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敗的房屋內(nèi),布滿蛛網(wǎng),滿是灰塵。</p>
趙徽音被兩個(gè)健壯的仆婦按著,身著華服的沈蓉蓉端著一只白玉碗,將里面的藥汁盡數(shù)灌入了她的口中。</p>
沈蓉蓉緩緩站起身,扔掉了白玉碗,任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笑的肆意又張狂。</p>
“趙徽音,你就和這白玉碗一樣,看著再貴重又如何?沒了利用的價(jià)值,只會被摔的粉身碎骨。”</p>
“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我只是葉家的表小姐?一直在這葉府蹭吃蹭喝�!�</p>
“實(shí)話告訴你,我和表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自小就已經(jīng)定下了親事。如果不出意外,表哥中了狀元之后,我們就要成親了�!�</p>
“是你突然出現(xiàn),是你看上了表哥,不知廉恥的非要嫁給表哥,我才沒了名分�!�</p>
“你以為你和表哥成親之后,我就嫁去了外地?不,只是因?yàn)槟菚r(shí)我懷了表哥的孩子,表哥送我去莊子上養(yǎng)胎而已�!�</p>
“孩子大了之后,表哥不忍我和孩子住在外面,這才宣稱我的丈夫死了,接我回了葉家。”</p>
“你以為你是葉夫人?但事實(shí)上,你除了葉夫人這個(gè)名頭之外,什么都沒有。”</p>
“表哥是我的,他說住在書房的日子,其實(shí)都宿在我的院子里�!�</p>
“在母親心里,我才是葉家的兒媳婦,我的孩子才是葉家的長孫。我們才是一家人,而你只不過是個(gè)可以利用的外人!”</p>
“表哥當(dāng)年幫助皇上登基,現(xiàn)在又幫著皇上鏟除了把持朝政的攝政王,已經(jīng)被升為右相。而你,已經(jīng)沒用了!”</p>
沈蓉蓉一口氣說完這些,一腳踩在了趙徽音的肚子上,面露猙獰。</p>
“你還不知道吧,你外祖家謀反的證據(jù),是表哥一手制造的。之所以能順利的放進(jìn)你外祖家的密室里,也是多虧了你對表哥的毫不隱瞞�!�</p>
“還有那攝政王,對你情根深種,一聽說你有危險(xiǎn),顧不得帶人就獨(dú)自前往,最終被表哥帶人圍殺。可憐他死之前,還讓表哥去救你...嘖嘖嘖,真是用情至深��!”</p>
“現(xiàn)在朝堂已清,表哥身居高位,你這個(gè)長公主已經(jīng)不能帶給他任何好處,也該病逝了。</p>
以后,葉府的女主人只能是我,葉相的夫人也只能我!”</p>
趙徽音眼前越來越模糊,耳邊全是沈蓉蓉肆意的大笑。</p>
她想殺了沈蓉蓉,想去殺了葉淮序,可渾身上下卻沒一點(diǎn)力氣,身上也越來越冷。</p>
她知道,她要死了。</p>
她不怕死,只恨自己識人不清,竟然信了葉淮序的鬼話,被其蒙騙利用,讓父皇母后和祖母失望,更害的外祖家滿門抄斬。</p>
還有攝政王......年幼相識,一起長大,她竟從不知道他對她的心思,更沒想到他會因她而死...</p>
她好悔!</p>
若有來世!</p>
她絕對不會嫁給葉淮序!</p>
必定要讓葉淮序和沈蓉蓉這一對狗男女,血債血償!</p>
——</p>
“公主,您好點(diǎn)了嗎?要不奴婢還是去請?zhí)t(yī)吧?”</p>
滿含擔(dān)憂的話語在耳邊輕響,讓剛醒過來的趙徽音有些茫然。</p>
睜開眼循聲看去,看到的是一張十分熟悉的面孔。</p>
“冬至?”</p>
冬至滿面焦急,眼中滿是憂慮,“公主,是奴婢��!您的頭還暈嗎?要不奴婢還是扶您回去吧!”</p>
趙徽音沒說話,轉(zhuǎn)頭看向四周。</p>
近處假山流水,水中鋪滿荷花,遠(yuǎn)處亭臺樓閣,雕梁畫棟。</p>
遠(yuǎn)遠(yuǎn)的,還有管弦絲竹之音飄來。</p>
看著這陌生又熟悉的環(huán)境,趙徽音腦海深處的記憶也在慢慢復(fù)蘇。</p>
“今日可是太子設(shè)宴?”趙徽音輕聲詢問。</p>
“是��!太子設(shè)宴,京中四品以上官員的子女都來了,還有新科進(jìn)士也都到了....公主,您身體不適,要不還是以身體為重,先請?zhí)t(yī)來看看,等好些了再去看那狀元郎吧!”</p>
冬至嘴里說著勸諫的話,語氣表情卻極為小心,生怕惹了趙徽音不快。</p>
趙徽音垂下眼,掩住眼中閃爍的光。</p>
她竟然重回到了一切剛剛開始的時(shí)候!</p>
難道老爺也覺得她上一世太過憋屈,所以給她機(jī)會讓她重新來過嗎?</p>
“公主......”</p>
再次聽到冬至擔(dān)憂的聲音,趙徽音這才收攏了心神,“你去同太子說一聲,本宮身子不舒服,就先走了�!�</p>
她才剛回來,不想去面對那些人,只想回去靜一靜。</p>
冬至還是不放心,“公主,要不您還是在這里等奴婢一會兒吧?您獨(dú)自回去,奴婢實(shí)在不放心。”</p>
“無事,公主府就在隔壁,本宮自己就能走回去。你回去后不用伺候,本宮想一個(gè)人靜一靜�!�</p>
冬至還想勸說,可被趙徽音看了一眼之后,終究沒再敢多說什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gè)禮,“是�!�</p>
趙徽音慢慢往外走,離開了太子府后,不多時(shí)就到了長公主府。</p>
一路走回正院,趙徽音只覺得十分疲累。</p>
不僅身上疲累,一路都在回想前世種種,心中也十分疲憊。</p>
讓所有人都退下,趙徽音徑直走進(jìn)了寢殿。</p>
剛要躺下,赫然發(fā)現(xiàn)床上竟然躺著一人。</p>
這人身穿墨色錦袍,面色潮紅,額上滿是汗水,整個(gè)人看起來十分痛苦。</p>
只愣了片刻,趙徽音就認(rèn)出了他。</p>
攝政王...</p>
不!</p>
他現(xiàn)在還年少,父皇健在,太子尚未登基,他還只是鎮(zhèn)北王。</p>
可他怎么會在這里?</p>
他不應(yīng)該在太子的宴會上嗎?</p>
看著他的臉,趙徽音又想起了沈蓉蓉的話。</p>
“攝政王對你情根深種...為你而死...用情至深...”</p>
他是什么時(shí)候?qū)λ狭诵模?lt;/p>
她怎么從未發(fā)現(xiàn)?</p>
正盯著看,就見床上之人突然睜開了眼睛。</p>
趙徽音被那幽黑深邃的眸子嚇了一跳,“裴寂,你怎么.....”</p>
話還未曾說完,他已猛然坐起,一手?jǐn)堊×怂牟鳖i,臉也湊到了她的眼前。</p>
兩人鼻尖輕碰,呼吸交纏。</p>
他直勾勾的看著她的眼睛,幽潭般的眼神幾乎將她吸進(jìn)去。</p>
“阿音......”</p>
和他平日里的聲音不同,此時(shí)他聲音暗啞,像是在極力忍耐,又帶著幾分痛苦,可偏偏又夾雜著幾分喜悅。</p>
“阿音,你終于愿意入我的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