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踩著深夜的孤獨慢慢走進姜家祠堂，在幾案的香爐上插了 3 炷香。</p>

    望著新增的 4 個牌位，我跪在蒲團上虔誠地磕了三個頭。</p>

    第三下的時候，我的額頭抵在地上，久久不能抬起。</p>

    淚水混合著哭聲，一滴一滴破碎在地上。</p>

    「爹、娘、阿兄、阿弟，阿沉要嫁人啦。</p>

    「可嫁的不是趙彧，他把我忘了，要娶另一位姑娘……</p>

    「阿弟，你要是還在，一定會是最生氣的那個吧？你多崇拜他呀，但你更愛護我……你若是還在，定會不管他是不是太子，套住麻袋就是一頓打，哈哈……</p>

    「阿兄應該會寫信來說『怎么能打太子呢！』，然后給你出一堆古古怪怪的主意，給我寄一堆古古怪怪的玩意兒，再大筆一揮，給爹娘送去一本親筆寫的《好兒郎花名冊》……</p>

    「還有爹和娘。爹，您就是個面狠心軟的，您大概會抓著阿弟負荊請罪，然后把他惦記已久的那把長劍偷偷送到他房里……我都已經(jīng)能看見阿弟一邊抱著劍，一邊哎喲哎喲叫著背疼了……</p>

    「娘，您……您別罵我啦，阿沉知道錯了……您說得對，皇家最是無情……您別哭呀，別哭呀，我這不是挺好的嗎？我只有一點點難過而已，娘，您別哭……別哭……</p>

    「嗚嗚……阿沉，好想，你們……」</p>

    祠堂的燭火一會兒搖晃，一會兒停滯。</p>

    我透過一層一層的淚去看它們，恍惚間仿佛看到了所愛人們昔日的音容笑貌。</p>

    我哭著，笑著，又哭又笑著，不知何時竟昏睡了過去。</p>

    等到被侍女叫醒的時候，身上已多了條薄毯，頭下還枕著件帶著竹香的男子外裳。</p>

    我驚得立時清醒過來，問侍女有誰來過？</p>

    她搖搖頭，只說不知。</p>

    我皺著眉，遲疑地拿起衣裳，忽地回了頭。</p>

    幾案上的香爐中，6 支香裊裊地飄著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