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裴寄酒抓住了邊楚的斷臂,沒有去管掉在地上的劍。裴寄酒一直都沒有出手,直到此刻才動起來。
邊楚跪倒在地上,傷口處噴射出鮮血。她知道裴寄酒抓著她的斷臂,邊楚臉頰上露出一個(gè)坦然的笑。
周圍的人一擁而上,馬上就要?dú)⒌羲齻儭?br />
裴寄酒不過揚(yáng)起另外一只手,將掉在地上的劍召回到了自己手上,然后往前揮劍。
裴寄酒所做的事情只是揮劍而已。
真的只是揮劍而已。
劍是殺器。
是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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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楚再一次認(rèn)識到,大概是她修為太低了一點(diǎn),那劍氣太強(qiáng)烈,割傷了她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膚。
血流出來的時(shí)候裴寄酒低頭看著她。
裴寄酒想替她擦,但是她一手拿著劍,一手拿著斷臂,沒有空著的手。
既然沒有擋在前面的人了,邊楚仍然背著裴寄酒往前走。
邊楚道:“小酒,你成神吧�!�
裴寄酒不能說話,只是將劍插回劍鞘,兩人往前走了不到幾百米,一顆金豆子朝她們迎面而來,邊楚抓住了這顆金豆子。
金豆子黃澄澄的,閃著光芒。
一個(gè)女子從一側(cè)高樓下跳了下來,裙擺飛揚(yáng)著,站穩(wěn)后笑瞇瞇望著她們。
邊楚下意識就要去拔劍,仔細(xì)一看愣住了。
女子一臉好奇:“道友,你身后背著的就是大魔頭裴寄酒嗎?看起來還真狼狽�!�
女子衣裳華麗,那腰間的玉佩看起來就不是俗物,聲音輕快,笑的時(shí)候嘴角彎彎,像是個(gè)不知世事的大小姐。
但是沒有哪家的姑娘小姐會獨(dú)身一人出現(xiàn)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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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寄酒猛地將手中的劍擲了過去,女子側(cè)身一躲,劍從她身邊飛了過去,插在了地上。
女子慶幸道:“幸虧我躲得快,讓你沒能成功殺死我,不然我?guī)煾缚隙〞鷼猓悴粌H濫殺無辜,還殺死了她的徒弟�!�
邊楚看著女子,忍不住露出笑容。
桃花枝。
桃花枝朝前走了兩步,道:“道友,你將人放下來吧,我與這位人不人鬼不鬼的大魔頭是故交,從今以后你就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麻煩你蹚渾水了�!�
邊楚望著桃花枝,桃花枝五官長開了,明艷張揚(yáng),大概是常笑的,說話的時(shí)候臉上總是掛著笑。
只是眼神看著她的時(shí)候顯得非常冷淡。
桃花枝道:“道友,提醒你一句,你離開幽都的時(shí)候小心一點(diǎn),這里到處都布了陣。人族請了息壤的陣法師,還望多加小心,千萬別死了。”
桃花枝伸手就想要接過裴寄酒。
邊楚往后退了一步,道:“那道友為何要來趟這趟渾水?”
桃花枝笑容淡了一點(diǎn),“因?yàn)檫@個(gè)人是我?guī)煾钢匾暤娜�。那請問道友,為何抓著一副骨頭不放?”
造神4
不管擊不擊潰,倒是浪費(fèi)了一壺好茶。
為何要抓著一副骨頭不放?
要計(jì)較這個(gè),倒不如計(jì)較桃花枝為什么要戴著紅色的珠釵,穿著綠色的顏色,雖然這樣很好看,但是配色真的很奇怪。
邊楚看到桃花枝,才意識到時(shí)間真的過了很久啊,久到桃花枝不再是個(gè)幼稚的少女,笑的時(shí)候也帶上了成熟的味道。
邊楚伸出沒被砍掉的那只手,猝不及防伸手取下桃花枝簪子,再將簪子遞過去,簪子沉甸甸的,“簪子很漂亮,不過不太適合你這條裙子�!�
桃花枝望著她,愣住了,眉眼中露出疑惑來。
邊楚將簪子放回到桃花枝手上,“你怎么會來?”
說的她們像是很熟一樣。
桃花枝有點(diǎn)驚疑,語氣吞吞吐吐,“你是我?guī)煾高叧�?�?br />
邊楚點(diǎn)點(diǎn)頭。
桃花枝先是驚訝地望著她,隨后眉眼中露出真正的笑,脫口而出:“那群人還真有辦法,師父,你用了一個(gè)年紀(jì)這么小的身體,我都不好意思叫你師父�!�
邊楚笑起來,“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后可以再講。不過,你怎么會在這里?”
桃花枝道:“這件事也說來話長,我也有足夠的時(shí)間來說,不過等我們回房之后再說。只是,師父,你看起來真狼狽�!�
桃花枝帶著她倆往前走,桃花枝對這里似乎特別熟,帶著她們穿過一條大路,那路旁長滿了野草,秋意蕭瑟,直走到一處有人防守的庭院。
如果邊楚是個(gè)普通人,她應(yīng)該看不出那拿著武器的人的真面目,但是現(xiàn)在她能察覺出那防守庭院的“人”大概不是人。
身上有很奇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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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看到桃花枝,都低頭叫道:“徐大人。”
桃花枝的表情變得很輕佻,說話的語調(diào)變得很冷淡,“木槿大人到了嗎?”
“回大人,木槿大人還沒有到�!�
桃花枝略微頷首,示意邊楚跟上來。
待上了二樓,桃花枝吩咐侍女去拿藥和備水。
邊楚將裴寄酒放在椅子上,裴寄酒一只手還牢牢抓著邊楚的斷臂,邊楚拿掉那個(gè)斷臂,毫不在意丟在一旁,反正手臂會重新長出來,又將裴寄酒手中的劍插回掛在自己腰間的劍鞘中。邊楚做這些事,裴寄酒動也沒有動。
接著邊楚和桃花枝兩人蹲在椅子旁,互相看了一眼。
只有被布條包裹的半個(gè)身體的骨頭,連一個(gè)酸枝木的椅子都坐不滿。
桃花枝道:“真慘,不是被稱為大魔頭嗎,故事里的大魔頭不是都呼風(fēng)喚雨,揮揮手所有人就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
邊楚笑起來,但很快笑容就消失了,“桃花枝,你有辦法嗎?”
桃花枝站起來給邊楚倒了一杯茶,邊楚擺了擺手,仍舊蹲著,那骨頭不動的時(shí)候總讓人覺得已經(jīng)死了一樣。
邊楚伸出手,掌心朝上,對著裴寄酒道:“我現(xiàn)在要拆掉你的布條,如果你愿意,你就在我手心里敲一下�!�
桃花枝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正在喝,就看著那被布條包裹著的手指在邊楚手心上敲了敲。
敲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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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用食指,再用中指,最后用無名指。
像是在敲什么音樂一樣。
而她的傻師父很輕易就被逗笑了。
桃花枝將杯中茶一飲而盡,這有什么好笑的,裴寄酒以前只有臉能看,現(xiàn)在哪里都不能看,也不知道邊楚在想什么。
邊楚轉(zhuǎn)過頭,對著桃花枝說道:“桃花枝,你出去一下吧。”
桃花枝拿著茶杯的手僵住了。
邊楚道:“桃花枝,去吧�!�
“砰”的一聲,桃花枝將茶杯大力放回桌子上,面上帶笑,表示自己根本不在意。
邊楚解釋道:“我想看一下裴寄酒具體變成什么樣子了,桃花枝你就先避開一下吧�!�
桃花枝雖然帶笑,但是還“哼”一聲。
邊楚笑起來。
真是個(gè)傻師父,怎么那么喜歡笑。
桃花枝一出去,邊楚就將門窗關(guān)緊,手指扯著布條,那布條有種冰涼柔軟的觸感,然后一點(diǎn)點(diǎn)拆下來。
邊楚一只手還沒長出來,雖然剛剛吃了桃花枝給的生肌愈骨的藥,斷臂處隱約能感覺到微痛,已經(jīng)不再滴血,但是看起來仍舊很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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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楚只用一只手去解裴寄酒身上的布條,布條完全解下來之后,露出黑色的骸骨。
邊楚輕聲道:“真狼狽呀。你狼狽,我也看起來不怎么樣。”
邊楚伸手去觸碰那骨頭,那骨頭帶著高溫,手指立刻感覺到灼熱的刺痛感,就連底下的椅子都似乎快要被點(diǎn)燃了。
邊楚聲音更低:“怎么會變成這樣?”
裴寄酒抬起手想要去牽邊楚,但在半途而廢,伸手去拿邊楚腰間的劍。
在最角落的房間。
桃花枝在倒茶,這次她倒茶的姿勢很優(yōu)美,拿著茶壺的手很講究,一旁坐著木槿和邢昇。桃花枝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那茶湯清亮,茶葉舒展。
木槿飲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邢昇,邢昇不開口,她自然不會先開口。
桃花枝倒完茶,道:“我已經(jīng)將魔尊安置好了。”
邢昇并不喝桃花枝倒的茶,說道:“你確定有那個(gè)邊楚在,魔尊就會幫我們?”
桃花枝點(diǎn)頭,笑起來,“自然�!�
木槿放下茶杯,道:“現(xiàn)在昆侖逍遙幾大門派元?dú)獯髠�,我們妖族自然要把握機(jī)會,將他們一舉擊潰�!�
桃花枝恭敬站在一旁聽著,只是心里覺得可惜,不管擊不擊潰,倒是浪費(fèi)了一壺好茶。
造神5
只請你不要哭。
裴寄酒想要抽出劍,但被邊楚攔住了。
邊楚問道:“你要做什么?”問完又想到裴寄酒說不了話,她蹲在裴寄酒面前,“現(xiàn)在什么都不要做,我想休息。就算桃花枝或是誰別有想法,我只想要躺著休息。”
桃花枝讓人準(zhǔn)備的水是熱的,邊楚用手試了試,尋常人用它來泡澡大概很舒服。浴桶旁邊有冷水,邊楚用冷水混合了熱水,將水溫調(diào)制到冰冷的狀態(tài),這才抱起裴寄酒,臨到頭了才開口問,“你能碰水嗎?”
裴寄酒用手指敲了一下邊楚的后背。
邊楚道:“能的話敲一下。”
然后裴寄酒用指尖輕輕敲一下。
邊楚將她放在了浴桶里,裴寄酒一入水,那水就開始熱起來,邊楚一直沒有松手,裴寄酒卻將邊楚的手拿開了。
但是裴寄酒沒有沉下去。
水從熱變成極熱不過只是片刻的時(shí)候,水開始冒起泡泡,浴桶也變得極熱。
邊楚伸手想把裴寄酒抱起來,手還未碰到滾燙的水,就被一雙手拉住了。那是完整白皙的一只手,裴寄酒坐在浴桶中,恢復(fù)了原來的樣貌。
柔軟的皮肉浸在滾燙的水中,但卻安然無恙。
裴寄酒聲音仍舊很溫和,叫了她的名字,“邊楚�!�
其實(shí)她們有很多要講的話,要講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為什么裴寄酒把自己變成了這個(gè)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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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邊楚只是笑起來,笑得眼睛彎彎,回握住裴寄酒的手,手指感覺到裴寄酒手上的溫度,那溫度有一點(diǎn)燙。
裴寄酒道:“以后我不撒謊了�!�
邊楚道:“那你能承諾多遠(yuǎn)的以后?”
裴寄酒望著邊楚。
裴寄酒那雙眼睛長得好,五官也長得好,但很快從頭顱上半部分開始燒毀,水只能讓她變成原來的樣子片刻而已。
裴寄酒的聲音重新變得低沉,“我能活下來�!痹掃未說完,裴寄酒已經(jīng)收回了手,然后手上的皮肉也被燒毀,一切重新變成了原狀。
邊楚看著這一切在她面前再一次發(fā)生,她想要假裝其實(shí)這對她沒有什么,畢竟裴寄酒是個(gè)大魔頭,殺了無數(shù)個(gè)無辜的人,遭此劫難是必然的,是天意使然,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傷心,心碎到底是什么感覺,大概就是現(xiàn)在,眼睛沉沉的,心也重重的。
“咚咚咚”,有人敲門。
桃花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師父,我拿了干凈衣裳過來�!�
邊楚繞過屏風(fēng),去開了門,桃花枝將兩套衣服遞過來,一套綠色和一套黃色,桃花枝去關(guān)門,邊楚拿著衣服繞過屏風(fēng),問裴寄酒要穿哪個(gè)顏色。
邊楚攤平手掌,“如果穿綠色就在我的手上敲一下,如果穿黃色就在我的手敲兩下�!�
然后裴寄酒在木板上敲了一下。
“綠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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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寄酒點(diǎn)點(diǎn)頭。
邊楚將黃色的衣服放在一旁,將裴寄酒抱出來,仍舊是用布條裹住了身體,然后用黃裙子包裹住。
說實(shí)話,看樣子有點(diǎn)滑稽。
桃花枝看到裴寄酒這樣,忍不住笑,但是邊楚的臉色很難看,桃花枝又忍住了笑容。
等裴寄酒洗完,請侍女換水,那侍女換水的時(shí)候手指摸到浴桶,因?yàn)樵⊥昂軤C,邊楚請她們小心一點(diǎn)。
侍女換好水,邊楚洗漱一番,洗漱的時(shí)候看著自己的斷掉的手臂慢慢長出來,邊楚運(yùn)行身體的靈氣,將靈氣運(yùn)轉(zhuǎn)一個(gè)周天,靈氣運(yùn)行到新長出的手臂上,邊楚動了動手指,將手指沉在熱水中,洗漱完換上了那件黃色的衣裙。
接風(fēng)洗塵,桃花枝給她們倒茶。
茶還未喝,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
邊楚看到桃花枝的笑容變得很夸張,然后桃花枝笑著去開門,一個(gè)女人站在門外。那女子穿短衣和長褲,腰間束著黑色的寬帶,頭發(fā)只是束在腦后,無一點(diǎn)裝飾,全身上下穿得極其樸素。
桃花枝聲音極嚴(yán)肅,“木槿大人。”
那被喚做木槿大人的人走進(jìn)來,邊楚站在了裴寄酒前面。
木槿先是看了她一眼,隨后又將視線放在她腰間的那兩把劍上,隨后這才正視她,“久仰大名�!�
這句話大概不是對她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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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楚往旁邊挪了一步,木槿略微彎腰,正視坐在椅子上的裴寄酒。
裴寄酒沒有吭聲,她甚至連動都沒有動。
木槿招了一下手,示意她身后的人跟上來,正等在門外的一名侍女走過來,手中托著托盤,托盤上有個(gè)粗陶的碟子,那碟子上有顆純黑色的藥丸。
木槿道:“魔尊,您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與凈”那粗陶碟子忽然憑空而起,朝著木槿砸來,木槿躲也沒有躲,任憑碟子砸到自己臉上。
那碟子上的藥丸也掉在了地上。
邊楚聽到一個(gè)凈字。
一時(shí)之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木槿仍舊彎腰,裴寄酒的骨頭藏在綠色的衣裙中。邊楚彎下腰,拾起藥丸,那藥丸入手一股陰寒之意。
邊楚笑道:“木槿大人,您話繼續(xù)往下講。”邊楚回頭看了一眼裴寄酒,讓她“乖乖不要動”。
木槿卻沒有開口。
還是裴寄酒用手骨敲了一下椅子,木槿才像是回過神來,繼續(xù)往下講。
“您現(xiàn)在…您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恐怕多有不便,這顆藥是凈慈寺的大師所煉制,對您的傷應(yīng)該有奇效�!�
木槿換了口風(fēng),桃花枝看了一眼邊楚,而邊楚臉上仍舊帶著笑。
木槿將藥丸送到裴寄酒面前,裴寄酒伸手拿過藥,吃了進(jìn)去。木槿臉上露出笑,“這顆藥是樂惠宗師好不容易才拿到手,收藏至今,能夠幫助魔尊,真是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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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寄酒似乎是笑了一聲,道:“那還真是萬幸�!甭牪怀鱿才�。
木槿語氣滯了一下,立刻又道:“今天還請魔尊好好休息,我們就先退下了�!�
木槿走的時(shí)候還帶上了桃花枝,桃花枝替她們帶上門。
邊楚臉上帶笑,兩只手搭在椅子的兩個(gè)扶手上,居高臨下問道:“凈慈寺的誰?”
然后裴寄酒就往衣服里面縮了一下,挺靈活的。
邊楚失笑。
裴寄酒聲音悶悶的,“重要嗎?”
重要嗎?裴寄酒竟然敢這么問,邊楚盯著裴寄酒,“當(dāng)然重要,為什么你會變成這樣?”
為什么日日要被烈火灼燒?
為什么要每時(shí)每刻感覺到疼痛?
連她都覺得疼痛。
裴寄酒伸出一只手,一只完整的手,骨頭上覆蓋著皮肉,然后慢慢抓緊了邊楚的手,先從手指尖抓起,然后再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上挪,最后緊緊握住。
邊楚放任裴寄酒的動作,卻道:“小酒,有一瞬間我想過,我們一起死吧。”裴寄酒的手指停在邊楚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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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楚道:“就算是非常非�?释玫揭粯�?xùn)|西,有些事還是不可以做的�!迸峒木茷榱苏兴幕�,做了很多事情,但這些事情不能算在裴寄酒身上,全部都是她的債。
裴寄酒松開了手,手指垂落下了,她的皮肉長出來了,光腳踏在地上,人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望著邊楚。
越是冷淡,越是漂亮。
邊楚靠近裴寄酒,裴寄酒眉眼極冷,像是結(jié)了冰,兩人的距離已經(jīng)很近了,近到邊楚能清楚看到裴寄酒眼睛中的自己。
裴寄酒眉眼冷冽,聲音更是如同寒霜:“我會做的,我想要的東西,無論是需要什么樣的代價(jià),我都會做�!�
邊楚早就知道自己不過是白說而已,誰也不能阻擋水會從高處流下低處,不能阻止月亮?xí)儦埲�,邊楚想要站起身,但裴寄酒卻伸手直接按住了邊楚的脖子,將邊楚往自己身上壓,邊楚跪倒在裴寄酒身上,而裴寄酒仍舊坐著一動不動。
裴寄酒道:“邊楚,是凈慈寺的善悟,是善悟害的我,他那時(shí)候替我治病,我還以為凈慈寺的和尚不會有什么后手�!�
裴寄酒靜待邊楚的反應(yīng)。
是因?yàn)槟闱笕司任�,是因�(yàn)槟阋任�,所以我才會變成這樣子。裴寄酒并不想責(zé)備邊楚,她沒有一絲一毫責(zé)備邊楚的意思,只是她想要邊楚擔(dān)心她可憐她愛她。
邊楚仰著頭,聽著她說完,像是她講了什么最荒唐的事情一樣,茫然地看著她。
裴寄酒一直不說,她知道邊楚會傷心,她知道的,邊楚心軟,但是她沒想到邊楚會這么傷心。
邊楚身體完全軟了下來,用手指了指自己,“是我,是我…”
邊楚的視線移過來,裴寄酒看到邊楚眼睛里流下淚來,但是恍若未覺,仍舊是茫然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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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做比較好。
越是插手,錯的越是多。
她以為能改變些什么,她以為她是好意。
裴寄酒彎腰抱住邊楚,邊楚推開了她,坐在地上,仰視裴寄酒的臉。裴寄酒從一開始就不太需要她,這大概就是現(xiàn)實(shí)。
只是她要搭上來,一頭熱跟人搭話。
裴寄酒俯身,冰霜從她臉上消失了,“邊楚,我真的好痛。”如果示弱能讓邊楚不哭的話,她會永遠(yuǎn)示弱。
然后邊楚咬緊嘴唇,不讓自己落下淚來。
邊楚雙眼紅了,越是忍耐,眼眶越是紅,自從遇見裴寄酒后她哭了太多次。
裴寄酒從椅子上下來,跪在邊楚面前,將邊楚抱在懷中,“如果你不喜歡,我不會做,我什么都不會做�!�
裴寄酒聲音更低了:
“只請你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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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憐,她還活著,不算可憐。
邊楚抬起頭,裴寄酒的臉大概要比她柔弱,比她更要可憐,邊楚不想哭,哭的話就好像她很可憐。
她不可憐,她還活著,不算可憐。
邊楚看著裴寄酒,“對不起�!毖劭衾镉悬c(diǎn)水汽,邊楚粗暴地用袖子擦掉了,衣服的布料柔軟,但是邊楚用的力道極大,將眼睛擦得紅通通的。
裴寄酒聲音更輕,像是怕驚嚇到她一樣,“我不該講的。”
邊楚想要笑,她不想要?dú)夥兆兊媒┑�,就算裴寄酒不講,總有一天她還是會知道,只是被裴寄酒這樣直白地指責(zé),一時(shí)只覺得難堪和痛苦,她一向擅長笑,但是現(xiàn)在她笑不岀來。
她原本不想去管裴寄酒做了什么,這個(gè)世界和她原來生活的世界不一樣,每個(gè)人都有每個(gè)人的行事準(zhǔn)則,都有自己的規(guī)則,她以為她不在意的,誰死掉,殺掉誰,她不在意的。
邊楚又說了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