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余呦呦是真的單純的疑惑。
她的親生父母,教過余冠英讀書明事理,讓余冠英進了機關(guān)當上了干事;教她的大哥余臨擒拿格斗和軍事知識,讓余臨年紀輕輕成為海軍少尉。
可她余呦呦呢?
在她被認回來的這半年,連這句爸字都不是余父教她說的。
余呦呦這句話一出,滿堂靜寂。
以往半天打不出一個屁的余呦呦居然學會諷刺了?
余父氣得漲紅了臉,站起來就要給余呦呦一巴掌,卻被沈墨琛一把攔下了。
“余伯父,歇口氣吧�!�
沈墨琛說著轉(zhuǎn)身又看向余呦呦,沉聲道:“你父母畢竟是長輩,念你兩句聽聽就算了�!�
念她兩句?
余呦呦如同一潭死水的眸子泛過一絲漣漪。
自從她回到余家,就一直被‘念’。
“你這個字太丑了,沒有冠英的一分好�!�
“你就不能改改你的儀態(tài),一點都不像冠英,英姿颯爽。”
……
可是,她有什么錯呢?
余呦呦從小生活的環(huán)境與余冠英完全不同。
她被抱錯后,長在農(nóng)村。
每天,她天不亮就得起來割豬草喂豬,做飯洗衣服。
一家六口人的家務(wù)全壓在她的身上,她沒有時間學習,更沒有時間練習儀態(tài)。
甚至余家人找到她時,她差點就要被嫁到大山里給弟弟換彩禮。
這樣的余呦呦怎么可能和從小接受優(yōu)良教育的余冠英相比呢?
余呦呦想了很多,卻一句話也沒說,越過他們徑直回了房間。
門一關(guān)。
將身后的呵斥隔絕在門外。
不知過了多久,余家人終于走了。
余呦呦躺在床上,看著白色的床帳愣愣出神。
門倏的被推開,沈墨琛大步走至床邊,眉宇微皺,俯瞰著她:“你今天怎么回事?是那里不舒服嗎?”
他語調(diào)微沉,帶著質(zhì)問。
但余呦呦始終一言不發(fā)。
沈墨琛眉間更深了,他語氣不耐起來:“你不說話是什么意思?”
聽見這話,余呦呦的心像被燙了一下。
上輩子,這句話是她經(jīng)常問沈墨琛的,那時沈墨琛給她的回答就是‘沉默’。
一日一日,一夜一夜這樣地過下去,像是鈍刀子割肉一樣,幾乎將人要折磨死。
到最后,她瘋了一樣摔東西試圖引起他的關(guān)注,卻一無所獲。
直到那一次,余呦呦將玻璃砸向他,碎片刮傷了沈墨琛的手臂。
可沈墨琛只是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冷冷罵了一句:“瘋婆子�!�
那是沈墨琛第一次罵她,也是傷得她最深的一次。
因為她終于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早就被生活折磨成了一個瘋子。
從那以后,余呦呦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每天面無表情,行如死尸……直至最后自殺。
可現(xiàn)在,她的沉默卻引來了沈墨琛的困惑。
余呦呦望向沈墨琛,竟不知該說什么。
半響,才吐出幾個字:“……是有一點不舒服。”
聽見回應(yīng),沈墨琛眉頭稍緩,淡淡道:“不舒服就去衛(wèi)生所,以后不要在家里胡鬧了�!�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樣冷漠的回應(yīng),余呦呦在前世早已習慣,也是她早已預(yù)料到的。
隨著門“咔嚓”一聲關(guān)上。
一股沉悶的壓抑感籠罩在胸腔,令余呦呦無比窒息。
次日一早。
余呦呦有些生疏地前往軍服廠上工。
她上輩子在這里只干了五年,后來便隨著沈墨琛外派到了國外。
余呦呦剛一到門口,突的,一個陌生的嬸子挽住了她,親熱道:“呦呦,最近怎么樣?我們一起進去吧。”
前世三十年過去,她對這些人都感到了陌生。
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這人強硬拽了進去。
一進去,嬸子便松開了她的手,步伐匆匆進了廠里。
余呦呦有點莫名其妙。
上工的鈴聲響起,余呦呦看了一圈,才來到記憶里模糊的位子,接著有些生疏的開始踩縫紉機。
兩個小時后。
廠內(nèi)突的警鈴大作。
廠長將所有人聚集到了一起,怒氣沖沖道:“剛剛廠里失竊了,有人看見是一個生面孔,是誰帶來的?”
余呦呦的心驟然一沉。
下一刻,一個女工舉起了手,指向了她:“廠長,我看到是余呦呦把人帶進來的,肯定是他們合謀偷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