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徐醫(yī)生抿唇:“沒有,小姐今天還沒回來過�!�
齊瑾冷笑:“是嗎?她又纏著霍江北去了?她對這個未婚夫,還真是喜歡到骨子里去了�!�
為了讓霍江北多看她一眼,她甚至對家里所有人下手。
她知道,只要能成為齊家唯一的繼承人,霍江北就是再不喜歡她,也一定會想辦法娶她。
商人,都是這樣的。
但,他怎么都沒想到,那樣好的小妹,居然真的會了霍江北,殘忍冷血到如此地步。
徐醫(yī)生不知道該怎么說:“小姐她……”
“不用再說了,她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想知道�!饼R瑾淡漠開口,“你也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他幻覺是越來越嚴重了。
居然會覺得,是姜燭救了他。
徐醫(yī)生勸了他好幾句后,這才出了門。
因為齊瑾現(xiàn)在情緒太不穩(wěn)定,他也就沒離開齊家,而是在李姨的安排下,住在了離齊瑾不遠的客房里。
想著若是齊瑾出了什么問題,他能第一時間趕到。
徐醫(yī)生前腳剛走,后腳齊瑾就從枕頭下,拿出了一把手工刀。
上午,他就是用這把刀,劃破了手腕。
此刻,他看著手工刀,眼神空洞。
最終還是沒再次劃破手腕。
*
九點,徐醫(yī)生來給齊瑾做檢查時,發(fā)現(xiàn)他發(fā)起了高燒。
徐醫(yī)生連忙給他輸液,一直到半夜,齊瑾才退燒。
他又照顧了他一個小時,確認他的病情趨于平穩(wěn)了,這才松了口氣,回去休息了。
他剛走,姜燭便走了進來。
她蹲在床頭,輕輕探了探蘇瑾的額頭。
看著他慘白的臉,她有些不忍。
“小哥——”
可下一秒,齊瑾就睜開了眼睛。
“姜燭?”
第6章
你沒做錯什么,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小哥
齊瑾燒剛退,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眼神透著一絲恍惚。
他這一年來,吃藥太多,副作用很大,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分清現(xiàn)實和夢境。
即使如此,但在看到姜燭的那一刻,他眼底還是閃過了一絲刺骨的恨意。
“姜燭,你來做什么?”
他眼底的恨意,叫姜燭微微有些愣神。
齊瑾一向?qū)櫵?br />
一向傲嬌臭屁的他,不論她犯什么錯,也從未對她說過重話。
他總是牽著她的手,輕輕對她說:
“阿燭,這不是你的錯�!�
“你在外面吃苦那么多年,沒人教導(dǎo),野蠻生長,這些事情,你不懂,犯了錯,可以理解�!�
“從今往后,小哥會好好教導(dǎo)你的�!�
“阿燭,你要相信,你不比任何人差�!�
而現(xiàn)在,他看她時的眼神,卻透著怨毒和冰冷的恨。
姜燭雖早已料到他會恨她,沒想到在真面對時,還是會有些難以接受。
“見到我沒死,你很不高興是吧?”齊瑾聲音虛弱,卻一字一頓,“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想再次親手殺了我?”
“這里是三樓,把我從這里推下去,我就能死�!�
他笑得諷刺不已:“姜燭,你要不要再試試?”
姜燭看著他臉上諷刺絕望的笑,心再次被揪起。
她的小哥,不該這樣笑的。
他是那樣,臭屁陽光的少年��!
“小哥——”
“不要叫我小哥!”齊瑾咬牙切齒,掙扎著居然坐了起來,面色慘白,“這個稱呼,讓我覺得惡心!”
“怎么,姜燭,你害死大哥二哥的時候,也這樣惡心過他們?”
沒有。
李慧不會那樣做。
李慧的惡,直接得要命,從來不隱藏委婉。
姜燭沒敢刺激齊瑾:“你先休息吧,等你身體恢復(fù)了,我再來看你。”
“你還敢再來?”齊瑾將手里的枕頭丟了出去,“你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可他太虛弱了。
手里的枕頭,還沒扔出去,就落在了床上。
而他則因為用力過猛,整個人栽在了床頭,虛弱極了。
姜燭眼疾手快扶住他,將枕頭墊在他的背上。
也正是這樣,她發(fā)現(xiàn)了枕頭下的手工刀。
“這是什么?”姜燭拿起手工刀,錯愕了一瞬,“小哥,你為什么要藏手工刀,難道……”
難道還準(zhǔn)備求死?
不行!
齊瑾見她拿著刀,眼神愈發(fā)淡了:“姜燭,想殺了我嗎?”
不等姜燭回應(yīng),他便用盡力氣,死死拽住她的手腕。
“來啊,殺了我!”
“只要我死了,你就是齊家唯一的繼承人�!�
“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嗎?”
“姜燭,你放心,這里沒有監(jiān)控。”
“不會有人知道是你殺了我。”
他諷刺一笑:“試問,這世上,有誰,會為了繼承家產(chǎn),而殺了自己的親哥哥呢?”
“而且,我上午才剛自殺過�!�
“就算我死了,他們也只會以為我自殺�!�
他露出手腕:“來,姜燭,朝這里割。”
“割下去,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了�!�
姜燭想抽回手,卻又怕力氣太大傷到他,只能控制住刀,盡可能地安撫他的情緒。
“我不會殺你的�!�
“為什么?”齊瑾冷笑,“你不都已經(jīng)殺過我一次了嗎?難道現(xiàn)在還怕手上再沾血不成?”
他眉眼中的死氣,刺傷了姜燭的眼睛。
她的小哥,這一年來,真的活得很痛苦啊。
姜燭心疼得不行,伸手輕輕貼了貼他的臉頰:“我不想殺你,小哥,你對我那么好,我怎么會,想殺了你呢?”
從頭到尾,她想要的,都是守護他們啊。
可她的話,齊瑾卻不信。
“不想殺我是吧?”
齊瑾冷笑,趁著姜燭失神,突然將手工刀奪了過去。
而后沖著姜燭的肩膀,狠狠往下一刺。
“不想殺我的話,那你就去死吧!”
姜燭卻知道,他不是想殺了她,他只是,想刺激她殺了他。
他不想活了。
可即使他再怎么怨她,恨她,也從未想過要傷害她。
即使故作要她的命,刺的也是不會要人命的地方。
甚至刺得極輕,
他都痛苦成這樣了,卻還是不想讓她疼。
她的小哥啊。
姜燭抬眸,對上齊瑾痛苦癲狂的雙眸,她知道,他在等她殺了他。
她嘆了口氣,取下肩頭刺著的手工刀,抹去上面的血,放進自己的兜里。
她用鬼氣治療好身體后,這才稍稍前傾,伸手擁住齊瑾。
在擁住齊瑾的那一刻,他身體明顯一僵。
整個人怔住,似乎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姜燭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脊。
“小哥,我可以死,但你不能。”
“哥哥、父親和爺爺,他們都還沒死�!�
“你得等他們回來,知道了嗎?”
“小哥,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好嗎?”
齊瑾似乎真的被安撫到,狂躁的他,慢慢恢復(fù)了安靜。
“這一切,都只是夢�!�
姜燭松開他,扯開衣裳,露出沒有傷口的肩膀。
“你看,我好好的,你并沒有刺傷我。”
所以,請不要愧疚。
齊瑾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但很快,他就釋然。
“原來,是夢啊�!�
也是,若不是夢,姜燭怎么會對他這樣好?
他的小妹,早就成惡魔了。
“嗯,是夢�!苯獱T扶著他躺下,“睡吧,好好休息,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都會好的。”
她剛要離開,齊瑾卻握住了她的手,眼神透著復(fù)雜的情緒。
“阿燭,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姜燭不知該如何回答:“我……”
“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嗎?所以,你才會想要我們的命?”
“不是的�!苯獱T揉了揉他的腦袋,“小哥是這世上最好的哥哥,你從來沒有哪里做得不好�!�
“真的?”
“嗯,真的。”
齊瑾眼眶微紅,瘦削的手握得姜燭的手生疼。
“阿燭,你能不能變回來?”
一年前的她,能不能回來?
姜燭笑,揉了揉他的腦袋:“嗯,能,等你養(yǎng)好病,我就回來�!�
“真的?”
“嗯,真的�!�
齊瑾終于沉沉地睡了過去。
見他睡著,姜燭才拿著手工刀離開。
一出門,就遇到了徐醫(yī)生。
徐醫(yī)生不明白她為什么會在這里,心下?lián)鷳n起來:“小姐,你……”
“他發(fā)燒了,我來看看他�!苯獱T將手工刀給徐醫(yī)生,“這是從他枕頭下找到的,這太危險了,若是我沒發(fā)現(xiàn),我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徐醫(yī)生皺眉:“小姐這是,在擔(dān)心三少爺?”
哦。
他不信。
第7章
請務(wù)必守護小哥
姜燭知道徐醫(yī)生在懷疑什么。
但她沒有解釋。
解釋也沒人會信。
李慧作惡太多,如果光憑一張嘴,就能把所有人忽悠住的話,那齊瑾早就沒命了。
她其實很高興,徐醫(yī)生等人能如此警惕。
把齊瑾照顧得這么好。
徐醫(yī)生開門,見齊瑾睡得很好,這才松了口氣。
“我今晚來過的事情,別告訴小哥。”
“嗯?為什么?”
“他知道了,會難過�!�
知道傷到了她了的話。
他會難過。
姜燭有些無奈:“這手工刀,麻煩你說是你拿走的�!�
徐醫(yī)生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嗯,我知道該怎么做�!�
小姐這又是包扎,又是熬粥,又是來看齊瑾的。
究竟想干什么?
*
次日,齊瑾醒來,想到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他第一時間就是尋找枕頭下的手工刀。
如果是夢的話,那手工刀應(yīng)該還在的。
可找了一番之后,都沒見到手工刀。
難道,昨晚都是真的?
他的阿燭,回來了?
想到這里,齊瑾疲憊的眼神都恢復(fù)了幾分精神。
就在這時,徐醫(yī)生走了進來。
“三少爺,你醒了?”徐醫(yī)生端著一碗粥,“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齊瑾搖頭:“姜燭呢?她昨晚有沒有來過?”
徐醫(yī)生搖頭:“沒有,昨晚小姐根本沒回來,她今早才回來。”
齊瑾身形一僵。
難道,真的只是夢?
那手工刀呢?
手工刀在哪兒?
“三少爺,你枕頭下的手工刀,我收走了�!毙灬t(yī)生說道,“這么危險的東西,以后不要再藏了好嗎?”
齊瑾嘴唇泛白。
原來,手工刀,是徐醫(yī)生帶走的。
他的阿燭,沒有回來。
齊瑾垂眸:“嗯�!�
“三少爺,先喝點粥吧�!�
依舊是香菇雞肉粥。
齊瑾嘗了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稍稍恢復(fù)了一絲生機。
罕見的,他喝了半碗粥。
徐醫(yī)生高興得不行:“還要吃點嗎?”
齊瑾搖頭。
他吃不下了。
徐醫(yī)生也沒繼續(xù)勸,讓他吃下藥后,就離開了。
齊瑾并沒有休息。
他推著輪椅去了畫室。
到了畫室,他便在房間里呆坐著。
不知在想什么。
許久,一個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
“小姐,要種在這里嗎?”
“嗯,把樹苗抬過來吧�!�
換做以前,齊瑾若是聽到姜燭的聲音,定然會胃里翻騰,反感惡心,多聽一秒都如墜地獄。
但今天卻沒有。
不知是不是天氣很好,是不是姜燭的聲音柔軟了許多,不知是不是昨晚莫名其妙的夢。
總之,他今天竟覺得,可以面對她的聲音了。
他推著輪椅來到窗口,隔著厚厚的防光玻璃朝下看去。
只見姜燭穿著嫩黃色的毛衣長裙,綁著馬尾,一手抱著樹苗,一手扛著鋤頭,正朝之前被她砍掉的杏樹那邊走去。
“小姐,我來拿吧。”
姜燭搖頭:“不用。”
她扛著鋤頭,利索將樹坑挖好,種好樹苗。
一連種了三棵小杏樹苗。
種好后,她拿來花灑,往小樹上淋著。
陽光正好,露珠泛起耀眼的光。
而那小姑娘,站在光中,笑靨如花,眉目溫柔,宛若畫中人。
齊瑾愣了愣。
這一年里,他沒有見過姜燭這樣笑。
她從來,都是一臉諷刺,雙手抱胸,高高在上瞧不上任何人。
至于種樹。
不,她從不干這種下人的活兒
能這樣笑,會親自這樣種樹的,是以前的阿燭。
齊瑾隔窗看著她,久久沒回神。
種好樹后,姜燭摸了摸小樹。
“銀杏樹啊�!�
遠記得當(dāng)年她剛到齊家,齊瑾讓她選好房間后,就帶她種樹。
他那時站在陽光中,扛著鋤頭,笑得耀眼。
“阿燭,你知道銀杏樹的寓意嗎?”
“不知道�!�
“不知道呀�!饼R瑾揉了揉她的腦袋,“那以后你就知道了�!�
而現(xiàn)在,她知道了。
姜燭眉眼泛起一絲柔光:“銀杏樹啊�!�
“請你務(wù)必,守護著小哥。”
讓他堅韌,勇敢。
小銀杏樹啊。
請和小哥一起,好好長大啊。
齊瑾對上她的笑,手微微收緊。
“阿燭——”
他似乎,回到了一年前。
大約,是幻覺吧。
呵。
現(xiàn)在就連白天,他都無法分清現(xiàn)實和夢境了。
罷了,不要妄想了。
他的阿燭,早就死了。
他寧可,她是死了。
*
得知齊瑾早上吃完了半碗粥,姜燭高興極了。
這就意味著,小哥在恢復(fù)。
于是,中午熬粥的時候,她往里面放了一點小補藥。
確認齊瑾都吃完后,趁著他午睡時,她偷偷推開門,見他面色紅潤了些許,這才稍稍放下心了。
小哥真的有在好好恢復(fù)呢。
這樣她就能放心出去救人積陰德了。
“小姐,你這是在干什么?”
徐醫(yī)生如影子般突然冒出來。
把姜燭嚇了一跳。
她悄悄咪咪把門關(guān)上,這才轉(zhuǎn)頭看向徐醫(yī)生:
“我來看小哥恢復(fù)得怎么樣了�!�
徐醫(yī)生有些疑惑地看了姜燭一眼。
最近小姐似乎是越來越頻繁地關(guān)心三少爺了。
時不時就往這邊跑。
看上去也不像是在作假。
難不成,真良心發(fā)現(xiàn)了?
不,他不信。
“小姐,你放心吧,三少爺恢復(fù)得很不錯�!�
姜燭笑:“那就好�!�
*
知道齊瑾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后,姜燭才終于有心思,尋找起李慧和系統(tǒng)的存在。
她吐出一口鬼氣,指尖一點。
“去!”
鬼氣頃刻間,散到各處。
她的鬼氣,能追蹤一個市區(qū)里的人。
她相信,李慧不可能會離開a城。
那樣偏執(zhí)得跟個瘋子一樣的人,絕對會死命纏著霍江北。
她一定就待在霍江北身邊!
但不知是不是系統(tǒng)的反追蹤能力太強,導(dǎo)致她派出去的鬼氣,竟沒有找到一點蹤跡。
她眸光微冷。
“躲得再深,也總能找到的�!�
“叮鈴鈴——”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是霍江北。
看著手機屏幕上大大的愛心,姜燭眼睛都險些被亮瞎。
什么玩意兒!
她本想直接掛斷電話,但想了想,或許李慧跟著他。
于是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霍江北怒氣沖沖的聲音:
“姜燭,你到底有完沒完!”
姜燭:“?”
第8章
給狗都不給霍江北
當(dāng)然沒完。
雖說把齊家害得家破人亡的人是李慧,但霍江北在其中,可沒少扮演始作俑者的角色。
讓李慧知道,只要她成為繼承人,霍江北就一定會娶她的人,就是霍江北。
所以啊,這筆賬,得算在霍江北的頭上。
他們之間,當(dāng)然沒完!
她還打算以后來個,天涼霍破呢。
若不是齊瑾病著,需要攢陰德。
否則,霍江北真以為,他還能好生生地擱這兒跟她發(fā)火呢?
不過,她現(xiàn)在還沒讓他生不如死呢。
這火,是不是發(fā)得有點太早了?
姜燭吐出一口鬼氣,順著話筒追蹤了過去。
“你在說什么?”
屁話?
霍江北深吸一口氣,顯然在壓制怒火:“誰讓你每天送玫瑰花來公司的?公司也送,家里也送,你沒完了是吧?”
哦?
好像確實有這事兒。
李慧表達愛意是很直白的。
喜歡就是要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對方。
比如玫瑰花。
比如齊家家產(chǎn)。
比如她齊家所有人的命。
而這玫瑰花,是從半年前開始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