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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人人都看他像是瘟神,忙不迭地避開,讓他輕而易舉的進了自己的屋子。

    待他進了屋,見墻上的書畫、書柜里來不及帶走的醫(yī)書,還有許多屋中的陳設(shè)竟都沒了,如今被換上了盧家?guī)淼耐嬉鈨�,頓時面如寒霜地又轉(zhuǎn)了出來。

    “你們竟然丟了我的東西?”

    徐之敬動了真怒,眼中滿是陰鷙,那種猶如透體般的恨意散了出來,就連馬文才幾人都吃了一驚。

    馬文才更是擔(dān)憂,這樣的氣息他再熟悉不過了,他當(dāng)怨魂時,接觸的最多的就是這種“怨氣”。

    也不知徐之敬是不是接觸死人多了,竟然一身怨氣有如實質(zhì)。

    見徐之敬樣子可怕,褚向膽戰(zhàn)心驚,生怕徐之敬真弄出“血流成河”的場景來,連忙擺手。

    “沒丟,沒丟,他們把東西挪出去時我跟著,我讓人把你的東西都收起來了,現(xiàn)在就存在丙舍里!”

    “丙舍?”

    徐之敬語氣越發(fā)危險,看向盧二郎的眼神好似他已經(jīng)是個死人。

    盧二郎只是個來讀書的普通士族子弟,完全符合主流對士族的審美,弱不禁風(fēng)也不經(jīng)事,被徐之敬的眼神一瞥只覺得自己都要嚇尿了,哆哆嗦嗦地抓著身邊家丁的手。

    徐之敬的眼神越來越可怕,原本就陰冷的院子里更是讓人遍體生寒。

    那姓盧的在這樣的眼神下居然完全承受不住了,竟不管院中其他之人,慘叫了一聲,就這么奪路而逃。

    他一走,其他的家丁似是終于明白了該怎么辦,抬起地上躺倒的家丁和那個已經(jīng)成了血人的李生,廢話都不敢多說一句,也跟著主子跑了。

    留下面若沉水的徐之敬,和昔日同患難的同窗們相顧無言。

    片刻之后,還是祝英臺第一個有了反應(yīng)。

    她聳了聳鼻子,突然一擊掌。

    “他亂丟你的東西,我們也丟回去!阿大阿二阿三,你們再去叫幾個人來,一起把屋里這姓盧的東西扔出去!”

    “是!”

    于是間,祝家的部曲都被調(diào)動了起來,抬箱籠的抬箱籠,丟書的丟書,動靜之大,連之前那些只敢扒墻頭偷偷摸摸看的士生也都忍不住圍觀。

    在想到之前抬出去的那些“血人”,這些之前一直看熱鬧的“同窗”一個個噤若寒蟬。

    這些人似乎現(xiàn)在才想到,這人除士的原因是什么。

    ——這東海徐之敬,可是能燒盡整村病人的狠人。

    徐之敬卻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這些目光似的,只眉目低垂地任由祝家部曲將屋子里的東西丟出去,又聽著褚向吩咐自己的小廝去讓人取徐之敬被“丙舍”保存的物件。

    待一切喧囂靜了下來,徐之敬方才重新踏入屋中。

    在與馬文才擦肩而過時,他對著馬文才輕聲道:“這‘天子門生’,原本我動搖過,現(xiàn)在我勢在必得�!�

    聲音雖輕,卻斬釘截鐵。

    “嗯,我沒忘�!�

    聞言,馬文才眼中奕奕,微微一笑。

    他可不是祝英臺那種爛好心的人。

    “那就各憑本事吧�!�

    第185章

    少年奇遇

    徐之敬一朝立威,

    震驚的不僅僅是學(xué)館的學(xué)子,

    還有學(xué)館的先生們。

    之前徐之敬一直在賀革門下讀書,和會稽學(xué)館涇渭分明,他也不以會稽學(xué)館的學(xué)生自居,

    學(xué)館中知道他的學(xué)子并不多。

    只是后來天子要從五館選拔“天子門生”,賀革門下的弟子們都心照不宣的開始在學(xué)館里就讀,

    為的,

    自然是那幾個資格。

    他們本就出身好,學(xué)問強,

    又是賀革的親傳弟子,人人都以為這幾個天子門生的資格必定從他們之中選出,是以從圣旨下達的時候開始,

    這些賀革弟子之間就開始有了內(nèi)部競爭,摩擦也越來越多。

    徐之敬和盧二郎原本就有宿怨,

    只是后來得到消息的士族子弟都坐不住了,

    如同馬文才這樣的優(yōu)異學(xué)生也來五館就讀,

    抱著“一致排外”的想法,這些賀革門下的弟子才沒有斗的太厲害,

    而是隱隱以一種“優(yōu)先者”的態(tài)度和以馬文才等人為首的外來學(xué)子分庭抗禮。

    徐之敬被“除了士”,

    就不再屬于他們的陣營,當(dāng)然會被排擠、欺壓。

    可這個少年成長的太快了,如果說他之前傲的鋒芒畢露的話,現(xiàn)在就變得綿里藏針,往日里那些棱角還在,

    卻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讓人無處指摘。

    這么惡劣的一件事情,學(xué)館里的學(xué)官卻拿徐之敬一點辦法都沒有,非但學(xué)官沒辦法,報了官的李家人也無功而返。

    他們根本找不到證據(jù)。

    正如徐之敬所說的,他立在院子里動也沒動,那些人自己好生生的傷的傷病的病,根本找不到這件事是徐之敬做的證據(jù)。

    更別說七竅流血的家丁只是看起來可怕,那陣疼痛過去后卻什么事都沒有,并沒有鬧出什么人命。而李生的臉皮則是自己抓破的,沒有人動手加害他,你自己抓破了臉皮,難道還能怪別人?

    想用身份壓之,徐之敬連衣服邊都沒碰他們一下,就是想用“沖撞士族”的名義給他定罪,也站不住腳去。

    人人都知道其中徐之敬必定脫不了關(guān)系,可知道又有何用?

    就連從徐之敬屋中丟出去的那些盧二郎的東西,那盧二郎都不敢再要,生怕里面藏著什么謀財害命的毒蟲猛藥,最后那些東西堆在賀革院中太過礙事,便全部捐給了館里,白白便宜了學(xué)館。

    不管怎么說,徐之敬和盧家、李家的仇怨,算是結(jié)下了。

    ***

    徐之敬屋中。

    因為要幫徐之敬重新收拾屋子,馬文才和祝英臺動用了全部的手下,才把昔日的那些東西搬回來。

    但即便褚向已經(jīng)提前派人吩咐了丙舍好生看管這些東西,待徐之敬清點物品時,還是缺了不少東西,日子已經(jīng)隔了有一陣子,現(xiàn)在都找不回來了。

    褚向知道少了東西,愧疚極了:

    “早知道他們手腳不干凈,我就派個人日夜在那守著……”

    “是他們自己眼皮子淺,怪不得你。我知道你也有難處,能得用的人手不多�!毙熘窗矒狁蚁�,又嗤笑道:“之前祝英臺不也丟了不少東西?就丙舍那些人,不丟才是怪事�!�

    “也,也不一定就是丙舍,說不定是盧二郎的下人順手牽褚向覺得徐之敬對丙館的庶生戾氣更重了,不安地解釋。

    “盧家家教再差,盧二郎也不會留這種事給人拿來當(dāng)話柄�!�

    傳出士族偷盜庶人的東西,瘋了不成?

    “丟了什么?”

    比起誰偷的,馬文才更關(guān)心丟了什么。

    “我說我養(yǎng)了不少藥草和藥蟲,并不是假話。我走的時候來不及處理這些,便留了藥童看管它們,待可以炮制時送回,所以貴重的藥材都沒丟�!毙熘凑f,“醫(yī)書和家具都沒損失,唯獨少了一些貼身的衣物和用器�!�

    “我現(xiàn)在已非士人,那些衣服和用器,本也不能再用了�!�

    他有些悵然。

    只有士族可以穿“帛”、也就是絲織品,庶人再怎么富有也用不了這些,顏色也不能用鮮艷的。

    讀書人還可以穿長衫,但若他一直沒有謀得官職,以后只能一身青藍黑白的短打。

    馬文才原本擔(dān)心徐之敬丟的是私人物品,會被有心人拿來栽贓嫁禍所用,一聽只是些衣物和用器倒松了口氣。

    徐之敬又不是大姑娘,貼身衣物被拿走了也干不了什么。

    只是聽到“本不能再用”了的時候,不免還是有些唏噓。

    馬文才也曾有過同樣的經(jīng)歷,一時間有些怔然。

    想起自己剛剛開始穿著輕葛細麻時,只覺得渾身都癢,那時的他哪里有徐之敬這般堅強?

    當(dāng)時的他甚至猶如稚子,抱著過去的衣物大哭了一場。

    可笑他們還在賀館主眼前為他謀劃各種安排,他甚至想過“折節(jié)”和梁山伯去住乙舍,讓他與傅歧同住,就為了維護他的尊嚴……

    他哪里需要別人的同情?

    大概祝英臺也想到了這件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馬文才,而后擔(dān)心:“徐之敬,你和盧二郎他們結(jié)了怨,又沒帶護衛(wèi),要不要我先借你幾個侍衛(wèi)保護你的安全?”

    “不必,我不準備住這里。”

    徐之敬搖頭。

    “咦?”

    這下諸人齊驚。

    “為何?”

    馬文才奇道。

    “昔日我曾立下規(guī)矩,我不治庶人,我的院里也不許庶人入內(nèi)。后來文明先生陸陸續(xù)續(xù)收了不少弟子,受我影響,這里也從不住任何庶人�!�

    徐之敬看向梁山伯:“是以梁山伯同樣也是先生的入室弟子,卻只能住在學(xué)館之中。”

    梁山伯摸了摸鼻子,笑而不語。

    “這規(guī)矩既然與我有關(guān),我便不能破例。上次會救劉有助,是因為馬兄以‘天子門生’之位相約,現(xiàn)在我也是庶人了,這院子我便不會再住�!�

    他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

    “否則我之前的堅持,豈不是笑話一般?”

    “徐兄,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執(zhí)拗?”褚向于心不忍,“你若是覺得這樣不好,我可以搬來和你同住,這樣……”

    “那我豈不是和梁山伯一樣,從此只能仰望著別人的施舍行事?”

    徐之敬反駁。

    徐之敬拿梁山伯舉的這兩個例子都太過不客氣,此言一出,梁山伯苦笑了下,用手勢制止了祝英臺想要維護他的話。

    在很多人的眼里,他本來就是這樣的。

    也確實就是這樣的。

    還好他沒有貿(mào)貿(mào)然提出邀請,請他和自己同住,或與傅歧同居,否則會面臨怎樣的難堪局面,可想而知。

    場面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這閑聊有些聊不下去了,褚向大概是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面,又是他提起的話頭,越發(fā)不太自在,只好尋了個由頭,先行告辭了。

    如此生硬的拒絕了褚向的好意,又讓梁山伯難堪,徐之敬大概也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分了,但只是倔強地抿緊了嘴唇。

    馬文才心中嘆了口氣,重新提起了新的話題。

    “以徐兄震懾盧二郎的本事,相信無論住在哪里都能安之若素……”他不太擔(dān)心乙舍那些人能欺負到他,“只是我很好奇,徐兄是怎么辦到的?”

    徐之敬看了馬文才一眼,似乎在斟酌能不能告訴他。過了一會兒,他緩緩說道:

    “這些旁門雜學(xué),即便是在我家中也是禁忌。往日里我們兄弟是連看都看不到一眼的……”

    “若我們?nèi)巳硕紝W(xué)了這樣的本事,家兄和家父又怎會有這樣的下場�!�

    他滿臉怨恨。

    “是用毒嗎?醫(yī)毒不分家?”

    祝英臺想起《倚天屠龍記》里的蝶谷醫(yī)仙夫妻,好奇地問。

    “是,也不是。”

    徐之敬搖頭。

    徐家的醫(yī)術(shù)自東漢起便大有名氣,但東漢末年天下大亂,徐家門下子弟在各處行醫(yī)時常常遭遇橫禍。

    當(dāng)時徐家有一怪才,不好治病,只喜歡研究一些奇門怪道,為了保護自家弟子,便將他那些怪門道著了一本經(jīng)書,教導(dǎo)他的那些方術(shù)。

    這本書屢屢被不肖弟子拿來謀財害命,后來便成了徐家的秘密,連徐之敬都不知道有這本書存在。唯有徐之敬的幼弟徐之才喜歡研讀家中舊卷,從老宅中偶然找到了這本經(jīng)書,偷偷學(xué)習(xí)。

    徐之敬出事后,被除去了士族的身份,他闖的禍太大,徐家不好當(dāng)面袒護他,只讓家人送來一些財物和房契等物,在明面上要和他劃清界限。

    徐家?guī)讉兄弟都很擔(dān)心他的性子,若沒了身份和家族護庇會吃虧,尤其是徐之敬的幼弟徐之才。

    徐之才從小便早慧,又有神童之名,趁徐家送東西的機會將那本書夾帶了出來,讓徐之敬背熟,給自己的兄長防身。

    徐之敬醫(yī)術(shù)高超,所缺的不過是經(jīng)驗,但他性子偏激,和“仁心仁術(shù)”相差甚遠,倒和徐家那位不守規(guī)矩的先祖相似,是以一拿到那本醫(yī)術(shù)便如獲至寶,一路上用閑暇時間炮制了不少防身之物。

    之前那幾人面目可怖倒不是中毒,只是徐之敬制的一些藥粉而已。那時他站在上風(fēng)之處,又學(xué)會了諸般施放的手法,所以看起來才神乎其技。

    這本該是徐之敬趁其不備的底牌,原不該告訴他們的,只是他們的交情畢竟不比尋常,他斟酌了一番后,還是透露了幾分。

    聽到徐之敬的經(jīng)歷,幾人眼中紛紛閃著異彩,這種“奇遇”般的經(jīng)歷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這個年紀的少年最愛聽的秘聞,更別說祝英臺這樣從小看著武俠長大的姑娘了。

    “徐兄……”

    馬文才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道:“既然那本書里都是旁門左道,那書中可有一種迷煙,能用細管吹入,暈倒一室之人?”

    馬文才的提問一出,梁山伯和祝英臺齊齊一愣。

    作者有話要說:  徐之敬做完了自己的英雄任務(wù),開啟了新的天賦樹了……︿( ̄︶ ̄)︿

    畢竟學(xué)醫(yī)救不了中國人嘛。

    馬文才(斜眼):你確定放毒能救?

    第186章

    夜探縣衙(上)

    今年的驚蟄來的格外早一些,

    淅淅瀝瀝的春雨帶著尚未離去的寒意,

    冷的直往人骨頭里鉆,讓每個趕路的旅人都不由得詛咒這個糟糕的天氣。

    沒有人愿意在這天趕路,所以找個地方歇腳,

    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但沒有幾個人如同眼前的這幾人這般“奇特”,居然選擇去官府衙門里“投宿”的。

    至少守門的皂隸覺得他們是活膩歪了。

    山陰縣衙后堂。

    “鄭公,

    衙外有人求見�!�

    前來通報的差吏滿臉怪異之色。

    “這個天氣還有人來告狀?”

    正在整理案牘的鄭縣令詫異地抬起頭。

    “是哪家?”

    “不是來告狀的�!�

    差吏的臉色更怪異了。

    “……是來借宿的�!�

    “借宿?”

    饒是鄭縣令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也不由得黑了臉,

    “胡鬧,我這里難道是客店不成!你居然還來通報?!”

    那差吏撓了撓耳朵,

    滿臉為難:“鄭公,若是普通百姓來借宿,我們兄弟幾個肯定是把人叉出去了,

    可是門口那幾個來借宿的看起來都不是普通之輩,小的幾個怕得罪了貴人,

    不敢擅自做主啊�!�

    “什么貴人?”

    鄭縣令一聽,

    心提起了半截。

    “哪怕是貴人來求宿,

    也該是來見我�!�

    “小的本事雖差,但在山陰縣衙也熬了十來年了,

    看門的活兒不看別的,

    就看眼力,這幾個來借宿的后生雖然衣著普通,可實在不是尋常氣勢。況且我讓他們來者通名,他們根本不搭理我,只讓我去請您出去�!�

    差吏最是油滑,

    怕?lián)k事不利之名,一心一意將責(zé)任推給外面求宿之人。

    “一般人哪敢在縣衙門口用這樣的口氣?我左思右想,還是來告知鄭公一聲�!�

    鄭縣令猶豫了半天,最后還是一咬牙,跟著差吏一起出去。

    ***

    山陰府衙門前,身穿蓑衣,頭戴斗笠的幾人雖然外表強悍,其實內(nèi)心也沒戲,個子最高的那個更是向為首之人悄悄低語:

    “徐四,你說他會出來嗎?”

    為首之人抬起頭,斗笠之下露出一張俊秀中略帶陰鷙的面孔,正是已被除士的徐家四郎徐之敬。

    徐之敬一點也不著急。

    “就是不出來,對我們來說也就是白跑了一趟,回去便是�!�

    “那怎么行,馬文才為此計劃了那么久,還事關(guān)梁山伯之父的生死,怎么能半途而返?”

    心中忐忑的傅歧是個實心眼,受人之托便希望能夠做到。

    “我是希望能把東西拿到手的。”

    “若不是擔(dān)心你們拿了我徐家的東西為非作歹,我又何必跑這一趟。梁山伯父親的生死,與我何干?”

    徐之敬的臉上有種事不關(guān)己的疏離。

    見傅歧的斗笠微微晃了晃,徐之敬心中嘆了聲,還是選擇了出聲安撫。

    “你放心,馬文才既然如此說了,那就一定能等到�!�

    他話音剛落,正門里便傳來木屐踏地的噠噠噠聲。

    幾人心中一喜,抬起頭來,果見一身綠色官袍的山陰縣令踩著一雙高屐,由那差吏舉著傘,滿臉狐疑地朝正門而來。

    鄭縣令在門前屋檐下站定,也不管檐下其他差吏異樣的眼光,眼神從遮得嚴嚴實實的幾人身上掃過,奇怪地問:

    “是你們來投宿?”

    徐之敬本來就有點不耐,只想幫完忙趕快會會稽學(xué)館,聞言摘了自己的斗笠,一雙細長的眼睛往鄭縣令身上一定,點了點頭。

    “諸位若是因下雨想要投宿,本官可以差幾個對此地熟悉的老吏指引你們?nèi)ァ?br />
    鄭縣令自覺自己這般應(yīng)對絕對妥當(dāng),可話說了一半便因為眼前的東西突然頓住。

    “哬!這,這這這!”

    徐之敬依馬文才所言,連借口都不用,直接從懷中掏出梁山伯所給的令牌。

    見鄭縣令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嚨一般倒吸了口涼氣,瞪大了眼睛,他輕描淡寫地道:

    “我等辦差,在此借宿一宿。還請鄭公替我等掩人耳目�!�

    雖用“請”字,可這態(tài)度怎么看怎么像是命令。

    鄭縣令看著那面令牌哆嗦了一下,再見徐之敬雖然是一身布衣的庶人打扮,可通身氣派絕不弱于任何士族公子,已經(jīng)和之前那報信的差吏一般,心中信了一半。

    再加上徐之敬乍逢大變,氣質(zhì)陰郁了不少,雖年紀不大卻像是經(jīng)歷過不少事的,后面跟著的同伴又各個是身高馬大的武勇之輩,跟傳說中的“繡衣直指”各項都相符。

    這下鄭縣令連接過令牌核實一下都不敢,只是仔細看了幾眼,便唯唯諾諾地請了他們進去。

    順利的連徐之敬都有些意外,也立刻明白了馬文才為什么說“這個山陰縣令不難對付”的意思。

    山陰縣是會稽郡的首縣,也是郡治,會稽學(xué)館和會稽郡的太守府都在東邊,山陰縣衙在西面,是以若有要事大多去東面的太守府找世子,而來找山陰縣衙的,多半是縣上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可即便如此,這山陰縣令也不好當(dāng)。

    山陰縣自東漢起便是人杰地靈之處,士族林立,就如會稽學(xué)館的館主賀革,便出自山陰大族賀氏。除此之外,很多當(dāng)初衣冠南渡的士族也僑居在山陰縣內(nèi),出門摔個跟頭,都有可能沖撞了士族。

    前幾朝時,山陰縣令還曾有士族擔(dān)任,正因為此處關(guān)系繁雜,事務(wù)冗多,沒有幾個士族能受得了這份差事,所以自前朝開始,山陰縣令就大多由庶人擔(dān)任。

    然而如同有了詛咒一般,在此任職的縣令沒有幾個能呆滿一任,自梁新之后,山陰縣令不是貪贓枉法入罪,就是得罪士族丟官,山陰縣令也漸漸成了“背鍋”的代名詞。

    只不過山陰縣富的流油,山陰縣令實權(quán)又大,哪怕要受夾板氣,依舊有不少寒門出身的官員前赴后繼地想要跳進這個大坑。

    鄭望林是幸運兒,也是“倒霉蛋”。

    已經(jīng)年過五十的他原本是隔壁余姚縣的縣令,熬了二十年才從縣丞熬到縣令。上任山陰縣令莫名其妙丟了官,會稽郡里為了這個縣令之位攪得是腥風(fēng)血雨,結(jié)果根本沒有參與競爭的他因為治水有功不知怎么被世子看對了眼,一紙調(diào)令,就這么官升半級,到了山陰做縣令。

    他才任職不到兩年,鑒于山陰縣每任縣令都“不得善終”,他這兩年過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坐針氈,行事穩(wěn)得不能再穩(wěn),不敢將手伸長,也從不得罪任何人,本地大族中若有矛盾借他手討個方便,只要不傷天害理,他都能從便從,人送外號“鄭面人”。

    這上上任的山陰縣令就是因為手伸得太長,被下來暗查的御史以“貪墨公款”給扳倒的,鄭望林雖然謹小慎微不敢貪贓枉法、扣拿公款,但因為經(jīng)常給士族行各種“方便”,身上也不干凈。

    他本來就沒想做這山陰縣令多久,只盼著這屆完了“告老還鄉(xiāng)”,全頭全尾的回去含飴弄孫,就怕被什么明察暗訪的御史給弄下大獄。

    正因為馬文才調(diào)查得到的鄭望林是這么個性子,身上又不干凈,所以如何進山陰縣衙,倒成了他這計劃安排中最簡單的一環(huán)。

    幾人之中,原本梁山伯年紀身份最適合扮演這個“侍御使”,但要想讓鄭望林一見便為之恐慌方寸大亂,以梁山伯這溫潤的氣質(zhì)完全不合適。

    馬文才昧下了令牌,本就要把自己摘干凈,并不準備親自參與此事,只做了幕后軍師,詳細為他們謀劃。

    況且他平日里裝謙謙君子裝習(xí)慣了,便是要參與此事,那一身士族貴公子的架勢根本放不下來,而侍御使從沒有由士族擔(dān)任的先例。

    祝英臺年紀太小,家中侍衛(wèi)看的太緊也出不來,事關(guān)重大,傅歧和祝家的侍衛(wèi)也不可靠,且要隨時接應(yīng)傅歧的兄長,不能調(diào)用。

    至于傅歧……

    不選他的理由所有人都懂。

    唯有徐之敬,如今身為庶人卻是士族出身,因為除士之事滿身煞氣,和“鐵面無私的”御史氣勢相近。

    他今年十九,跟隨父兄從小看診的經(jīng)歷讓他處事不驚,看起來并不幼稚,年級做派都能服眾。

    最重要的是,只有徐之敬有這個本事,讓梁新書房附近巡邏的衙役和鄭縣令晚上“置若罔聞”。

    為了能最好的發(fā)揮徐之敬的本事,馬文才特意等到驚蟄附近讓他們行動。

    驚蟄時節(jié)雷雨不斷,夜間人們大多門窗緊閉,即便有什么動靜也會被雷聲掩蓋,徐之敬要下藥,若門窗大開不利于施展,也容易被發(fā)現(xiàn),驚蟄是最好利用的時機。

    傅歧和徐之敬回館之后很快便是驚蟄,幾人為了抓住時機,不得不匆匆擬定計劃,若錯過這次驚蟄,就要等到酷夏才能等到時機。

    但夏天大多是陣雨,誰也不能擔(dān)保晚上就會打雷下雨。

    即便是匆忙擬定的計劃,但無論是馬文才還是梁山伯都是思謀周全之人,不但給徐之敬與傅歧兩人制定了好幾套方案,馬文才甚至還借出了自己最得力的侍衛(wèi)“疾風(fēng)”和“細雨”給兩人充當(dāng)“護衛(wèi)”。

    梁山伯更是憑借兒時的記憶,將書房的方位畫了出來,制成一張山陰縣衙的地圖,以便兩人尋找冊薄。

    如今徐之敬和傅歧順利入了山陰縣衙,計劃已經(jīng)成功一半。

    徐之敬婉拒了山陰縣令宴請他們的好意,一路上和其他人一般用斗笠掩面,寡言少語,務(wù)求接觸的越少越好,最好印象淡到下次再見已經(jīng)想不起來最好。

    他越是這般不近人情,鄭縣令越是惴惴不安,不必徐之敬多說,自己先選擇了不“得罪”他們,好酒好菜伺候著,還吩咐縣衙里其他人不得沖撞,只希望這侍御使真是單純來“投宿”的,明早能好好送走便是。

    鄭縣令不是什么城府深又老謀深算之輩,府中來了這樣的“煞神”,原以為自己會夜不能寐,誰知一進了房里便昏昏欲睡,剛脫了外袍就已經(jīng)睜不開眼。

    不僅僅是鄭縣令,白日里接待過侍御使的心腹縣吏多是如此。

    ***

    深夜。

    “我去看看誰的房中還有燈,若還醒著,就讓他們‘睡了’�!�

    一身黑色短打的徐之敬向著同樣打扮的傅歧說。

    “你不和我一起行動?馬文才不是這么安排的啊!”

    傅歧聽徐之敬要單獨行動,有些慌張。

    徐之敬皺著眉頭解釋:“鄭縣令那雖然中了招,但那藥并不能長久。其他人沒睡的,即使我用迷煙,也沉睡不到一個時辰,若藥效太強,他們第二天起床便會頭疼難忍,如此一來容易露出馬腳。

    “那我陪你去……”

    “疾風(fēng)和細雨已經(jīng)裝成我們二人躺在床上,若一個時辰?jīng)]有回來,他們便會出來接應(yīng)。要是我們一起,時間根本不夠。誰知道那東西藏在梁上何處?”

    徐之敬不明白傅歧為什么婆婆媽媽的,將懷中梁山伯所繪的布帛地圖往傅歧手上一塞。

    “我先去了,你自己按地圖找去梁新的書房,見機行事�!�

    他吩咐完,便將面巾一蒙,投身于夜色之中。

    傅歧捧著布帛地圖,在燈下看了許久,也跟著步入屋外。

    只是片刻之后,傅歧又回到了原處。

    看著面前熟悉的景色,他滿臉懵然。

    馬文才算無遺策,梁山伯記憶驚人。

    然而他們千算萬算,都算不到出身將門、祖上沙場縱橫的傅歧……

    居然不會看地圖。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至于傅歧……

    不選他的理由所有人都懂。

    馬文才:……現(xiàn)在你們懂了沒?

    第187章

    夜探縣衙(下)

    傅歧捧著地圖,

    十分頭疼。

    梁山伯憑著記憶畫出來的地圖應(yīng)該是非常準確的,

    但在這個烏漆嘛黑、沒有月亮、外面還下雨打雷的夜晚,傅歧根本找不到東南西北。

    他方向感不太好,一直是靠標志物確認方向的。

    更別說山陰縣衙和他爹管轄的建康府還不一樣,

    建康府經(jīng)過很多次翻修,漸漸形成了合圍結(jié)構(gòu),

    很容易辨認。

    這山陰縣衙有些屋舍年久失修以后為了防止起火,

    干脆將已經(jīng)成危房的屋舍拆了,導(dǎo)致一截一截的,

    梁山伯的記憶是很多年前的,和實際也有了很大的區(qū)別。

    總之,總之,

    不是他不會看地圖的錯!

    傅歧靠著一處土墻仔細聽了一會兒,除了雷聲震震,

    聽不到其他的聲響,

    想來徐之敬已經(jīng)處理了幾個巡邏的衙役,

    正朝山陰縣令的屋子而去。

    沒道理啊,一個學(xué)醫(yī)的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也能認清方位?!

    “不就是這么多屋子么,

    我就不信找不到!”

    他咬了咬牙。

    “憑小爺?shù)乃俣龋?br />
    一個時辰絕對夠了!”

    好在梁山伯和馬文才分析過,即便其他格局怎么變,客房的位置應(yīng)該不會變太多,梁山伯將招待貴客的幾間大的客房方位畫出來了。

    如今他們住的正是其中一間,傅歧就靠著之前分析的幾間客房的位置,

    一間一間地對照著往前摸索著。

    偶爾在角落處看到有躺著的衙役,傅歧便知道自己走錯了,轉(zhuǎn)個方向繼續(xù)前行。

    就這么磕磕碰碰的,直找的渾身濕透,終于給他找到了梁新書房的附近。

    特征十分明顯,整個山陰縣衙,沒幾處地方如這書房這般,門口上了好幾把大鎖的。

    然而正當(dāng)傅歧準備摸進書房的時候,他本能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雨聲里,似乎夾雜著什么其他的聲音。

    他假裝自己又迷了路,繞著梁新書房左右的小道來回跑了好幾次,果不其然,只要他一開始動起來,那雨中帶著的拖曳聲就會重新響起。

    在這方面,腦子不太靈光的傅歧有著野獸般的直覺。

    在又一次“迷失方向”后,拐角處終于出現(xiàn)了一道和他差不多打扮的矮小身影。

    “你在找我?”

    傅歧一聲冷哼,從隱身處閃了出來,抬腳便踢!

    那在拐角處四處張望之人驟不及防便吃了這一腿,被踹的飛出去,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藏頭露尾,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傅歧找不到路本來就一肚子火,此時遇見發(fā)泄對象,正好遷怒一番。

    ‘你他娘的穿的跟我一樣!’

    那被踹翻的黑衣人一口老血噎在喉中,剛爬起身,兜臉又來了一拳。

    剛才那下是毫無防備,現(xiàn)在卻不是了。

    只見這黑衣人一手捂住肋骨,另一只手一翻,手心寒光一閃,就要朝著傅歧身來的拳頭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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