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爹!小妹呢?」</p>
沖回家時,阿爹正蹲在灶臺邊抽煙。</p>
他抖了抖煙灰,煙鍋在青磚上敲出三短一長。</p>
這個動作讓我渾身一顫。</p>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三年前去世的爺爺。</p>
暴斃的前一晚,爺爺也是這樣蹲在灶臺邊,用煙鍋敲擊地面。</p>
噠、噠、噠——噠。</p>
節(jié)奏分毫不差。</p>
「幺妹啊,去宗祠了�!�</p>
阿爹的聲音沙啞,蒙著白翳的瞳孔死死地盯著我。</p>
「我去找小妹�!�</p>
「快…些…去……」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p>
我轉身離開,背后傳來煙鍋敲擊地面的聲音,依然是三短一長。</p>
我不敢回頭,快步朝宗祠走去。</p>
祠堂門虛掩著。妹妹跪坐在母親遺像前,脊背僵直。</p>
「小妹!」她沒有反應。</p>
「小妹?」我輕聲走到她的身后,伸手碰她的肩膀,觸感冰涼。</p>
她緩緩轉頭,脖頸發(fā)出細微的「咔」聲。</p>
供桌的白蠟突然爆出一團火星。</p>
墻上,我的影子被拉得扭曲,而她身側空空蕩蕩。</p>
「哥……」她嘴唇翕動,聲音卻從供桌后的遺像傳來,「別信活人……」</p>
我猛地后退,撞翻了供桌上的香爐。</p>
「別信活人!」她努力開合嘴唇,和阿娘的聲音奇異地重合。</p>
我的頭開始陣陣發(fā)昏。</p>
離開這里!我要快點離開這里!</p>
「別聽!別看!別想!」</p>
村長的話在我腦海里盤旋。</p>
我捂住耳朵,閉上眼睛,向祠堂大門的方向沖去。</p>
「哥!!別信活人!!!」</p>
身后凄厲的聲音像是無數人在慘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