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4章

    姜梨從屋里走出來的時候,桐兒和白雪等的已經(jīng)快忍不住了,生怕姜梨遭了里面勞什子“瓊枝姑娘”的毒手,見姜梨安然無恙的出來,這才松了口氣。桐兒還想看看里面,只看見一個著藍裙的背影坐在梳妝臺前,肩頭微微聳動,好似在抽泣。

    桐兒心里一驚,心想怎么回事?怎么這瓊枝姑娘還哭上了?總不可能是姜梨欺負的人?姜梨一個小姑娘,又憑什么把人欺負哭?

    姜梨道:“別看了,走吧。”

    桐兒連忙收起心中思緒,趕緊和白雪追上姜梨的腳步。

    姜梨的腳步談不上輕快,卻不比來的時候沉重了。

    讓瓊枝幫忙,其實一開始她也沒有把握。不過是仗著當初自己還是薛芳菲的時候,與瓊枝見的那一面,依稀感覺瓊枝對薛昭有情。但那點情義實在已經(jīng)過了很久,不知猶存幾何。

    人人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歡場女子必定沒有真心,但姜梨以為,煙花之地的女子,重情起來,往往比普通人更加絕對。這一局到底是她賭贏了,瓊枝對薛昭仍有舊情,薛昭的死觸動了瓊枝,瓊枝愿意幫忙,這是再好不過的事。

    只要得知桐鄉(xiāng)的消息,得知薛懷遠的情況,她這一趟就不算白來。知曉了是什么情況再做對策也會簡單許多,這一次襄陽之行能想個什么借口回桐鄉(xiāng),也就迎刃而解。

    三人又從來時的路走出,桐兒本還想找個人帶路,省的走錯了,卻見姜梨并未猶豫,仿佛識得路一般,熟悉的很,便也作罷,想著自家姑娘認路真是一把好手,走一遍就知道了。

    才走到后門口,沒見著那起先迎客的女子,倒是與一個男人不期而遇。因著來后門的都是尋自家夫婿的婦人,男子都是從前門進,姜梨便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幾眼。

    是個體型健壯的中年男子,穿的略微古怪,不像是襄陽的服侍,像是帶著鎧甲的勁裝,這么說有些奇怪。這男人左臉上有一道一指長的疤痕,略帶匪氣,與襄陽的其他人格格不入似的。

    那男子大約也沒料到從里面突然走出個小姑娘,而且一看便知并非惜花樓里的姑娘,也忍不住多看了姜梨兩眼。

    二人對視之間,只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仿佛熟悉,但姜梨分明又沒見過這男人。略一思忖間,人家已經(jīng)與她擦身而過,往里走去了。

    姜梨停下腳步,回頭望去,那男人已經(jīng)上樓,不見了蹤影,也許是過來尋歡作樂的恩客。

    “姑娘可是覺得有什么不對?”白雪見姜梨回頭去望那男人,便問。

    “沒什么�!苯孀笏加蚁胍蚕氩怀鲞@人究竟在什么地方見過,不過這種奇異的感覺并不令人討厭,站在這里難免惹人注意,便道:“走吧�!�

    帶著兩個丫鬟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惜花樓。

    ……

    姜梨前腳剛出了惜花樓,后腳文紀就將此事回稟了樓閣里的姬蘅。

    “姜二小姐進了惜花樓,見了惜花樓當紅的花牌姑娘瓊枝�!蔽募o道。

    “瓊枝……”陸璣沉吟,“她是特意去找瓊枝的?”

    “應(yīng)當是,瓊枝是惜花樓的頭牌,住的房前都有暗衛(wèi)把守,派出去的人無法探聽到她們說了什么。不過姜二小姐在瓊枝的房間里呆了一炷香有余才出來,并不是短暫的停留。她離開后,瓊枝似乎很激動,一個人呆在房里,今日閉門不見客。”

    姬蘅挑眉:“如此�!�

    “大人,不如讓人去找這位瓊枝姑娘,”陸璣提議,“看姜二了什么�!�

    “那是不可能的。”姬蘅淡淡一笑。

    “為何?”

    文紀主動解釋:“這位瓊枝姑娘是個狠角色,軟硬不吃。自小由惜花樓的媽媽調(diào)教,媚骨天成。許多恩客想為她贖身,甚至有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想要娶她做夫人的,都被瓊枝一口回絕了。別的花牌姑娘賣身是為了籌夠銀子從良,瓊枝并不缺銀子,也不想從良,榮華富貴誘惑不了她,當家主母的位置也無法打動。”

    陸璣怔住,瓊枝竟然是這么一塊難啃的骨頭,這是他沒想到的事。

    “且瓊枝和襄陽的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有往來,這些人都愿意保護她,就像燕京城從前的驚鴻仙子,所以不好硬來。況且——以瓊枝的性格,就算硬來,未必能成�!�

    姬蘅懶洋洋的合上扇子,道:“看到?jīng)]有,姜二小姐有備而來,特意找了一把沒有刀鞘的匕首�!�

    “如此說來,姜二小姐的心機,遠比我們估算的還要深�!标懎^沉聲道。

    姜梨選擇了瓊枝,不管她們交易了什么事,瓊枝就是一塊撬不開的石頭,姜梨一開始就為了防止有人想撬開對方的嘴,才找了最保險的瓊枝。

    她把所有的可能和退路都想到了,反倒讓人束手無策。

    “派人盯著瓊枝。”姬蘅笑盈盈道:“看她接下來要做什么�!�

    文紀領(lǐng)命。

    陸璣又看向姬蘅:“說起來,李家安排的人也到了。這一回,右相家那小子決定對付葉家,葉世杰現(xiàn)在沒有按他安排的路走,這一回給葉家下絆子,不知能不能成。”

    “為什么不能?”姬蘅反問。

    陸璣猶豫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山羊胡,才道:“大人前面幾次計劃,都因為姜二小姐的緣故攪混了,如今姜二小姐也在襄陽,在下總覺得這個姜二小姐不簡單。如姜二小姐這次找到瓊枝,會不會就是和此事有關(guān)?要是姜二小姐又橫插一杠子,再攪混了大人的計劃,那就不妙了�!�

    幾次三番,姜梨都打亂了姬蘅安排的路,偏偏每一次看起來又是無意為之,陸璣覺得,姜二小姐莫非上輩子是姬蘅的克星,這輩子沿襲老路,總是給姬蘅找些麻煩。有姜梨的地方,就有“意外”。

    “她要是有本事,就來攪渾試試�!奔м课⑽⒉[了瞇眼睛,“我等著�!�

    ------題外話------

    ;nb立的飛起…

    ==================]]

    ☆

    第

    96

    章、第九十六章

    葉三

    姜梨和桐兒白雪去完惜花樓后,天色已經(jīng)不早,沒有再外繼續(xù)閑逛,也沒有去麗正堂,便直接回來葉府。

    葉家小廝沒人敢管她,對她出行倒是很方便,不過回去后,姜梨特意讓桐兒去打聽了一下葉嘉兒的情況,得知葉嘉兒還未回來。

    整整一個下午,從姜梨離開麗正堂后,葉嘉兒就一直呆在麗正堂。單純只是生意,到了傍晚,葉嘉兒也該回來了。眼下沒有回來,姜梨猜測和之前葉嘉兒嘴里的“莊叔”“趙叔”有關(guān),葉家的生意出的這點小麻煩,看來也不小。

    但眼下就算她問起葉家人,葉家人也不會對她說實話,畢竟還沒有“重修舊好”,對一個來做客的不是很熟的客人,這些家里事不必提太多。

    還沒到時候。

    姜梨沒有再理會葉嘉兒的事,今日見了瓊枝,讓她也算了了一樁心事,心里輕松許多。這天晚上,破天荒的早早就覺得困乏,便上塌休息。

    一夜好夢。

    也就是從這天起,葉家人突然忙碌了起來。接下來的幾日,姜梨在葉府里走動的時候,見到的都是葉府的管家丫鬟,別說是葉明軒和葉明輝,連卓氏和關(guān)氏也不在。葉如風和葉嘉兒也不知哪里去了,有時候連吃飯的時候都沒有人,管家干脆給姜梨做了個小廚房,姜梨每日要吃東西的時候都不必去前堂,單獨在自個兒院子里吃就好了。

    倒不是葉家人不待見姜梨,實在是葉家人忙的都不在府上吃飯。若非曉得麗正堂的事,都快令人懷疑諾大的一個府,并沒有主人家在場。

    姜梨隱約察覺到葉家的麻煩并非小事,但人都不見,便是她想打聽也枉然,讓桐兒去打聽,葉府的丫鬟也不清楚,姜梨心中十分無奈。

    這一日,天氣晴好。

    秋末冬初,襄陽在南邊,倒是比燕京暖和一些,冬日來的也晚些。姜梨披著外裳,站在院子里,看桐兒和白雪打絡(luò)子。

    兩個丫鬟在葉府里有些憊懶,畢竟不是自己的家,也沒心情侍弄花草。有時候白日里只消早上把事情做好便無事可做,姜梨教她們認認字打發(fā)時間。

    桐兒打了個呵欠,道:“今日葉府里又沒什么人�!�

    說是沒什么人當然不對,葉府里有的是人,只是都是下人,問起葉家的事也是一問三不知,桐兒連攀談的興趣都沒有了。

    “沒有人約束你還不好?”姜梨逗她,“你可算自由了�!�

    “姑娘說的奴婢好像喜愛四處撒野似的�!蓖﹥亨僮�,“奴婢是在為姑娘打抱不平,這葉家人都不在就算了,也不提讓姑娘去看葉老夫人的事,這些下人對葉老夫人更是守口如瓶,都來這么久了,姑娘連葉老夫人住在哪個院子都不知道。”

    葉家人的確好似沒有打算讓姜梨現(xiàn)在就見葉老夫人似的,也不說到底什么時候可以見,等待就這樣遙遙無期。姜梨其實也可以趁眼下葉家人都不在的時候自己找到葉老夫人相見,只是這樣一來,葉家人只會對她印象更差,想要修復(fù)關(guān)系也更困難。

    況且如葉家人所說,葉老夫人眼下身子不好,若是見了姜梨太過激動,鬧出什么三長兩短就真是姜梨的罪過了。

    所以姜梨也不主動去觸碰那根脆弱的弦,難得糊涂。

    看了看天,今日的日頭很好,姜梨道:“我們出去走走吧�!�

    老是呆在葉府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如出去看看。

    桐兒一聽,立刻高興起來,拉著白雪起身,道:“好啊,姑娘想去哪里?”

    “隨便走走�!苯嫘Φ�。

    幾人一起出了院子,門房的小廝也沒有攔她,只問需不需要護衛(wèi),姜梨婉言謝絕。正在這時,突然見有一隊車馬在葉府門前停下。

    看樣子是個商隊,因著馬匹背上都馱著包袱,馬車后面也綁著沉重的木箱。

    姜梨腳步微微一頓,這是葉家的客人?

    商隊停下,卻無護衛(wèi),只有一個馬夫,還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那小廝見姜梨站在門口,詫異的打量了一下姜梨,又很快往馬車那頭走去,從馬車上跳下一個男人來。

    這男人左臉上有一道小指長的傷疤,穿著一件黑褐色的短打勁裝,上身似乎有一層軟甲,看上去是個販夫走卒,腳上蹬著的靴子卻是繡著金邊的鹿皮靴,一看就很昂貴。

    姜梨一愣,這人,正是不久前她見過瓊枝后,在惜花樓后門口遇見的男人。當時這男人也多看了她幾眼,姜梨覺得此人有些面熟,卻又是真真切切的陌生人。

    沒想到眼下在這里遇到了。

    門房的小廝一見此人,頓時將姜梨拋之腦后,驚喜的迎上去,道:“三爺,您回來了!”

    葉三爺?此人是葉明煜!

    姜梨恍然,原來這人就是葉家那位混蛋老爺葉明煜,也正是和自己母親一同出生的明煜舅舅,難怪她會覺得熟悉,但又的確是陌生人。她和葉明煜從未見過,但到底和葉珍珍血脈相連,有所觸動。

    葉明煜大笑著和門房打招呼,也在這時看見了姜梨。他凝住目光,顯然也認出了姜梨曾和他在惜花樓門口有過一面之緣,疑惑不已,問那門房:“這位姑娘是……”

    門房尷尬極了,輕咳一聲,道:“這位是燕京城來的表小姐,姜二小姐�!�

    正吃力的往府門口抱東西的葉明煜的小廝,手里的箱子頓時一滑,“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葉明煜也大吃一驚。

    姜二小姐,這不就是他那位雙生妹妹的女兒!要知道葉明煜對這位素未蒙面的侄女還是多有牽掛,應(yīng)該算是葉家人里對姜梨稍微還留有感情的人了。當初葉明輝和葉明軒去接姜梨,葉明煜在外行商。葉大爺和葉二爺都親眼聽見了姜梨的傷人話,葉三爺卻沒聽到。因此,葉三爺不像他的兩位兄長一般對此耿耿于懷。

    而且他行走江湖,本就粗獷豪氣,心胸竟也比其他人來的開闊,簡單地說來,就是心大,以為姜梨年紀小,說錯了話不算什么。要不是后來葉老夫人因此急病,他非要不顧葉家人阻攔再去燕京把姜梨接回來。

    后來葉明煜經(jīng)常隨船隊一起出海,每年才回來一事,這才漸漸打消了接姜梨回來的念頭。

    沒想到此時此刻,竟然在這里見到了傳說中的這位侄女,葉明煜險些疑心自己在做夢。姜梨來了?姜梨怎么可能來襄陽?她可是姜元柏的女兒,首輔家的嫡出小姐,怎么會舟車勞頓來襄陽?葉家人又怎么會讓她進門?葉家人不是對姜梨深惡痛絕,眼前這小姑娘看樣子分明在葉家過的不錯?

    娘的,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事?!葉老二寫信的時候怎么絲毫也沒提起過這事?他是在做夢?

    葉明煜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姜梨見她如此,反而笑道:“您是明煜舅舅吧,我是姜梨�!�

    葉明煜這才暈暈乎乎的回過神,他問:“姜……阿梨,你怎么會在這兒?”

    “明軒舅舅來燕京,順帶去姜家拜訪,我與明軒舅舅就一起回襄陽,想看看外祖母。”姜梨掃了一眼葉明煜的身后,“明煜舅舅剛回來,不過葉府里現(xiàn)在沒什么人。”

    “沒什么人算了,反正他們不重要�!比~明煜一揮手,道:“阿梨,我先去放東西,見過母親。你與我說說這是怎么一回事�!�

    姜梨頓了頓,葉明煜倒是不客氣,不拿自己當外人,不過這樣也好,她一開始就打算以葉明煜做葉家的缺口,只是葉明煜遲遲不歸,她也不曉得葉明煜是個什么樣的人�,F(xiàn)在見到了,葉明煜比她想象的還要不拘小節(jié),這很好。

    今日也不必出門了,姜梨笑道:“好,我在前堂等明煜舅舅。不過,”她笑了笑,“我到現(xiàn)在還沒見過外祖母,外祖母也不知道我回葉家的事,明煜舅舅見到外祖母的時候,請別提起我的事,讓外祖母激動傷了身子就不好了。”

    葉明煜又是一呆,姜梨不是說自己回襄陽就是為了看葉老夫人,但這會兒又說到現(xiàn)在為止沒見過葉老夫人,葉老夫人也不知道她回來了,這是怎么一回事?葉老大和葉老二這是鬧得哪一出?

    葉明煜只覺得腦子一片漿糊,一時也分不清個理所當然,只得應(yīng)了姜梨的話,先去做事了。

    姜梨回身往前堂走。

    桐兒問:“姑娘,那咱們不出去走走了?”

    “不走了�!苯嫘Φ�。出去走走也是想知道葉家發(fā)生了什么,既然葉三老爺已經(jīng)回府了,那么不必出門,從葉三老爺嘴里就能得知。

    看樣子,葉三老爺是個好說話的人。

    ……

    回到前堂,姜梨在桌前,白雪給煮了一壺茶,葉明煜還沒過來,姜梨也不急,耐心的等著。

    她的耐心向來很好,這一點,連伺候她的葉家下人們也發(fā)現(xiàn)了。無論等待多長時間,姜梨的神情總是平靜而溫和的,沒有一絲焦躁。對于這個年級的女孩子來說,這很難得。她的身上沒有千金小姐的驕縱之氣,平易近人的像是個鄰家姑娘。

    但,即便是鄰家姑娘,也是個旁人走不進內(nèi)心的鄰家姑娘。

    不知過了多久,葉明煜總算回來了。

    他一看見姜梨,就眼睛一亮,爽朗的笑道:“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走了,怎么樣,等久了吧?”

    “不久�!苯嬉残�,“一杯茶還沒喝完呢�!�

    葉明煜在姜梨對面一屁股坐下來,剛一坐好,立刻迫不及待的追問:“阿梨,我才從外頭回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會突然回襄陽?”

    “我已經(jīng)說過了,”姜梨無奈,“我想回來看看外祖母,就和明軒舅舅一起回來了。”

    “可你不是到現(xiàn)在還沒見老夫人么?”葉明煜道。

    “不是我不想見外祖母,是明輝舅舅和明軒舅舅說,老夫人身子不好,時機不對貿(mào)然令她見到我,難免動氣傷了身體。我到襄陽差不多半月,一直沒尋到合適的機會�!�

    聽完姜梨的話,葉明煜面露赧然。他當然聽出來姜梨的言外之意,是葉家人攔著不讓她見葉老夫人,并非姜梨自己不愿。當年的事葉明煜雖然當時不在襄陽,后來也聽說了,葉家人對姜梨的疏離不客氣他也知道,姜梨突然回襄陽葉家,葉家總不會熱情歡迎。

    但葉明煜也不能自作主張現(xiàn)在就讓姜梨和葉老夫人見面。

    他訥訥的岔開話頭,道:“原來如此。”

    姜梨笑道:“明煜舅舅此番辛苦了�!�

    葉明煜笑道:“我有什么可辛苦的?我就是出去游山玩水罷了�!�

    葉明煜所謂的“出海經(jīng)商”,其實每年并不能為葉家牟利多少,葉家人也懶得拘著他,說是做生意,確實是游山玩水。正因為玩心太大,到現(xiàn)在姜梨已經(jīng)十五了,和葉珍珍同歲數(shù)的葉明煜都還沒有成家。

    這都快成葉老夫人的一塊心病了,每年新年的時候葉明煜回襄陽,葉老夫人就張羅著給他找個不錯的姑娘。葉明煜也躲得快,新年一過,立刻上路,山高水長溜之大吉。

    “話雖如此,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膽量去游山玩水的�!苯嫘π�,“不拘泥于世俗,隨心所欲,人活一世,不就講究個快活?見識過不同的名山大川,眼界開闊,卻比整日呆在府邸內(nèi)的人更加自由�!�

    葉明煜一聽就呆住了,下一刻,心中涌起激動,幾乎要將姜梨因為知音。所有認識他的人都認為他是胡鬧,身為葉家子孫,家業(yè)無窮,不好好在家打理家業(yè)娶妻生子,非要去闖蕩江湖,游山玩水,簡直是不務(wù)正業(yè)�?伤驈墓穷^縫里就不喜歡安定,就喜歡冒險長見識,就像雄鷹不能禁錮在屋檐下,烈馬不可拴在馬廄里。

    可是葉家理解他的人,就只有一個葉珍珍,也許是因為血脈相連的原因,正因為葉珍珍當年的理解,連帶著對姜梨,葉明煜也一直不忍疏離�?珊髞砣~珍珍死了,最后一個理解他的人也沒了。

    卻沒想到,在這里,姜梨又一次說了同葉珍珍相似的話語。

    葉明煜不禁感懷。人人都說葉珍珍單純敦厚,沒什么心計,不夠聰明。可葉明煜以為,正是葉珍珍這樣溫厚的人,才能懂得質(zhì)樸的真理。仔細看,姜梨的模樣生的和葉珍珍并不一樣,比起葉珍珍的圓潤,姜梨清秀細致許多,肖似姜元柏,靈澈秀麗,也更機靈。

    但她到底是葉珍珍的女兒。

    姜梨瞧見了葉明煜目光里的柔和,心中一動,葉明煜對她的態(tài)度軟化了,這是一件好事。

    葉明煜自覺和這個侄女相處甚歡,且姜梨也不像葉明輝說的那般刁蠻勢力,他走南闖北這么多年,見過驕縱的大小姐多了去,姜梨卻溫和的不得了,眉目間都是溫軟。但這樣的溫軟,和他的侄女葉嘉兒又是不同。葉嘉兒穩(wěn)重端方,姜梨卻格外聰敏,她的眼光似乎和普通的閨閣少女不同,顯得更獨特一些。她是一個很有“格局”的女孩子。

    不單是因為她是葉珍珍的女兒,葉明煜打心底的喜歡這個小姑娘。

    他撓了撓頭,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你這次回來,我也沒送什么可送的給你,我的商隊從海上帶了些小玩意兒�!彼y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你是從燕京來的,這些東西算不上什么珍奇,我只是看著有趣就買了下來。不知道阿梨你會不會喜歡�!�

    葉明煜買東西自然是隨心所欲,便是跟著海船隊出海的交易也如他本人一般任性,決計不會考慮能不能發(fā)財,單純的憑喜好。

    姜梨笑道:“有趣的東西比珍貴的東西難得多了。”

    “你說得對,”葉明煜對姜梨說的這句話大家贊同,叫他身邊的小廝:“阿順,去拿個箱子過來!”

    還真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

    姜梨笑而不語,她好好與這位明煜舅舅說些話,加深些感情,這樣葉三老爺才會站在她這邊,幫著她和葉家“重修舊好”。

    阿順和葉明軒的小廝阿福應(yīng)該是一雙兄弟,長得有幾分肖似,性格卻截然不同。阿福像葉明軒一樣斯文精明,阿順卻如葉明煜一般粗手粗腳。很快就搬來一個紅木的箱子,這樣的箱子之前在葉明煜的商隊里還有許多。

    葉明煜令阿順將箱子打開,笑著問姜梨:“阿梨,看上了哪個?舅舅送你。”

    葉家人似乎很喜歡說這句話?姜梨心想,葉嘉兒帶她去麗正堂,就說看上了那匹步便送她,這會兒葉明煜又說看上了哪樣玩意兒也送她。或許這就是巨富之家,財大氣粗,也十分慷慨?

    姜梨低頭往箱子里看去。

    箱子里零零碎碎的不知都是些什么玩意兒,有些珍珠貓眼石,這算是值錢的。也有西洋鏡,有一個木制的小盒子,按下機關(guān),便有小人從盒子里鉆出來跳舞,很是有趣。還有一個長筒一樣的東西,姜梨才拿起來看,葉明煜就道:“這是萬花筒,我教你如何……”

    “用”字還沒出口,姜梨已經(jīng)熟稔的拿起來放在眼睛上,轉(zhuǎn)動軸輪。

    葉明煜噎住了,阿順驚訝的看著姜梨。這玩意兒連見多識廣的葉明煜第一次看到也弄不清楚如何用,姜家的表小姐倒好似很熟練似的,莫非她以前見過?可那海商不是說北燕幾乎沒有人知道這玩意兒么?

    “你以前見過它?”葉明煜問。

    “沒有�!苯嫘Φ溃骸爸皇窃谝槐居斡浬弦姷接腥擞涊d過,真實的還是第一次拿在手上�!�

    薛昭很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喜歡背著薛懷遠看雜書,不過他這種習(xí)慣倒是使得家里屯了許多孤本,姜梨也得知了不少特別的事。

    葉明煜對姜梨更加高看一眼,覺得姜梨與自己十分投緣。

    姜梨又拿起一塊貝殼樣的東西,這貝殼生的很是別致,像是孔雀的羽毛,鮮艷欲滴,仔細看,對著日光還會泛起細小的光華,波光粼粼。放在貓眼石的旁邊,一點也沒被比下去。

    “這是孔雀羽。”葉明煜見姜梨端詳著手里的貝殼,就道:“是我這次從海商隊里買回來的。我看這玩意兒新奇好看,買了很多,屋里頭的箱子里都是。不過回來后我問了,旁人聽說這是貝殼,便開不起來價錢,我真金白銀買的孔雀羽,這回大概是賠了本�!彼粍龠駠u。

    姜梨不以為然,葉明煜只看到了這孔雀羽生的好看稀奇,可也不能改變這是貝殼的事實。便是再黯淡的貓眼石,也比最漂亮的孔雀羽值錢,這是毋庸置疑的。不過葉明煜大概從來不過問生意上的事,對生意也沒什么見解,做出這種哭笑不得的事也實屬正常。就是不知道葉大爺和葉二爺回來后看著這箱子里的貝殼是何表情了。

    葉明煜突然想起了什么,看著姜梨道:“正好,你既然喜歡,這一箱子孔雀羽都送你了。阿順,等會兒把這抬到表小姐院子里去�!�

    姜梨還來不及制止,阿順就立刻答應(yīng)了下來,扛著箱子“吭哧吭哧”的走了,姜梨懷疑是葉明煜眼看著賣不出去這些孔雀羽,又找不到別的地方可以存放,干脆讓姜梨幫他解決一些。

    只是也不好拒絕。

    “那就多謝明煜舅舅了�!苯嫘Φ�。

    “不謝不謝,”葉明煜擺了擺手,“你要是不夠,我那里多得是,幾箱子都行�!�

    姜梨:“�!��!�

    再說下去葉明煜怕真的會把所有的孔雀羽都堆到她院子里來,姜梨道:“明煜舅舅,咱們還是說些其他的吧�!�

    一說這話,葉明煜突然一拍大腿,道:“你不說還好,一說我想起來了,看我跟你說了這么久,有件事沒來得及問你。阿梨,前幾日我在惜花樓看見的是你,沒認錯吧?好端端的,你去惜花樓做什么?”

    葉明煜想起剛才看見姜梨的一剎那,便認出姜梨是自己在惜花樓遇見的小姑娘。那時候他還奇怪,來惜花樓找人的女子都是婦人,這小姑娘打扮的不像是婦人,形容也很平靜,真是奇怪。而自己看到她時,又覺得面熟,不知在哪見過。現(xiàn)在想想,當時覺得熟悉,大概是骨子里的血脈在提醒他,這是自己的侄女。

    姜梨微笑著道:“我也有件事想問明煜舅舅,明煜舅舅至少三日前就已經(jīng)到了襄陽,還在惜花樓與我撞見,既然早就回來了,為何不回葉家呢?”

    葉明煜臉色閃過一絲尷尬,抬手摸了摸鼻子,道:“我…。先熟悉熟悉環(huán)境,做點準備。”

    他不明說,姜梨卻懂得了。葉明煜還真是去惜花樓找樂子的,大約怕被人發(fā)現(xiàn)告訴葉家人,還特意從后門進。至于他為什么至家門而不入,應(yīng)當是不想這么早回去,又被葉家人念叨何時成親的噩夢才躲開的。

    姜梨又不是來聽葉明煜說他的風流韻事的,便點了點頭,道:“我不知道惜花樓是什么,還以為是間酒樓,外面無人,就上去瞧了瞧,沒想到是花樓,知道了后我就離開了,恰好和明煜舅舅遇見�!�

    “原來如此�!比~明煜明白了。他也沒多想,畢竟姜梨特意去找個花樓逛,這話拿給襄陽城任何一個人聽,哪怕是街邊的乞丐也不會相信。別說是不沾污濁的首輔千金,尋常人家的女孩子也不會去那種地方。

    “明煜舅舅,有一件事我也想問你�!苯妾q豫了一下,道。

    “什么事,你說。”

    “明煜舅舅此番回襄陽,大約也不單單只是為看望外祖母,葉家的生意似乎出了點麻煩。連明煜舅舅也趕了回來,這麻煩應(yīng)該還不是輕易能解決的了的。”姜梨看向他:“能不能告訴我,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葉明煜一愣,萬萬沒想到姜梨問的竟然是這個。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事關(guān)葉家的生意,他稍微謹慎了點,但一直溫和的與他說話的姜梨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很堅持。

    葉明煜被姜梨看著,不知怎么的心里一軟,想著姜梨其實也是半個葉家人,葉家這么防賊似的防著她,小姑娘心里也會難過。就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咱們?nèi)~家的布料,每年都要送往各地的成衣鋪。尤其是古香緞,你也知道,燕京城的貴人們也愛穿�!�

    “最近這批布料出了點問題,有人穿了古香緞做的衣裳,身上就起了很多紅疹子。找大夫來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這事我們還在查,”葉明煜難得顯出幾分憂心忡忡的神色,“不過我敢說,肯定不是布料的問題,織造場就在襄陽,大哥二哥他們盯著,從來沒出過任何問題。只是這話我們說了別人也不聽�!�

    他搖搖頭,很郁悶的樣子。

    正說著,外頭有人的腳步聲傳來,接著有人詫異的叫道:“明煜?”

    姜梨和葉明煜往門口看去,原來是葉明輝和葉明軒回來了。

    ==================]]

    ☆

    第

    97

    章、第九十七章

    知府

    葉明輝和葉明軒見到葉明煜時,皆是有些意外,葉明輝道:“回來了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

    “這不回來的急嘛,”葉明煜面不改色的說謊,“快馬加鞭一路上水都沒喝幾口,哪還有時間告訴你們。”

    倘若二人曉得葉明煜三天前就回來了,只是在惜花樓胡鬧了三天,不知是何表情。

    “你們怎么才回來?”葉明煜問,“天都黑了,府里連個人都沒有�!�

    “我們……”葉明軒正要回答,一眼看到姜梨也坐在葉明煜的對面,到嘴的話就咽了下去。

    姜梨了然,他們所說的話,又要防著她這個“外人”,不過也沒什么。姜梨估摸著他們要說的應(yīng)當是葉家生意的事,現(xiàn)在葉家生意上的麻煩她已經(jīng)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從善如流的站起身,笑道:“明煜舅舅,你們聊吧,我回屋去了。”

    葉明煜笑道:“好�!�

    見葉明煜和姜梨看起來頗為親近,葉明輝和葉明軒神情古怪。

    待姜梨離開后,葉明軒和葉明輝在葉明煜身側(cè)坐下來,還沒來得及說話,葉明煜先開口了,他說:“大哥,二哥,你們對個小姑娘也實在太過分了。哪有這樣的,人家特意回來看看娘,結(jié)果你們不讓見。說點事情還防著別人,連我粗枝大葉的都看得出來,人小姑娘心里多脆弱啊,怕是早就看出來了,難過著呢,只是不讓你們知道,還強顏歡笑。我說你們都這么大歲數(shù)的人了,干啥還欺負小姑娘呢?”

    葉明軒差點被葉明煜這一番話氣的一口氣沒提上來,道:“我們欺負她?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們欺負她了?”

    “我兩只眼睛都看到了!”葉明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沒看見人阿梨都明白了,主動回屋去。也就是小姑娘性子軟,要換了我,早就鬧起來了�!�

    “鬧鬧鬧,”葉明軒道:“你盡快鬧,你以為你還是十來歲的小公子,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shù)這句話應(yīng)該用在你自己身上吧!”

    “你與她說過話了?”葉明輝穩(wěn)重,只是問道。

    “說過了�!比~明煜道:“怎么?”

    “你覺得她怎么樣?”

    “好!”葉明煜一拍大腿,“我看阿梨不是普通官家小姐,那見識,那說話的功夫,你們都該同她好好學(xué)學(xué)。我從海船隊帶回來的萬花筒,不是我說,換了你們?nèi)魏我粋人,都不知道那是啥,也不知道怎么用,她知道��!她還會用!我找的孔雀羽,也就她識貨。最重要的是,這姑娘仗義��!不像有的姑娘,年紀一大把,小家子氣。”

    “仗義?”葉明軒問:“為什么說她仗義?她幫你隱瞞什么了?”

    葉明煜心里暗罵一聲葉明軒真是狡猾,這都被他聽出來了。葉明煜說姜梨仗義,自然是因為姜梨沒有把他早就回到襄陽光惜花樓的事情說出來,也沒有要說的意思。這還不仗義,這太仗義了!

    葉明煜清咳兩聲,掩飾的道:“沒什么,話說回來,你們還沒告訴我,你們干嘛去了,府里怎么沒人?”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葉明輝道:“麗正堂出了點事,我們?nèi)愓昧��!?br />
    “剛我還和阿梨說起這回事,這件事還沒解決嗎?”葉明煜問。

    “你告訴她了?”葉明軒高聲問道。

    “啊�!比~明煜點頭。

    “你……你真是,”葉明軒憋了許久,才憋出一個字:“胡來!”

    ……

    回到院子里的姜梨在桌前坐了下來。

    桐兒和白雪忙著將那一箱子“孔雀羽”搬到屋里。箱子十分沉重,不過還別說,打開箱子,那些貝殼閃現(xiàn)的細小光澤十分耀眼,雖是貝殼,卻很有與珠玉針鋒的美麗。

    桐兒和白雪看的嘖嘖稱奇,姜梨卻有些心不在焉。

    原來葉家的生意是因此而有麻煩。葉家本就是做織造起家,這么多年,外頭的生意都漸漸地減產(chǎn),連珠寶鋪子洪祥樓都關(guān)了。葉家的織造整個北燕都聞名,古香緞更是絕無僅有,只有葉家才能生產(chǎn)出來。

    如果葉家的布料真的出了問題,對于葉家的生意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尤其可能一蹶不振。倘若口碑倒了,葉家的生意就算真是倒了。這樣一來,便是葉家萬貫家財,也要全部倒賠出去,葉家就算一貧如洗。

    不知道布料究竟出了什么問題,如葉明煜所說,織造場就在襄陽,又有葉明輝和葉明軒平日里盯著,這么多年都沒出問題,突然出事,難道是偶然?

    可姜梨隱隱有一種感覺,此事絕非偶然。別的不說,偏偏眼下葉世杰剛剛?cè)胧耍鞘送镜钠瘘c,如果葉家出了什么問題,有人要拿葉家與葉世杰做生意,葉世杰的仕途幾乎就能被人掌控。

    想到這里,姜梨猝然一驚,莫非真是如此,葉家生意上的麻煩,真的是被人使了絆子,而最終的目的就是利用葉家牽制葉世杰,或者是干脆控制整個葉家?要知道葉家的財富是讓人眼紅的一筆財富,要真控制了葉家,至少做許多事情都易如反掌。

    葉家能源源不斷的提供打點的財富。

    姜梨的心驀地緊縮起來,她并非真正的姜二小姐,論起來,要說與葉家多深厚的感情也犯不著。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況且她還希望日后借著葉家的勢辦自己的事情,便是為了她自己,也要保全葉家。

    只是敵在暗我在明,行事難以周全。

    思索了幾刻,姜梨道:“桐兒,明日你出府一趟,打聽一下襄陽城里的幾處成衣鋪,要好的,問問他們近來可有古香緞做得衣裳。”

    “好�!蓖﹥簯�(yīng)了,問姜梨:“姑娘為何要打聽這些?”

    “葉家的生意有麻煩,古香緞是關(guān)鍵。我不知道現(xiàn)在古香緞有問題的事有多少人知道了,麻煩有多大。但襄陽好些的成衣鋪,之前肯定和葉家有往來,關(guān)于古香緞的交易。如果現(xiàn)在這些成衣鋪都開始不收古香緞,此事就嚴重了�!�

    還有一句話姜梨沒說,古香緞的事至少在燕京城沒人知道出了問題,也就是說暫時沒有擴散開去布料有問題的事,如果這些成衣鋪都不約而同早就不要古香緞,這其中就必然有隱情,很有可能早就被人打了招呼。

    “你詢問的時候,注意這些掌柜的態(tài)度�?纯此麄兪钦f最近沒貨,還是直接告訴你古香緞有問題�!苯鎳诟馈�

    桐兒認真的記下來。

    做生意,尤其是與葉家做生意,當然不是一錘子買賣,有來有往,細水長流。連葉明煜都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布料有問題,掌柜的日后還想與葉家做生意,自然會幫葉家掩飾。但如果是立刻巴不得昭告全天下,直接說是布料有問題,那幾乎就能確定,這些成衣鋪是得了某人的意思,故意坑害葉家。

    葉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呢?姜梨思忖著。

    思來想去也沒什么頭緒,到底眼下的線索還不多,姜梨怎么也想不出來,還是白雪勸她早些休息,姜梨才作罷。

    第二日,桐兒果然一大早就遵循姜梨的主意出門去成衣鋪打聽消息了,姜梨讓白雪也一道去,白雪力氣大,路上也安全些。她自己在院子里也找不著事做,便打算去找葉明煜說話。葉家里,葉明煜算是唯一一個對他不設(shè)防的人。昨日從葉明煜的嘴里知道了這么些事,姜梨想,或許今日還能從葉明煜嘴里打聽到更多的消息。

    姜梨不曉得葉明煜住哪個院子,只想先去前堂讓小廝去請他。誰知道到了前堂,意外的發(fā)現(xiàn)葉嘉兒和葉如風也在。

    葉嘉兒來回踱著步,很是憂心的模樣,葉如風也眉頭緊蹙,好像遇著了什么麻煩事。

    姜梨腳步微微一頓,走了進去,喊道:“表姐,表哥�!�

    葉如風魅力會她,葉嘉兒見姜梨來了,浮起一個笑容,只是笑容看起來也帶著些憂郁,她道:“表妹,你來了�!鳖D了頓,又抱歉的道:“昨日在麗正堂,趙叔和莊叔突然來了,留下你一個人,真是對不住。”

    “沒事�!苯嫘Φ溃骸氨斫忝φ乱o,況且我本來也想著自己一個人走走,后來逛得也很高興。”

    “那就好�!比~嘉兒道。

    堂廳幾人沉默了下來。葉如風對姜梨有氣,自然不會主動和姜梨說話,若是平時的葉嘉兒,也會與姜梨攀談幾句,不過今日葉嘉兒看著是有心事,沒顧得上姜梨,不知在思索什么。

    姜梨想了一會兒,輕聲問道:“表姐是為了麗正堂的事憂心么?”

    葉嘉兒一愣,勉強笑道:“是啊,就是生意上有些小麻煩�!�

    “是古香緞的問題吧,”姜梨看著她,“現(xiàn)在說古香緞有問題的事,是不是許多成衣鋪都知道了?”

    葉嘉兒一驚,葉如風道:“你怎么知道?你偷聽我們說話?”

    他語氣不善。

    “明煜舅舅告訴我的�!苯婵粗~嘉兒,“不過他只說有人說古香緞有問題,成衣鋪有關(guān),是我猜到的�!彼Φ溃骸跋尻栠@么多成衣鋪,從葉家拿古香緞的不在少數(shù),古香緞要是真有問題,這些成衣鋪拿布料的時候就會有所忌諱�!�

    “表妹倒是蕙心蘭質(zhì),一猜即中�!比~嘉兒道。她想著既然葉明煜已經(jīng)告訴了姜梨,此事就沒什么好隱瞞的了。橫豎姜梨都已經(jīng)知道,再藏著掖著就是他們?nèi)~家小氣。再說了,就算想瞞,瞞得住么?此事已經(jīng)越鬧越大,難以收拾,姜梨遲早也會從外面人嘴里知道的。

    “葉家和成衣鋪的交易不菲,如今成衣鋪紛紛停下從葉家拿料,不是一家兩家,而是所有,麗正堂這幾日每日都有成衣鋪的掌柜來停貨。如表妹看到的,昨日來的莊叔和趙叔,和葉家做了幾十年生意,昨日來麗正堂,也是說立刻停布料的�!比~嘉兒嘆了口氣。

    “做了幾十年生意,就是老熟人,在這個時候也落井下石么?”姜梨問。

    “不能說是落井下石,只能說人之常情�!比~嘉兒倒沒有心生怨氣,耐著心解釋道:“只是古香緞本來織造本錢就大,這些掌柜之前不說,這一批古香緞織造出來,無人購貨,便是放著,對葉家來說已經(jīng)是一筆巨大的損失�!�

    “什么人之常情,就是落井下石�!比~如風冷哼一聲,“從前求著咱們先供貨給他們家,現(xiàn)在出了事,也不查查清楚,立刻就要停貨,什么幾十年的交情,都比不過利益!”

    葉嘉兒嘆了口氣,沒說話。葉如風話雖說的難聽,卻不是全無道理。這樣見風使舵,的確為人不齒。更勿用論之前和葉家已經(jīng)做了幾十年的生意了。

    姜梨心中想的卻不是此事,這些成衣鋪從葉家拿古香緞,便是為了牟利。既然做了幾十年生意,可見這筆生意是做的很紅火的。商人做生意的目的是為了賺銀子,現(xiàn)在即便古香緞有問題,事情還沒水落石出之前,這些成衣鋪都不會這么快終止和葉家的交易,因為終止和葉家的交易,也是切斷了未來自己繼續(xù)賺銀子的可能。

    有什么能讓商人心甘情愿的放棄賺銀子?要么是有更大的利益,要么就是有比銀子更大的威脅。

    “其實這一批古香緞賠了就罷了,及時止損葉家也不是沒有過。怕的就是葉家古香緞有問題這件事流傳出去,葉家的聲譽就毀了,葉家的招牌一砸,葉家從此就難以立起來。難道百年基業(yè),就此毀于一旦?”葉嘉兒難過極了。

    越是這樣的巨富之家,越是注意商譽。千里之堤潰于蟻穴,一著不慎滿盤即輸,所以一直以來,葉家對于布料一直十分小心,沒想到這回出了這么大岔子。

    “表姐先別著急,”姜梨安慰她,“古香緞做的衣裳穿了為何會出疹子,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就是料子的問題。不過是以訛傳訛,還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只要找出真正的原因,葉家的冤屈就能洗涮,聲譽也能回來了�!�

    “說的容易,”葉嘉兒搖頭,“我們怎么也找不出原因,織造場出的古香緞分明是沒有問題,可各處的成衣鋪,古香緞做成的成衣都出了問題。”

    “也許不是古香緞的原因呢,”姜梨道:“也許是那些成衣鋪的原因�!�

    “一處還好說,全襄陽的成衣鋪總不會出問題吧�!比~嘉兒道:“我知道表妹想說什么,想說葉家被人陷害,可是葉家在襄陽雖然算不上官家,但平日里也無人敢招惹,誰有這么大膽子陷害,有這么大膽子的人必定身居高位,這么害我們,圖的又是什么呢?”

    “那襄陽除了葉家以外,還有沒有別的織造場?”姜梨問。

    葉嘉兒搖了搖頭。

    那就不會是生意上的對手了。

    姜梨嘆氣,二人正說著,葉明輝兄弟三人過來了。見葉嘉兒和姜梨正在說話,葉明煜就招呼道:“嘉兒,阿梨!”

    “明煜舅舅�!苯鎸λc了點頭。

    葉明輝看向姜梨,似乎有些猶豫,但終于還是說話了,道:“阿梨,前些日子沒讓你見老夫人,老夫人身子著實不好。你來襄陽也有半月有余,老夫人身子漸漸好轉(zhuǎn),今日你就與老夫人見上一面吧。”

    姜梨驚訝,見一邊的葉明煜目露滿意,這才明白,想來是葉明煜在一邊幫腔,說動了這兄弟二人,葉明輝才下定決心讓姜梨現(xiàn)在就見葉老夫人。

    倒是一個意外之舉。

    其實姜梨并沒有那么迫切的想見葉老夫人,不過既然別人提出來了,她當然從善如流的答應(yīng),便適時地露出一絲高興,道:“太好了。”

    葉明軒和葉明煜瞧著姜梨,姜梨的開心不似作偽,這些日子以來雖然他們忙于麗正堂的事,但也并沒有放松對姜梨的觀察。俱服侍姜梨的葉家丫鬟們說,姜梨這些日子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安靜得很,脾性也溫軟。葉家兩兄弟漸漸放下心來。

    “那現(xiàn)在就走吧�!比~明軒道。

    姜梨頷首。

    正當幾人要離開的時候,突然間,關(guān)氏和卓氏匆匆從外面趕來。生意上的事關(guān)氏和卓氏管得少,但偌大一個葉府,所有一切上上下下都要打點,關(guān)氏和卓氏平日里也很忙。葉家很特別,管家權(quán)力并非集中在一人之手,而是關(guān)氏和卓氏共同管家,看起來她們妯娌關(guān)系也相當不錯,否則早就為權(quán)爭得不可開交。換句話說,倘若在姜家讓季淑然和盧氏共同管家,姜家一定早無寧日。

    關(guān)氏道:“老爺,佟知府派人過來了�!�

    “佟知府?”葉明輝疑惑,“他派人來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标P(guān)氏顯得有些著急,還沒說完,便見外頭來了一隊官差,皆是腰佩長刀,毫無顧忌的直闖前堂,問:“葉大老爺葉二老爺可在?”

    葉明軒道:“在,官爺何事?”

    “佟大人請你們走一趟,”為首的官差道:“兩位老爺,請吧。”

    “走?去哪?犯了什么事?”葉明煜不怕官,立刻站出來道:“為何單單請了他們二人?這是唱的哪一出?”

    那官差上下打量了一下葉明煜,葉明煜穿的如個販夫走卒一般,身上頗有些江湖氣,也不知那些人認沒認出這是葉三老爺,還是根本就覺得葉明煜無足輕重,只道:“在下只是做事的,這些問題,還請兩位老爺與佟大人說道�!眳s是有些囂張。

    姜梨覺得奇怪,以葉家的家業(yè),雖然不至于人人忌憚,卻也絕不是任人欺負。作為地方官的所謂的佟知府,完全沒必要對葉家這么不客氣。官差向來都是看碟下菜,這種態(tài)度,一定是因為佟知府傳遞出了葉家不足為懼的信息。

    佟知府為何要這樣,好似有恃無恐似的。

    葉明煜還要鬧,被葉明輝伸手攔住。葉明輝是葉家長子,自來比旁人沉穩(wěn)一些,對官差拱了拱手,道:“既然官爺辦事,我們走一趟就是了,還請我與家人吩咐一下。”

    他先是看向姜梨,道:“本想帶你看看老夫人,不曾想中途出了此事。阿梨,只能讓你再等一等。”

    “沒什么�!苯嫘Φ�。

    他又看向葉明煜,道:“明煜,你不管府上生意,那你就護好葉家就行了。麗正堂有什么事,交給嘉兒和如風處理,此次也是他們姐弟二人一個鍛煉的好機會。至于我和明軒,不要告訴老夫人我們?nèi)ヒ娰≈�,切記�!?br />
    卓氏看向官差:“官爺,這……我大哥和夫君,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呢?”

    “這你問我也不知道。”那官差問葉明輝:“葉大老爺,可交待清楚了?交待清楚了就走吧�!�

    葉明輝不再說什么,又稍稍安慰了一下關(guān)氏和卓氏,讓她們放心,自己和葉明軒很快回來,就和這隊官差離開了。

    官差們走后,葉家人都一時無措。

    這事來的太突然了,誰也沒想到。葉嘉兒喃喃道:“我爹和大伯……他們沒事吧�!�

    “沒事的�!苯姘参克骸懊鬏x舅舅都說了,很快就回來�!�

    “不是的�!比~嘉兒搖頭,“大伯從前從來不會說這些話,更不會交待什么,今日他卻特意交代麗正堂的事要我和如風來管……他是感覺到了自己不會太快歸來……他有這種預(yù)感�!�

    這倒也是,葉明輝后來那番話,話里的安排,好似已經(jīng)篤定了他暫時不會回到葉家似的。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卓氏道:“好端端的,佟知府怎么會找上門來?”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但派來官兵來家里接人,怎么看都不是好事,總不能是佟知府請他們喝茶說話。

    “一定是為古香緞的事�!比~如風咬牙,“之前成衣鋪壓著,穿古香緞出事的人也少,但眼下……其他成衣鋪都不再和麗正堂往來,古香緞的事遲早流傳出去,百姓們知道此事,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知府為了安定百姓,定會拿葉家開刀�!�

    姜梨這回對葉如風當刮目相看了,她以為葉如風頗為孩子氣,容易沖動,又喜怒都表現(xiàn)在臉上,不比葉世杰聰明。眼下看來,葉如風也有個清晰的頭腦,能一眼看得出事情始末。

    葉家孫子輩的三人,并不是平庸之輩。葉世杰才學(xué)通達,在做官上頗有天賦。葉嘉兒大方穩(wěn)重,鎮(zhèn)得住場子,葉如風也還有幾分聰明。葉家如此,不會落敗,有葉家做靠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表哥說的不錯�!苯娴溃骸拔也聹y也是因為麗正堂的事�!�

    葉如風哼了一聲。

    “不過這位佟知府,是不是叫佟知陽?”

    “你怎么知道?”葉明煜問。姜梨是燕京的小姐,從沒來過襄陽,知道襄陽知府的名字,著實令人意外。

    “他有個妹夫,”姜梨笑道:“在燕京城做鐘官令�!�

    “鐘官令是做什么的?”葉家是商戶,對官員的職位品級,都不甚清楚。

    “是主管鑄錢的。”姜梨解釋。

    葉家人這才明白。葉明煜道:“沒想到你連他妹夫都知道,阿梨,佟知陽不算什么大官吧。”

    “不算�!苯嫘Φ溃骸拔以诮�,難免會聽到一些�!�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