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地下停車場看不到月亮，月色中的孟令慈也沒看見月光，甚至還因為帽子擋視線往上抬了下。
權(quán)至龍看著孟令慈，忍俊不禁，露出嘴角兩邊小括號。
我臉上有東西嗎孟令慈摸了下臉側(cè)，看了眼掌心，啥都沒有。
沒……權(quán)至龍臉色收緊。
還是我身上貼東西了她說著，低頭拉自己的大衣下擺看，也沒有啊……
說還沒說完，胳膊被權(quán)至龍猛地一拉，半邊身子都砸向他懷里，一股神秘而濃郁的男士香水味提前接住孟令慈，失重的瞬間居然不是驚慌失措，而是倦鳥還林一般安心。
但不能就這么砸過去，孟令慈抓住權(quán)至龍的胳膊，借助慣性像魚一樣，從他身側(cè)滑過去跌坐在地上。
一陣猛烈的機動車行駛聲從她身側(cè)轟鳴而過，帶起她垂在臉側(cè)的發(fā)絲。孟令慈仰頭，無措地看著權(quán)至龍。
兩個人短暫對視后，權(quán)至龍左右張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咳了下，頭瞥向一邊，我什么都沒看見，先起來。
我的作業(yè)。孟令慈都來不及起，翻開包電腦屏碎了，她忐忑按下開機鍵，直到屏幕亮起才松了一口氣。
這PPT剛做完，她不確定有沒有備份成功，如果跟著電腦一起沒了，她真的會吐血撞墻。
還好作業(yè)沒事。
她劫后余生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換，被權(quán)至龍揪著后脖領(lǐng)子拉起來，你先看看你人有沒有事。
他早先也是這樣，為了能做出點事業(yè)不要命，哪怕跳到膝蓋骨折也要堅持到演唱會結(jié)束，現(xiàn)在變了，開始覺得膝蓋骨相當重要。
孟令慈剛站好，腳腕鉆心的痛，面色一白，還好，沒事。
權(quán)至龍?zhí)裘�，那你走兩步�?br />
韓國人不懂這個梗，這么冷不丁來一句，孟令慈想笑，又知道氣氛不合適，低頭偷偷笑。
還能笑出來啊。權(quán)至龍彎腰低頭看著她，繼續(xù)笑啊。
孟令慈看著眼前突然放大的五官，嘴角發(fā)緊，還后退幾步拉開距離。
融洽活潑的氣氛也因為她剛才的動作也變得沉悶。
把筆記本放在背包里，孟令慈拍拍身上的灰塵，小聲說了句：酒瓶碎了。
她真的很不會照顧自己——權(quán)至龍心底冒出這個想法。
手沒事
手孟令慈張開掌心，有點紅，應該沒事。
又是應該。權(quán)至龍眉心低沉。
連同剛才被她拒絕的不適一起升上來。
一輛漆黑的車停在兩人身邊，權(quán)至龍單手打開車門，上車。
我自己能回去……孟令慈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沒聲。
這次他沒說話，沖著車內(nèi)抬了抬下巴。
孟令慈握緊包帶，一瘸一拐走過來，幾乎是被權(quán)至龍半擁在懷里。
謝謝。抓著他的胳膊，孟令慈慢吞吞上了車。
要去哪
hiong，我們?nèi)ツ?br />
司機和孟令慈同時開口。
還能去哪，賣掉你換錢。一開始夸她的謹慎好，現(xiàn)在看居然是個不好的習慣，有點傷人。權(quán)至龍看向司機：去離這里最近的醫(yī)院。
孟令慈沒說話，低頭看著自己衣服上的酒漬，剛剛摔倒時沾上的，在淺色的大衣上很礙眼。
一直攥在手里的帽子被她放在雙膝上，剛好擋住污漬�？刹恢罏槭裁�，她眼前明明看不見，心里的酒漬卻越來越明顯。
權(quán)至龍也沉默著，掏出手機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和誰發(fā)消息。
車里的氣氛越來越沉悶，坐在副駕駛的助理姐姐本想和孟令慈打招呼，都沒敢打。
好久沒見GD這么生氣，居然……還有點二十出頭錄音室訓人的氣勢。
從club的地下停車場駛向醫(yī)院的地下停車場，一路上都沒人說話。
也沒人下車。
孟令慈疑惑扭頭看向權(quán)至龍，眼神直白而猶豫。
權(quán)至龍的余光掃到，心中冷笑，對他避之不及的時候可沒見半點糾結(jié)。
我長得很嚇人嗎
孟令慈：你們這邊，都把有魅力叫嚇人嗎
權(quán)至龍笑了下，移開目光再看向孟令慈時多了幾分審問：那你為什么看見我就像看到獅子。還是你擔心我會賣了你。
坐在前排的司機和助理四目相對，在對方眼里都看到驚色。
前隊友干的糊涂事非常影響大眾形象，甚至還有超難聽的黑稱。熱度最高時那些黑評，他們看了都觸目驚心，更何況是把團當孩子一樣照顧的權(quán)至龍。
明明兢兢業(yè)業(yè)這么多年，一朝被連累，形象再次被質(zhì)疑。
更觸目驚心的是，這個死亡問題被送到孟令慈的眼前，兩人都為孟令慈捏了把汗，生怕這個小姑娘說錯話。
啊假如我和你被拍到，清清白白的兩個人被亂寫怎么辦
權(quán)至龍的臉色陰沉得能掐出水，莫名有些反胃惡心，就這么不想和他被牽扯在一起，他這是有多招人……
節(jié)目還沒播完，我要付違約金的。孟令慈無比認真說完下半句。
她話音落下的瞬間，車里足足有三秒的靜默，隨著權(quán)至龍輕笑，剛剛的壓抑像是夢一場。
笑什么孟令慈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都在笑，她更加不理解，這真的很重要，誰會不缺錢啊。
我啊。權(quán)至龍看向孟令慈，非常理直氣壯。
孟令慈被噎了下，閉眼深呼吸，那我還真是要恭喜你啊。
要我說謝謝嗎
什么人啊，話說的這么厲害快去寫歌詞啊，孟令慈平生第一次有想咬人的沖動。
好了，不逗你玩了，去吧。
這么一鬧，兩人之間的隔閡散了，尤其是孟令慈，已經(jīng)不想拉開距離，而是想如何拉近距離咬人。
權(quán)至龍拿起孟令慈膝上的帽子，扣在她頭上，下次見面該不會又對我退避三舍吧。
車門開了，孟令慈不知道聽沒聽到，總之沒說話。
她被助理姐姐扶著一蹦一跳去看腳踝，她沒發(fā)現(xiàn)，那輛屬于權(quán)至龍的車在原地停了很久、很久。
軟組織挫傷，沒骨折。
聽到這話她松了口氣，還好，不是很影響她搬行李。
吃點飯吧。助理姐姐拿了飯盒過來。
孟令慈接過，其實……我沒到要住院的地步。
現(xiàn)在幾點了，回去你想住哪助理姐姐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可以但沒必要，更不要覺得有負擔，我說了這種算出差，有雙倍加班費。
孟令慈沉默，視線看向一旁權(quán)至龍的帽子，她說不清楚，更想不清楚，不是受之有愧，也和光明磊落搭不上邊。
另一邊的權(quán)至龍接到了蘇荷的電話。
我聽他們說，你和孟令慈走了。
孟令慈
蘇荷：就是我們那天救下的女孩。
我救下的。權(quán)至龍重申，他無聊摁著遙控器，不知道摁了什么，摁到《心動的頻率》，畫面中央的孟令慈明艷動人。權(quán)至龍頓了下，點了進去，接著斷掉的內(nèi)容繼續(xù)看。
行吧，是你救下的，聽說你今天又替她解了一次圍。不是還跟我講，對她沒興趣。
我沒這么說，當然有興趣。在蘇荷開口揶揄前，權(quán)至龍摁下靜音鍵，她很像我年輕的樣子，我?guī)蛶秃筝吅苷�，再說，我對誰都很好，一視同仁的好。
蘇荷沉默片刻，你很不年輕我和你同年，你真是宅太久讓你產(chǎn)生這么離譜的錯覺。
不回答你無聊的問題，我還有事。掛了電話，權(quán)至龍按下返回鍵，直到把剛才浪費掉的畫面重新回溯好，那里的孟令慈剛換好衣服，打開門探出身子，油畫風飄帶剛好迎風展開，像只蝴蝶。她唇邊帶著淺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