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久沒聽到這么樸實的問題，袁青山哈哈大笑。</p>

    “這怎么可能！”</p>

    “你知道什么叫廢品？”</p>

    “失去價值的東西才叫廢品，俗稱：破爛。”</p>

    “有些東西拉過去還不夠油錢，上級吃飽撐得慌才會干這種傻事�！�</p>

    “廢品收購站也是收購站，別拿豆包不當干糧，咱們也不是什么都要的。”</p>

    時景秒懂，“這么說，上級不要的東西咱們可以自己處理？”</p>

    袁青山點點頭，“差不多吧，剩下的東西有人愿意買就賣出去，沒人買就堆在倉庫�！�</p>

    “咱們單位聽起來埋汰，干的活也不體面，其實挺自在的，好好表現(xiàn)，半年后我向上面申請給你轉正�！�</p>

    “等成了正式工，待遇就會好起來，不僅能轉戶口轉關系，工資也差不多翻倍，另外，各種票據(jù)也不會虧待你�！�</p>

    景哥，他在給你畫餅！</p>

    誰家好老板剛上班就給人畫餅��？</p>

    這個收購站絕對有坑，我們趕緊跑路吧。</p>

    十筒還是覺得廢品收購站配不上自己的逼格。</p>

    無論如何，它都是時間長河霸主……的伴生系統(tǒng)。</p>

    不說威風八面大殺四方，再怎么落魄，也不能與垃圾為伍吧。</p>

    “沒辦法，都怪本尊太優(yōu)秀�！�</p>

    十筒抓狂：你到底在得意什么？</p>

    咱能別跟廢品站較勁兒嗎？</p>

    “倒也不是不行，”時景托住下巴，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去殯儀館上班也很不錯。”</p>

    啊…哈…</p>

    景哥，其實廢品站挺好的。</p>

    袁青山作風強硬，辦事卻很靈活。</p>

    看到時景的態(tài)度和能力，大開方便之門，辦理好入職，主動從賬上預支一個月工資給他。</p>

    得知時景想用收購站的廢品，也沒拒絕，囑咐他注意安全后，把人帶到堆積舊物的陳年庫房。</p>

    “這里面的東西全都是上面不樂意接收老百姓也不愿意買的破爛，已經(jīng)按照破損上報，你先用著，不夠外面還有一堆�！�</p>

    壞掉的燈泡，只剩下外殼的收音機，斷掉的縫紉機皮帶，全是洞的破鞋……</p>

    東西挺多，種類很全，但是價值，也確實低的可憐。</p>

    時景認真地向袁青山道謝，“我真的很需要這些東西，謝謝袁叔通融。”</p>

    “不用客氣，這里就咱倆沒外人！”</p>

    袁青山拍拍時景肩膀，語重心長，“小伙子，好好干，我看好你。”</p>

    說完，他慢悠悠背著手離開。</p>

    景哥，你要這些破爛干嘛？</p>

    “做點東西改善生存空間�！�</p>

    “沒有意外，本尊要在這個收購站待幾十年，環(huán)境太差可能會影響壽命�！�</p>

    聽到和任務有關，十筒非常積極，我也來幫忙。</p>

    小前進村。</p>

    忙碌一天的慕家人一無所獲。</p>

    他們問過大隊長開出的各種證明，去了所有時景可能出去的地方，并沒找到人。</p>

    味同嚼蠟的吃過晚飯，慕來旺召集兒子開家庭會議。</p>

    “都說說自己的想法，老大，你先發(fā)言�！�</p>

    “今天沒找到明天繼續(xù)找，明天找不到后天繼續(xù)，要債的隨時會來，我們絕不能放過老三�！�</p>

    “老二你呢？”</p>

    “我認為無論如何都不能還錢，先不說家里能不能承受這么大負擔，就算能，老三拿著錢瀟灑，憑什么咱們擦屁股？”</p>

    “萬一賴不掉賬怎么辦？”</p>

    錢大丫愁眉苦臉，聲音都夾著喪氣，“我不信隨便一個人用戶口本就能借到四百塊錢，城里人又不是冤大頭�！�</p>

    “不孝子手里攥著咱們不少把柄，會不會跟債主透露什么才得到這筆錢？”</p>

    這話一出，氣氛陡然凝重。</p>

    誰家還沒有幾個不能說的秘密？</p>

    眾人面面相覷，表情肉眼可見的沉重。</p>

    還或者不還？</p>

    噠噠噠……</p>

    慕來旺暴躁的敲打桌子。</p>

    “老婆子，家里現(xiàn)在還有多少錢？”</p>

    “現(xiàn)錢大概六百左右，票據(jù)沒多少了，金條也只剩最后一塊，那是留給珠珠陪嫁用的�！�</p>

    慕珠珠有福氣，慕家這些年嬌養(yǎng)著，也沒打算把她嫁給鄉(xiāng)下泥腿子。</p>

    不過，她也知道城里人眼界高。</p>

    甭管自己怎么寶貝孫女，在城里人眼中，鄉(xiāng)下姑娘就是低人一等。</p>

    故而，為了不讓孫女進城后受委屈，錢大丫早早就開始給慕珠珠準備嫁妝。</p>

    金條，三十六條腿，三大件，被子、暖壺……</p>

    城里姑娘有的，慕珠珠必須有。</p>

    城里姑娘沒有的，慕珠珠也要有。</p>

    十八年一晃而過，慕珠珠到了嫁人的年紀，錢大丫也把東西準備的七七八八。</p>

    以前沒人有意見，可現(xiàn)在……</p>

    慕來旺低著頭權衡利弊，再三斟酌，說出打算，“就像你說的那樣，老三掌握了咱家太多把柄，隨便一件都致命�！�</p>

    “他混不吝嗇，也沒老婆孩子，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做事沒有任何顧忌。”</p>

    “可咱們不一樣，拖兒帶女，有房有地�！�</p>

    “瓦罐和玉石撞在一起，瓦罐碎成渣渣，不值錢的貨色損失也不大�！�</p>

    “反觀玉石，哪怕蹭掉一點皮，損失也比瓦罐大�！�</p>

    “所以，這四百塊錢，甭管我們樂不樂意，都必須還，不能把事鬧大牽扯出別的隱秘�！�</p>

    “但是，咱們十幾口還得過日子。”</p>

    “我想了想，決定把陪嫁給珠珠的那塊金條留在家里�！�</p>

    “不行，我不同意！”</p>

    錢大丫驟然尖叫，“慕時景闖的禍，憑什么用珠珠的嫁妝還？”</p>

    “做人得講良心！”</p>

    “金條本來就是珠珠撿的，六塊咱們已經(jīng)用掉五塊，占了多大便宜自己心里清楚，一塊都不給珠珠像話嗎？”</p>

    “夠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p>

    慕來旺厲聲斥責：</p>

    “家里都快吃不上飯了，扯這些有什么用？”</p>

    “就這么定了，金條留在家里，珠珠出嫁另外給她五百塊錢壓箱底�！�</p>

    “誰若是是反對，要么自己掏四百塊，要么就找到老三讓他還�！�</p>

    “做不到就閉嘴，別嘰嘰歪歪！”</p>

    礙于一家之主的威嚴，錢大丫只能妥協(xié)。</p>

    但是，她心里壓著一團邪火，隨時噴發(fā)，隨時爆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