤青、燙傷，甚至臉上也有殘留的疤痕。</p>
觸目驚心。</p>
她語無倫次地宣泄，謝懷聲溫和地看著對方，直到她停下來，才輕輕推開她的手。</p>
這么一個動作，讓女人注意到多余人的存在。</p>
她扭頭看向我：「謝律師，她是誰？」</p>
謝懷聲示意我進去，把門迅速帶上：</p>
「進去再說吧�！�</p>
徐瑩坐在沙發(fā)上，明明我身邊有更大的空位，她卻緊緊挨著謝懷聲。</p>
他低頭向她介紹：</p>
「她叫葉明卉，是我的…家人。」</p>
徐瑩警惕的眼神和謝懷聲的稱呼，讓我忽然覺得好笑。</p>
我朝她伸出手：</p>
「你好，我是懷聲的妻子�！�</p>
徐瑩顫抖著伸了一半的手驟然縮回去，怯生生地：「原來，您就是謝律師的妻子。」</p>
謝懷聲微微皺眉：「卉卉。」</p>
我一瞬間讀懂了。</p>
曾經(jīng)有項目上犯了大錯的下屬在他辦公室辯解，謝懷聲也是這樣的表情。</p>
那時，他的下一句話是：「閉嘴。」</p>
可我不是他的下屬。</p>
一揚眉，我道：「怎么，我不是嗎？我們可是有結(jié)婚證的�！�</p>
徐瑩「唰」地站起來，手足無措著走向廚房：「我、我去倒水�！�</p>
等她走遠，謝懷聲低聲說：</p>
「你不應(yīng)該這樣�！�</p>
我面無表情：</p>
「我不覺得‘我是你的妻子’這個事實有多嚇人�！�</p>
謝懷聲嘆氣：「她是家暴的受害者，現(xiàn)在對夫妻這種字眼很敏感�！�</p>
「你這樣，容易引起她的不良情緒反應(yīng)�！�</p>
我牽起嘴角：「謝律師不就是來安撫當(dāng)事人情緒的嗎？」</p>
謝懷聲斂目：「卉卉，不要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