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程墨京很高,身形挺拔而偉岸,釋出一種上位者無形的施壓感。</p>
五官輪廓深邃而幽暗,那雙眼眸格外俊美勾人,瞳孔多半是虛離散漫。</p>
但注視著初禾時,隱有一絲不羈的笑意。</p>
此刻,程墨京似欣賞,似玩味地品著她那精彩的神情。</p>
剎那,她腦海出現(xiàn)不該有的畫面。</p>
她想到,與他在床上,喜歡凝視她沉淪失控時的神情,如出一轍。</p>
初禾滿臉蒼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p>
程墨京單手虛虛抄在兜里,悠淡一笑,主動打破僵靜:</p>
“這么乖的妹妹,你家的?”</p>
他裝不認識的演技爐火純青,初禾在心里都暗暗稱贊。</p>
“嗯,我家初禾�!边t敘的語氣帶著笑意,像大方驕傲介紹自家孩子的家長。</p>
但他此刻注意到初禾在發(fā)呆,便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初禾,叫墨京哥�!�</p>
初禾有些僵硬地眨動眼皮,迅速對視了程墨京一眼,撤開目光:“墨京哥。”</p>
“她膽子小�!边t敘摸了摸初禾的發(fā)頂,“你別見怪�!�</p>
初禾垂著視線,總覺得程墨京的視線,正肆無忌憚在自己身上游走。</p>
讓她無法逃脫這種壓迫感。</p>
程墨京笑了笑,偏是不肯放她走:“比起你送的那支表,我倒更中意你家妹妹�!�</p>
他這話帶著玩味腔調(diào)說出口,讓初禾瞬間頭皮發(fā)麻。</p>
她猛地抬頭,用力瞪他一眼。</p>
但就像一拳砸在棉花里,她在遲敘身邊,毫無反擊能力,只能任他宰割逗弄。</p>
這混不吝的話,讓遲敘表情也涼了幾分。</p>
他唇角微微繃成一條直線,嚴肅道:“墨京,你剛回國不懂規(guī)矩,但初禾不是供你開玩笑的人。”</p>
頓了頓,遲敘又凌厲地補了句:“剛才那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遍�!�</p>
程墨京懶洋洋地掃過來,似笑非笑,深邃的面頰藏在暗處,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p>
“怎么怎么,吵起來了?”</p>
這時,林序南突然從后面一下勾住兩男人的肩膀,咋咋呼呼。</p>
林序南雖然貪玩,腦瓜也精明,一瞧就看出問題。</p>
能把遲敘這脾氣的人惹火,只有一個導火索。</p>
初禾。</p>
“沒什么,我提醒墨京不要拿初禾開玩笑。”</p>
果然如此,林序南大概猜出個七八成,拍拍遲敘的肩膀:“你啊,想太多了吧。墨京在國外多受歡迎,英俊瀟灑不說,一看就是*大活好,別說本國女生喜歡,國外的洋妹妹都爭破頭追他。”</p>
初禾垂眸,避開視線。</p>
林序南說得的確是,他腰腹肌肉結(jié)實,力量十足。</p>
情到濃處,咬著她的肩膀,徐徐地誘她、哄她,逼她陷入刺激,無法自拔。</p>
那方面的確強悍。</p>
林序南笑著化解尷尬,“你妹清純小白花一朵,他不會喜歡這個類型的。”</p>
遲敘眉間的戾氣,稍緩和了些。</p>
“最近確實沒什么興致�!�</p>
程墨京端酒淺淺酌了口,慵淡接話,“剛回國那段日子,我也得了個合心意的妹妹。只可惜跑了�!�</p>
頓了頓,他涼涼補了句:“還順了我一件衣服走�!�</p>
初禾喝了口果汁,聽見這句,差點沒嗆住。</p>
掩飾心虛地咳了兩聲。</p>
他好歹沒說那是白襯衫。</p>
否則,遲敘肯定會懷疑到自己身上。</p>
林序南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夸張地“呀”了聲:“什么女人有這么大的神通,能把你程墨京給甩了?”</p>
程墨京輕輕晃了下杯底的液體,唇角微勾:“跑了唄�!�</p>
他將酒杯扣在桌上,與遲敘擦肩而過:“看好你家乖妹妹,小心也跟人跑了�!�</p>
遲敘方才恢復溫潤的眼眸,又乍然泛出冷意。</p>
兩人仿佛互相不對付。</p>
一個凜冽如冰。</p>
一個慵懶不羈。</p>
遲敘一字一頓:“不勞你費心�!�</p>
程墨京扯唇淺笑,消失在人群之中。</p>
他離開,壓迫的氣息明顯消散大半。</p>
初禾心跳歸于平靜,有種劫后余生的微死感。</p>
一段五分鐘的聊天,初禾感覺比翻云覆雨幾小時都累。</p>
突然,她感到額頭蓋上一只寬厚的大手。</p>
耳邊是遲敘擔憂的聲音:“總感覺你精神不好,剛才還咳了兩聲,生病了?”</p>
初禾搖搖頭。</p>
耳垂上溫潤的珍珠也跟著晃蕩兩下,襯得她膚色如雪般清透凝潤。</p>
明明晃眼,卻讓遲敘的眼神暗了暗。</p>
程墨京那話雖然渾,但也直戳他心。</p>
他的小禾長開了,長成了裊裊娉婷的女人。</p>
細看眉眼間雖單純,也有幾縷勾人的風情。</p>
已經(jīng)二十三歲。</p>
再過一兩年,也是可以考慮婚嫁的年齡了。</p>
*</p>
生日宴進行得如火如荼,轉(zhuǎn)眼到了吃蛋糕許愿的時刻。</p>
程墨京被簇擁在人群中央,三層蛋糕上的燭光搖曳,映得他漆黑的瞳眸明亮而透徹。</p>
初禾就站在人群最外圈,只能勉強透過人群看到他的臉。</p>
在大家走調(diào)的生日歌中,程墨京又被起哄許愿。</p>
“程大少現(xiàn)在是要啥有啥,還許什么愿�。俊�</p>
“以程少的實力,肯定許事業(yè)愿吧。據(jù)說,程家在爭西南的那塊地皮,要是能拿到手,蓋程家的大樓,就又創(chuàng)新記錄了啊�!�</p>
“那地段,營收好幾百億起步吧�!�</p>
初禾聽著周圍嘰嘰喳喳報著錢和數(shù)字,感到一絲絲麻木。</p>
現(xiàn)在想想,她上午大筆一揮,自認為瀟灑地留下5758。</p>
真是個笑話。</p>
回想當時程墨京那意味深長的表情,他一定以為自己甩了他,還要狠狠羞辱他。</p>
初禾嘆了口氣。</p>
她現(xiàn)在又累又困。</p>
但不敢松懈,得時刻繃著神經(jīng),盯著程墨京這顆定時炸彈。</p>
“許完了�!迸_中央,程墨京很快睜開眼,將蠟燭吹滅。</p>
生日宴會即將散場,初禾仍舊渾渾噩噩,沉浸在睡了一年的男人是程墨京這件事上。</p>
她走上二樓,打算去清醒清醒。</p>
二樓的廁所不分男女,裝修得像個奢侈的小型宮殿。</p>
初禾只打算洗把臉,加上外面客人走了七七八八,她便沒有鎖門。</p>
接一捧清水,濕潤面龐。</p>
困意褪去,她感覺整個人清醒多了。</p>
但緊接著,衛(wèi)生間的門被從外面打開。</p>
初禾反應(yīng)倒快,及時摁住門把手,低聲道:“里面有人�!�</p>
但外面的人并沒有停頓的趨勢,一只矜貴漆黑的皮鞋,霸道地抵進門縫里。</p>
初禾怔住,她猜測是個喝醉酒不省人事的客人,正要大聲呵斥。</p>
抬頭時,人僵了一下。</p>
趁她發(fā)愣時,程墨京已然走進來。</p>
長腿一勾瀟灑帶上了門,順勢“咔噠”一聲鎖上。</p>
他佇立在燈光下,逼仄高大的身體,幾乎遮住了大部分的光亮。</p>
俊容有幾分薄紅的醉意,身上那慵懶性感的氣質(zhì)卻愈發(fā)明顯。</p>
在他身軀陰影的籠罩之下,初禾步步往后退。</p>
一瞬間,有種走投無路的絕望感。</p>
他磁性的嗓音染著顆粒感的笑意,緩緩走近,端詳著她顫抖的模樣:“挺會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