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有個條件
武館看起來真的比原來氣派了不少。
陳微微站在武館臺階上往四周看了看,像是漫不經(jīng)心,可視線最終還是回到林葉身上。
他上下打量林葉這都尉的軍服,然后笑了笑。
你也比原來氣派了不少。
林葉只看了他一眼。
又是這樣的眼神,又是這樣的態(tài)度,又是這樣的不當回事。
陳微微覺得他對林葉的討厭,真的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到完美掩飾的一件事。
陳微微道:之前座師命我去契兵營中做監(jiān)軍,被一些事耽擱了,年后我會去的,咱們下次見面希望你的話能多些。
林葉:挺好。
陳微微皺眉:你不怕
林葉又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幾乎把陳微微的怒意徹底引爆出來,他真的還想如在武館里那樣,毫不猶豫的一拳打向這個家伙。
陳微微道:你該怕。
林葉:嗯,怕。
陳微微:不要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雖然我也不會故意刁難你,但你大概永遠都不能讓我滿意。
林葉看著天空。
陳微微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藍袍,那可比天空要藍的多了。
林葉:你知道我不大會聊天,你真的希望我話多些
陳微微:所以呢
林葉:所以你沒有在年前到契兵營,只是因為你座師怕你死,天水崖可真好,知道契兵營會在剿匪的時候出事,所以沒讓你來。
陳微微臉色大變:你大膽!
林葉又看了他一眼。
陳微微轉(zhuǎn)身面對林葉,抬起手想去抓林葉衣襟,那可只手只要抓住,大概他就輸了氣度。
所以陳微微深吸一口氣,看著林葉認真說道:你如此污蔑神宮,現(xiàn)在我就有權(quán)力拿你。
他又一次看了看林葉身上那一身都尉軍服,眼神仿佛在說你這都尉身份在上陽宮面前,什么都不是。
林葉:你不動手,是想勸我去自首嗎
陳微微道:我不動手,是因為在武館,我不想讓師父師娘不舒服。
林葉:你不拿我,又不勸我,那我可要勸你了。
陳微微:勸我放過你
林葉:你家里那個院子因為我而被毀掉,你父親也差點出意外,他不得不躲出去,而且躲了好一陣。
陳微微一拳打在林葉臉上。
林葉沒躲。
他看了陳微微一眼,這一眼,讓陳微微愣住,因為這一眼好像沒有那么讓他厭惡。
林葉:我說過了我不是很會聊天,所以直接一些,有了更大的房子,我還給他置辦了門店,給他存了足夠的養(yǎng)老錢,我勸他不要再賣湯面,以后都可以好好休息。
陳微微臉色又變了變。
林葉道:他還是每天回那個家里去,每天都按時去街口出攤,你猜是為什么
陳微微扭過頭。
林葉:猜到了那我也不介意給你解釋一下,他是怕有個不孝子萬一哪天回家找不到他。
說完林葉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這一拳讓你打,是因為你爹這一年跟我比跟你親近。
陳微微猛的又把頭轉(zhuǎn)過來,拳頭也又一次握緊。
林葉道:天水崖那般高遠的地方,也沒教你心胸開闊想贏我,想壓我,比比搶爹啊
沉穩(wěn)一拳打向林葉面門。
啪的一聲,他的拳頭被林葉擋住,那拳頭被林葉的手攥在半空。
林葉:這一年我替你孝敬你爹了,下一年我還可以替你,我還挺喜歡孝敬他的。
陳微微把拳頭抽回去,眼睛里的怒意好像已經(jīng)能變成真實的東西,格外銳利。
林葉:以后少主動找我聊天,對你不好。
說完邁步離開。
陳微微道:你以后也不會好。
林葉道:我有你爹疼我。
陳微微:你找死!
他腳下發(fā)力,身形如電一般追上林葉,一拳朝著林葉的后腦打過去,這一拳中已有光芒閃爍。
林葉回身,還是那樣張開手掌擋住這一拳。
啪的一聲,林葉胳膊上的衣服被颶風掃過一樣,衣袖完全破碎,一條一條的往后飄。
林葉側(cè)頭看了看,皺眉:還不是要你爹幫我縫
陳微微暴怒。
林葉松開手:天水崖教人修行很好,可教人做人不夠好,教了尊師,沒教孝道。
陳微微雙拳上光芒乍現(xiàn),身上的藍袍都鼓了起來,他是真的怒到了極致。
林葉卻走過去,拍了拍陳微微肩膀:我再讓你猜一件事,我一直都在說他做的湯面不好吃,也一直在說如何讓湯面變得好吃,方法步驟用什么作料需什么火候都說過,他不改,你猜為什么
林葉轉(zhuǎn)身走了。
陳微微站在那,肩膀在劇烈顫抖,雙拳上的光芒忽明忽暗。
武館里,屋門口,嚴洗牛這五大三粗的漢子捂著自己心口,可沒捂住,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雷紅柳也一樣,捂著嚴洗牛另一邊胸口,那倆動一次手,她就忍不住攥緊一下,嚴洗牛就疼的一咧嘴。
最后陳微微雙拳上都有光芒閃爍,可林葉居然去拍他肩膀的時候,雷紅柳緊張的一把攥緊。
疼的嚴洗牛往后一縮,這一縮可倒好,沒攥住一大把胸脯-肉,倒是攥了個頭。
疼的嚴洗牛腦門子上立刻就一層汗。
我說不讓他去,他非去。
嚴洗牛:我是真的勸了,不是我的問題,是小葉子非要去,你松開手好不好,疼,奶-頭疼。
雷紅柳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松手:沒壞吧。
嚴洗牛:倒也不是那么容易壞,其實還算扛捏。
雷紅柳:我知道。
嚴洗牛:我也知道啊。
雷紅柳楞了一下,然后一把又攥住嚴洗牛胸口,嚴洗牛疼的臉都扭曲起來。
雷紅柳道:小葉子也是......怎么勸不好,非要那么刺激陳微微。
嚴洗牛:那你打小葉子啊,你快松手,姑奶奶我求你了,疼。
雷紅柳一轉(zhuǎn)身,另一只手也上去了,一把攥住另一邊。
現(xiàn)在好了,兩邊都疼。
雷紅柳嘆道:我就怕他這下真讓陳微微記恨了,以后在契兵營里,小葉子會不會受氣
嚴洗牛扶著門框,不說話,也不求了,就忍著唄。
雷紅柳總算是把手松開,嚴洗牛立刻就蹲了下去,蹲在那嘟嘟囔囔的說道:以后我一定要設計一件衣服,就專門保護這倆玩意。
雷紅柳看著遠處陳微微的背影,她又嘆了口氣,一彎腰在嚴洗牛肩膀上坐下來。
但愿他聽勸,回去看看他爹,我和你勸過,他當做耳旁風,小葉子這般勸法......可能有用吧。
剛說完,就看到遠處林葉撒丫子又跑回來了,在陳微微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像是一陣風,把陳微微都搞的很迷茫。
然后,那輛粉嫩粉嫩的馬車就出現(xiàn)在街口,車上的招搖鈴聲是那么悅耳。
可在林葉聽來,那就和催命的魔音沒有什么區(qū)別。
倒也不是因為別的什么事,只是小姨逼著他去尚武院,他不去,小姨就說給他兩個選擇。
要么去尚武院,要么去青樓,她找個當紅的姑娘陪酒。
嚴洗牛說這種事弟子為難,做師父的就當出頭,就當義不容辭,他嚴洗牛的弟子,他不護著誰護著。
他有些時候是真的會莫名其妙的勇敢,還帶著一絲絲愚蠢。
那天他可比今天慘,那天他也不是兩邊疼,他是從頭到腳都疼,被雷紅柳摔了七個大背跨。
馬車里傳出拓跋云溪慢悠悠輕飄飄的聲音。
跑的了和尚跑的了廟嗎
林葉腳步一停,站在路邊俯身:小姨好,小姨吉祥。
不遠處的陳微微這次是真的驚著了,那個桀驁且欠的家伙,居然還會有如此嘴臉
可他也只能是在路邊俯身行禮:見過郡主。
拓跋云溪往車外看了看,笑:這個小伙兒也很標志啊。
陳微微的頭低的更深了。
拓跋云溪下車,林葉往一側(cè)挪了挪。
拓跋云溪手緩緩抬起來,然后做了一個往上的動作。
她說:你再桀驁一些,再有性格一些,你都已是都尉大人,該有氣場才對。
林葉低頭。
拓跋云溪走到雷紅柳身邊,摟著雷紅柳肩膀:姐,你這徒弟最近是不是有點飄
雷紅柳:倒也......還好。
拓跋云溪問:你這男人最近是不是也有點飄
雷紅柳:這個倒是。
嚴洗牛:來了啊,再會。
他轉(zhuǎn)身跑了,回頭給了林葉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拓跋云溪看向林葉:都尉大人,喜歡在那站著嗎
林葉邁步:這就進門了。
拓跋云溪道:我聽聞,你在契兵營里可冷傲了,士兵們都怕你,覺得你無情,嚴苛,臉又臭,暗地里說你是林閻王,有這事
林葉:我去給小姨泡茶。
拓跋云溪:去屋里朝著墻站好,不讓你動你就一直看墻。
林葉想著,什么都不怪,就是命該如此。
拓跋云溪進屋,拉著雷紅柳的手:我讓他去尚武院,他不肯去,你是他師娘,你覺得應該怎么辦
雷紅柳:說的好像我很能做主似的,你要點臉行不行
拓跋云溪嘿嘿笑:我怎么也得和你商量一下。
雷紅柳:那我若也不愿意讓他去呢
拓跋云溪:那就是商量不通,商量不通和沒商量過是兩回事,但結(jié)局是一回事。
雷紅柳:我謝謝你。
拓跋云溪嘿嘿笑:我來時路過芬芳齋,帶了些好東西給你,新到的胭脂,還有珠粉,我還挑了一對墜子。
雷紅柳啪的一聲拍了桌子。
你怎么能這樣!
林葉回頭看過去,覺得他師娘此時此刻真?zhèn)グ叮瑤熌镉缕饋�,師父那算個什么!
雷紅柳道:你這逆子,你小姨為你操碎了心,你非但不領(lǐng)情,居然還反抗!
林葉又把頭扭過去了,看著墻。
此時他只有一個法子了,而且他覺得這法子一定行,因為有些規(guī)矩,他小姨也不能破。
他說:我去尚武院也行,但有個條件。
雷紅柳上去就要給他后腦勺來一個大耳兜子,拓跋云溪拉了她一下,雷紅柳也就順勢坐下了。
拓跋云溪:你說來聽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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