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既然真心對我不起,又怎么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不澄清、不反駁?無非是他不能落了芳娘顏面,他話里話外維護她,他要讓所有人知道是他林宴配不上芳娘,而不是——
林宴看不上芳娘。
我平靜地望著林宴,「不用這樣麻煩。
「其實你這樣聰明,不會看不出來只要你娶了芳娘,再不會有人背地里說她拖到老姑娘都嫁不出去,也不會有人開沒有分寸的玩笑�!�
林宴聰慧過人,他不會不知道我想說什么。
他沒有打斷我。
因為這就是他想聽的,他等著我張這個口,溫柔地看著我。
握住我的雙手。
「玉容,你想讓我娶芳娘?你不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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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林宴不該來問我。
明明我們約定和離后,一別兩寬、各自婚嫁。意思是只要林宴現(xiàn)在簽了和離書,明日管他娶方娘、圓娘,都和我無關。
可他偏偏問了我。
我從他掌心中抽出手來,「當然不介意。
「林宴,我只高興你能和她終成眷屬�!�
昏黃燭光下,年輕的男人站起身,他彎腰傾身湊近我,指尖掠過我額角碎發(fā),被我避了過去。
林宴不知道想到什么,殷切笑意也淡了。
不咸不淡地應了聲。
「嗯�!�
他鬧這一遭,害我一夜都沒有睡好,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論心機手腕,我根本不是林宴的對手,他如今不愿意同我和離,我便是鬧翻了天,旁人也只會說我一句不知足。
可哪個姑娘家,愿意把日子過成這樣?
是以,次日芳娘找來時,我頂著一雙黑眼圈見了她。
她并不是柔弱毫無手腕的小姑娘。
見我第一句話是——
「我和阿宴一起長大,有十二年的兄妹之情,六年男女之愛。當年林家出事,是我父親在圣上面前陳情,留他一條活路,林家人流放時,我當了所有首飾,湊了六百兩給林伯父送去。這些阿宴都知道,他欠我的,永遠還不清�!�
我笑了,「所以呢?」
「我知道阿宴心軟重情,他感念你這三年伴他身邊的恩義。但你永遠勝不過我,謝姑娘,你該自請為妾。
「不要讓阿宴為難�!�
我輕輕叩擊幾案,往她面上潑了杯冷茶。
「若我偏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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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宴回來時,我已經(jīng)和芳娘打完了。
聽見他腳步聲。
我又朝著芳娘高高地舉起手,嚇得她尖叫逃竄,正巧躲進林宴懷里。
「阿宴,阿宴,我害怕!
「你怎么才來��!」
芳娘看著狼狽,發(fā)髻松散、面上濕漉漉的,還沾著茶漬,反觀我只是卷起袖子,身上一點傷沒有。
林宴目光一凝。
他脫了披風將芳娘裹住,輕輕拍她的背,而后朝我看來,那樣的目光好復雜,他抿了抿唇。
「玉容,芳娘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她體弱多病,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講,非得對她動手?
「你太讓我失望了�!�
若我將真心交付林宴,他這些話對我便是誅心之言,可我只是淡淡地說:
「隨你�!�
隨你怎么看我,隨你對我失望與否,你不必了解我到底是怎樣的人。
我眼睜睜看著林宴護著芳娘從我眼前消失。
著手收拾我的嫁妝。
大件不好帶的,要每天一兩件的帶去我新買的宅子里,小件的收攏齊,屆時背個包袱就能直接跑路。
忙到最后,我是趴在幾案上睡著的。
深夜,林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