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寶馬 7 系靜靜地停在車庫里,因為卓越性能。流暢車身泛著冷硬的黑色流光,宛若鋼鐵堡壘般的沉著氣質(zhì)讓它也被稱為陸上飛行器,風馳電掣這個詞絕對是為它量身定制,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拒絕極速的浪漫。腎上腺飆升的同時帶來的是一種極致掌控欲的快感,畢竟誰能拒絕征服這樣一臺鋼鐵巨獸。</p>
但在被標上完美機械稱贊的同時,它也代表了絕對浪漫。</p>
BMW,Be My Wife.</p>
絕對的求婚利器。</p>
紀修說:「我家有個保姆房�!�</p>
我把招聘單拿出來,一板一眼道:「住家保姆加私人特助那是另外的價格�!�</p>
紀修撓了撓頭,盡管已經(jīng)亂成一團怎么整理也只會變成更糟糕的雞窩。</p>
「我最討厭談錢了�!�</p>
「沒辦法,沒錢人會死的�!�</p>
對方冷哼了一聲,車頭燈亮起,一瞬間小小的車庫猶如白晝。</p>
「走吧�!�</p>
我在路上接到了林枝的電話:「姐,我想吃餃子,你給我包好不好?」</p>
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她:「沒空,在上班�!�</p>
席牧野冰冷的聲音從林枝旁邊傳過來,帶著一絲嘲弄:「林葉,300 萬不夠你揮霍的嗎,還要上班。」</p>
這就是我為什么不要錢的原因,倘若拿了。就好像我這些年的委屈有了一個收場,他的冷眼相對我只能不再計較。我的付出終究變成了用錢衡量的一切,就因為離婚后拿了分割到的財產(chǎn)所以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我只能原諒,用一顆善心繼續(xù)對待我的妹妹,甚至是祝福他們。</p>
憑什么呢?</p>
我應該好好賺錢,好好生活,哪怕賺不到三百萬哪怕只有三萬也能狠狠甩在席牧野臉上。</p>
你在羞辱誰,我死也不會原諒你們這對狗男女。</p>
「我沒拿那三百萬,我也不會去。她想吃餃子你不會自己包嗎,你使喚誰呢,還當我是你的老媽子呢?」</p>
席牧野拔高了聲量:「她是你妹妹!」</p>
我噗嗤笑了:「我是獨生女,哪來的妹妹?你去找她爸吧,別麻煩我爸媽。畢竟這女人離家出走從來沒贍養(yǎng)過我父母�!�</p>
四下無人的馬路,汽車像幽影一樣閃過,留下的只有汽油在空氣里蒸發(fā)的一點嗆人氣味。</p>
說話的聲音被風扯得不成樣子,恐懼與興奮同樣的速度滋生。</p>
我閉上眼:「慢點。」</p>
紀修問我:「你說人活著有什么意思?」</p>
不知道紀修有什么愿望,但我的愿望是……</p>
「我要把錢狠狠地甩在前夫臉上,方能解我心頭之恨。」</p>
紀修轉(zhuǎn)過臉來:「你還蠻有骨氣的誒,那你現(xiàn)在有多少?」</p>
「兩萬。」</p>
紀修沉默了,良久他說:「我在酒吧開一瓶黑桃 A 要 9888�!�</p>
他有點摩拳擦掌,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東西。迫不及待要研究一下。</p>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慣性使然我?guī)缀鹾莺葑苍趦x表盤上。肩膀被安全帶勒得生疼,反觀紀修,他有種病態(tài)的癲狂,整個人都在大口喘著氣。</p>
「你知道云想孵化公司嗎?聽說公司瀕臨破產(chǎn),內(nèi)部正在經(jīng)歷洗牌。所有人都在爭相拋售自己的股份,但根本沒人接手。因為誰都知道,這家公司完了!但是我有錢,我也有人,我要接手它!」</p>
紀修問我:「你要參與嗎?」</p>
我一怔:「什么意思?」</p>
「只要五百萬,你就可以入股�!�</p>
五百萬,兩萬的二百五十倍。</p>
「歐巴桑,機遇就在眼前,要緊緊抓住啊�!�</p>
青年說著,低下頭去露出一個笑來。</p>
看著有點惡劣,不對,是非常惡劣!</p>
「我也可以借給你。但是嘛,你得做我的模特�!�</p>
什么模特,把顏料嚯嚯成屎一樣的家伙也能畫得好人體嗎?</p>
可能是鄙視的神情太過明顯,紀修反應過來像只炸毛的貓一樣張牙舞爪。</p>
「喂,你是什么意思啊,你是在鄙視我嗎!」</p>
「發(fā)工資的人是衣食父母,我不敢�!�</p>
「這話挑不出毛病�!�</p>
他又踩上剎車,飛一樣沖了出去。</p>
紀修洗澡是個大工程,那一頭五顏六色的油彩怎么看都不是輕易能洗掉的樣子。</p>
所以現(xiàn)在就成了紀修穿著衣服蹲在浴缸里,把脖子伸得長長的,由我來給他洗頭。</p>
大概是不好意思吧,青年的耳朵都有點發(fā)紅。</p>
油彩被一點點洗凈,順著水流流進地漏。露出原本柔軟如墨的發(fā)絲,是個能賣出好價錢的頭發(fā)。</p>
紀修不知道我在打他頭發(fā)的主意,兀自伸直了一只腿,抱怨道:「麻了�!�</p>
然后嗖地躥起來,差點把我頂個跟頭。</p>
青年身量逼近一米九,又生得健壯,一時間感覺整個浴室都逼仄起來。</p>
「好麻,好麻!」</p>
怎么跟幼兒園小朋友似的,我一毛巾拍在紀修腿上。</p>
「蹲下來,還沒洗干凈!」</p>
紀修齜著牙:「你也能教訓我了!」</p>
他故意拖了長音,聽著更有戲耍的意味:「歐——巴——�!�</p>
因為頭發(fā)太長了,濕漉漉的全都貼在臉上,水流進了眼睛。紀修總算蹲了下來,扒著浴缸邊緣。</p>
「好痛!」</p>
這家伙,不會真的跟小孩似的洗頭要戴帽子吧!</p>
我從小照顧林枝,后來照顧席牧野,如果再照顧紀修,那真是天生的老媽子命了。</p>
也不能這么說,那兩個都是無償。而紀修,是年輕有錢又養(yǎng)眼的雇主。</p>
想到這,我搓得更賣力了一些。</p>
忙完回到房間,手機足足有十二個未接電話。席牧野打第十三個來的時候我接到了。</p>
「我的皮鞋在哪?那雙意大利手工鱷魚皮的�!�</p>
我揉了揉眉心,這個人住在家里卻什么都不了解。除去賺錢的能力,他連醬油和醋都不一定分得清。</p>
「在置物架下面的柜子第二格里�!�</p>
席牧野干巴巴地說了句知道了,緊接著就是找東西的聲音。大概是找到了,我剛要掛席牧野就通知我。</p>
「明天我會告訴爸媽林枝回來的事,也會告訴他們她的病�!�</p>
我點點頭:「隨便你。」</p>
席牧野像是有些意外又有點落寞。</p>
「為什么不要那筆錢?」</p>
我沒說話,席牧野有些無奈地笑了。</p>
「你把我當垃圾是不是?」</p>
我還是沉默了,席牧野大概被氣到了。</p>
「林葉,你覺得你離了我能掀起什么風浪嗎?」</p>
我覺得席牧野也很幼稚,所以我笑了。</p>
「你會找不到鞋子,領(lǐng)帶,襯衫。你還要洗手做羹湯,像我一樣早晨五點去菜市場搶新鮮的菜。不然你心愛的林枝就吃不上了,而我會在一邊嘲笑你。因為你起來的時候一定會因為沒摸到燈在哪而摔個跟頭。」</p>
說罷不等席牧野反應過來我就掛了電話,一頭蒙進被子里。睡個好覺再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